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主權”的國際背景與現實意義

支振鋒

2015年12月16日，在出席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發表主旨演講時，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了以四項原則和五點主張為框架的互聯網全球治理中國方案，其核心就在于尊重網絡主權。習主席的演講在全世界、尤其是發展中國家引起了熱烈反響，凝聚了廣泛共識，但“網絡主權”概念也引發了少數西方媒體無端猜疑和無理批評，因而值得仔細辨析。

網絡主權是國際社會廣泛而真實的實踐

世界主要網絡大國都已經意識到網絡主權的重要性，以實際行動將維護本國網絡主權上升為國家戰略。如俄羅斯、日本、英國、德國、印度等國都頒布了網絡安全戰略與發展建設計劃。以維護國家安全為出發點，英國自2009年出臺首個國家網絡安全戰略后，連續多年不斷調整、充實和更新互聯網戰略方案，英國政府還專門成立了網絡安全辦公室和網絡安全運行中心。2011年，德國也出臺“網絡安全戰略”，將關鍵基礎設施保護視為國家安全的核心，建立了一系列相關機構。

反對別國捍衛網絡主權的美國，在維護自身網絡主權上卻毫不含糊。美國有著世界上最為健全和完善的互聯網安全立法。“911”事件之后，2002年通過的《國土安全法》涉及對包括通信設施在內的重要基礎設施的保障，《關鍵基礎設施信息保護法》則建立了一套完整詳細的關鍵基礎設施信息保護程序。其他如《愛國者法》《保護美國法》等，規定嚴密監控互聯網，確保網絡主權安全。隨著網絡安全形勢的日益嚴峻，美國網絡安全立法議案的數量明顯增加，如，2014年12月，一個月內就簽署了《網絡安全人員評估法案》《2014網絡安全加強法案》《2014國家網絡安全保護法》和《2014聯邦信息安全現代化法案》等數項涉及網絡安全的法案。

在實踐中，盡管在2010年的第一次演說中，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強調網絡自由不受國家主權約束，倡導信息的所謂“自由流動”;但在2012年的第二次演說中，同一個希拉里卻抨擊“維基解密”披露美國政府秘密文件的行為，視其為對美國國家利益的“風險和挑戰”;2013年，披露美國非法全球監聽監視的斯諾登，更是被美國政府界定為“叛國”。而這正是網絡主權對于各國安全和網民合法權益重要意義的生動體現。

正是在這個背景下，2013年6月24日，第六次聯合國大會發布了A/68/98文件，通過了聯合國“從國際安全的角度來看信息和電信領域發展政府專家組”所形成的決議。決議第20條內容是：“國家主權和源自主權的國際規范和原則適用于國家進行的信息通訊技術活動，以及國家在其領土內對信息通訊技術基礎設施的管轄權。”這一條款的本質就是承認國家的“網絡主權”。去年7月，中國、俄羅斯、美國、英國、法國、日本、巴西、韓國等20個國家代表組成的聯合國信息安全問題政府專家組（UNGGE）向聯合國秘書長提交報告，各國首次同意約束自身在網絡空間中的活動。顯然，不承認網絡主權，各國政府就對內無法依法治網，對外無法通力協作，既無法保障國內網絡的安全，也無法實現國際互聯網的和平發展。

西方質疑是政治偏見

我國互聯網每天生產300億條信息，沒有嚴格的治理，就沒有網絡空間的清朗。2015年，截至12月中，中國公安機關已經偵辦網絡違法犯罪案件173萬起，抓獲違法犯罪嫌疑人29.8萬人;破獲了黑客攻擊案件947起，抓獲各類黑客違法犯罪人員2703人。

這些顯然都屬于中國網絡主權的范圍，但卻一直遭到西方國家和媒體的質疑，認為中國是打擊言論自由，打壓所謂維權人士。究其原因，一是由于西方對中國政治固有的偏見。哪怕是中國依照法律進行的常規治理，都被他們的有色眼鏡過濾成政治打壓，且這種偏見由來已久，到了他們自己“日用而不知”，“習焉不察”的地步;二是互聯網產業的勃興對西方形成的挑戰和壓力。當今世界，只有中國能夠在互聯網產業上與美國分庭抗禮，全世界前30強、前10強互聯網企業幾乎都是中美互聯網企業的天下，這當然與中國的網絡政策分不開，西方也當然看不慣;三是中國崛起本身對西方形成的思想挑戰。中國的和平崛起，在世界上是罕見的，超出了西方人的認知和理解的范圍，對他們固有的思想范式形成嚴重沖擊，自然導致他們在一切領域、包括互聯網領域在內的質疑和反彈。對于西方批評，我們應有清醒的認知，不能自亂陣腳。

網絡主權服務于互聯網全球治理

所謂網絡主權，是一個國家自主進行互聯網內部治理與獨立開展互聯網國際合作的資格和能力。它是傳統主權在網絡空間的自然延伸，也是現實主權在網絡虛擬空間符合邏輯的投射。它的核心就是各國自主選擇網絡發展道路、網絡管理模式、互聯網公共政策和平等參與國際網絡空間治理的權利，而其命意則是反對網絡霸權，主張不干涉他國內政，不從事、縱容或支持危害他國國家安全的網絡活動。這完全符合《聯合國憲章》確立的主權平等原則是當代國際關系的基本準則，并因而有著堅實的法理基礎。而中國對網絡主權的主張，一方面是從維護自身網絡安全的角度，捍衛本國互聯網的有序發展和繁榮;另一方面則從國際互聯網的全球治理角度，維護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安全、發展和利益。

當前，美國幾乎壟斷了域名、IP地址等國際互聯網基礎資源的分配權，在全球13臺根服務器中，唯一的主根服務器在美國，12臺輔根服務器也有9臺在美國，只有英國、日本和瑞典各擁有一臺輔根服務器。2014年3月，迫于國際社會的壓力，美國宣布將國際互聯網名稱和編號分配公司（ICANN）的管理權移交給非政府組織，但換湯不換藥。從而使得除少數國家外，其他國家都處于高度風險之中。

中國工程院院士方濱興曾經詳解過這些風險。一種是“一國互聯網體系被從國際互聯網社會抹掉的風險”，只要在原根域名解析服務器中刪除一國的頂級域名注冊記錄，即可讓世界各國都無法訪問這個國家域名下的網站。據報道，伊拉克、利比亞的頂級域名曾經先后被從原根域名解析服務器中抹掉了數天。另一種情況是無法接入國際互聯網的風險，即只要原根域名解析服務器及其所有從服務器、鏡像服務器拒絕為一個國家的所有遞歸解析服務器的IP地址提供根域名解析服務，依賴這個國家遞歸解析服務器的網絡用戶就會因無法獲得域名解析服務而無法上網。傳言歷史上索馬里曾遭遇過這種封殺。

由于不同國家之間這種巨大的信息鴻溝，導致有些掌握壓倒性先進互聯網科技優勢的國家幾乎無法無天，為所欲為。