如何切斷恐怖組織的資金鏈？

魏岳江

“9·11”恐怖事件后，全球恐怖活動大有不斷蔓延之勢，尤其是近幾個月，“伊斯蘭國”等極端組織在世界多地策劃和發動一系列嚴重恐怖襲擊，更是讓世人震驚。其中，2015年11月12日，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南郊遭受爆炸襲擊，導致40多人死亡。隨后的11月13日晚，巴黎遭受系列恐怖襲擊，導致至少129人死亡。雖然導致恐怖襲擊的原因非常復雜，但究其根源，金錢對恐怖組織的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他們通過金錢等拉攏手段，引誘不法分子和宗教狂徒加入，使恐怖組織不斷擴大，給普通人的生活帶來了嚴重威脅。

恐怖組織如何用金錢維持運作

自2015年9月以來，美國及其聯軍發動空襲打死了不少“伊斯蘭國”組織的高級頭目，但該組織在伊拉克和敘利亞境內卻依然活躍，組織的發展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可見，“伊斯蘭國”組織除了靠信念支撐和嚴密的組織體系外，也離不開物質生存基礎，金錢是維持組織運作的重要鏈條。

1991年，在“伊斯蘭國”出現之前，“基地”組織頭目本·拉登就在蘇丹開辦過一家名為“瓦迪·阿克基”的皮包公司，為其恐怖活動籌集資金。此外，他還通過走私、販賣毒品、軍火等犯罪活動籌集資金。目前，分布在伊拉克和敘利亞境內的恐怖組織，其資金來自不同渠道，其中一部分出自他們2014年秋季侵入摩蘇爾時從伊拉克銀行搶奪的現金以及其他各種價值不菲的資產。除此之外，他們通過敲詐、瞞報、銷贓、綁架以及勒索等手段，獲取巨額資金，以此運作恐怖機器。因此，打擊恐怖分子，首先必須切斷其經濟來源，使其失去生存基礎和空間。

巴黎恐怖襲擊事件后，在2015年11月15日召開的G20峰會上，一份關于切斷恐怖分子資金來源的聲明被起草，旨在呼吁各國加強反恐合作，以切斷恐怖組織的資金。其實很早以前，美國及其盟國就已經開辟了一條切斷“伊斯蘭國”現金流的戰線。

空中打擊，摧毀恐怖分子的石油命脈

石油是“伊斯蘭國”重要的資金來源之一。據估計，2014年“伊斯蘭國”在敘利亞和伊拉克平均每天搶奪的石油價值約100萬美元，控制了日產35萬桶的產能。這些原油被出售到黑市，運輸方式主要是用卡車走私到土耳其境內。據報道，早期在敘利亞的時候，“伊斯蘭國”的資金來源主要依靠油田收入及一些中東國家富翁的資助。此后，“伊斯蘭國”在伊拉克攻城掠地，開始擁有了更牢固的財政基礎。目前，“伊斯蘭國”已經控制了伊拉克最重要的煉油廠，并控制敘利亞富油區代爾祖爾省70%的面積。

2015年9月30日，俄羅斯應敘利亞政府要求開始對敘境內“伊斯蘭國”目標實施空襲。10月16日午夜的一次打擊當中，聯軍空軍襲擊了伊拉克的煉油廠。11月，巴黎襲擊事件發生后，法國總統奧朗德命令法軍加強在敘利亞和伊拉克針對“伊斯蘭國”的軍事打擊行動。志愿國聯盟為了斷絕“伊斯蘭國”的資金來源，對石油運送車隊發動總攻擊，共毀壞石油運送車116輛。另外，在空中打擊中，這些煉油廠已經成為俄法聯軍空中打擊行動的新目標。近期，俄羅斯希望通過對該組織的原油生產施以沉重打擊，切斷他們重要的資金來源。

立法制裁，切斷恐怖分子的金融鏈條

恐怖活動的世界性使越來越多的國家意識到，單靠本國力量難以對付不斷擴大的恐怖組織，必須聯合有關國家力量，通過立法， 努力形成反恐怖打擊力量的合力。2015年11月20日，聯合國安理會敦促各國加緊努力，阻止外國恐怖主義參戰人員前往敘利亞和伊拉克，并防止、打擊資助恐怖主義的行徑。

全球金融網絡的一體化使資金轉移更加迅捷、簡便、靈活，而各國法律制度、金融體制的差異以及一些國家無形劃撥資金和轉讓證券的不透明性，使得各種金融機構都可能被用作恐怖分子洗錢的渠道。貿易也是進行大筆資金轉移的常用渠道，例如本·拉登的“AI Taqua”和“AI Barakaat”兩家跨國公司便是這樣的資金渠道。有的資金轉移方式具有較大的隱蔽性和欺騙性，比如將恐怖組織的經濟活動與慈善及宗教活動結合在一起。還有比較“傳統”的直接走私的方式，如走私貴金屬、珠寶、名貴手表等，也是非常常見的資金通道。有些極端組織還建立了完整、獨立的金融轉賬基礎設施，系統嚴密，轉賬程序簡易、無痕，例如伊斯蘭世界特有的一種非正式銀行網絡體系——哈瓦拉。正因為如此，為封鎖恐怖組織的資金渠道，美國國會出臺了一項新的反恐怖法案。據悉，這項法案包括打擊全球洗黑錢，阻止恐怖分子的經濟活動，保護美國銀行系統不接受非法金錢，以便加大力度打擊、切斷恐怖分子洗黑錢的金融流通網。

美國政府也認為，反恐怖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就是對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進行經濟制裁。美國曾援引《國際緊急經濟援助法》《國際貿易與安全法案》等國內法律，以反恐怖為由，對伊朗、伊拉克、利比亞等國家在貿易、技術轉讓和對外支援等領域進行了制裁。1999年生效的聯合國對阿富汗的制裁，就是美國這一政策的體現。1999年12月27日，美國又對車臣恐怖分子引起的第二次車臣沖突發表聲明，對俄羅斯進行經濟制裁，但遭到了俄羅斯的強烈反對。

然而，實踐證明，采取經濟封鎖手段打擊恐怖主義也有一定局限性。盡管美國和沙特阿拉伯兩國曾多次采取各種措施來斬斷“基地”組織財路，但大量資金依然通過伊斯蘭慈善基金會悄悄流入了恐怖分子的賬戶。美國情報機構發現，當一家慈善基金會被國際社會列入黑名單后，它們馬上會采取各種措施來轉移資金，其中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重新開設一個賬戶。這樣，即便美國人迫使當地政府對可疑基金會進行清查，但源源不斷的資金仍然能通過其他渠道自由流動，這種情況在肯尼亞境內尤其普遍。另外，這些慈善機構的分支分布于世界各地，一有風吹草動就集體開展錢款轉移活動。一些情況下，美國掌握的只是對方“金蟬脫殼”后留下的“外衣”。

凍結資產，打擊恐怖分子的洗錢活動

資金貫穿恐怖主義發展的各個環節，不管是極端思想傳播、人員招募培訓、人員運送和潛伏、暴恐裝置的購置、暴恐活動的組織實施都離不開資金流。據統計，全世界每年洗錢的金額在5000億美元到1萬億美元之間?？植澜M織一直是世界洗錢的主角，恐怖主義的資金網絡遍布全世界。“9·11”恐怖事件后，美國、英國、法國、日本等國家都凍結了被認為是恐怖分子組織及有關人員、有關企業在各國內的資產，禁止支付被認為是恐怖組織和國家的匯款，凍結了其存款、信托及貸款契約等資本交易行為。

國際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曾在華盛頓召開特別會議，研究制止恐怖分子資金流動的辦法，希望通過制止洗錢來打擊恐怖主義，并要求世界上所有大型金融中心都應將這次會議精神變成本國的法律和有約束力的銀行規章制度。在立法方面，許多國家也開始對關鍵的法律進行修改，例如，過去歐盟國家只能通過雙邊協議才能查處在某個成員國扣留的財產，現在，各國逐步開始建立信息共享制度等更加有效的多邊協議。由于所有的洗錢活動都是跨國界的，所以國際合作對確認和追回被洗的黑錢至關重要。

成立組織，阻撓恐怖分子的籌資活動

目前，美國政府已成立一支前所未有的由情報人員和執法官員組成的小組，尋找并切斷國際恐怖分子的財路。這個由美國財政部牽頭組成的小組旨在廣泛協調國際情報機構、金融管理部門和警方的行動。美國執法官員稱，其目標在于阻撓恐怖分子的籌資活動，在他們通過全球金融體系劃撥資金時加以阻撓。美國政府的金融調查工作將由一個名為“外國恐怖分子資產跟蹤中心”的小組領導。這個小組設在財政部現有的刑事調查部門。調查人員將通過“披露、孤立和查封其金融資產”的辦法來對付恐怖分子。這個小組由包括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和國家安全局在內的數個目前獨立工作的美國機構組成。財政部外國資產管理處、海關總署及打擊金融犯罪網的金融調查員們將負責協調核心工作。這個新組建的小組將通過調查資金轉撥的蛛絲馬跡來更全面地了解恐怖分子背后的融資網絡。該小組還將大量利用國際執法機構和金融管理機構的力量。

相信通過不同途徑的多重努力，極端恐怖組織的資金鏈必將出現斷裂，這也會為徹底清除恐怖勢力奠定重要基礎。

【責任編輯】張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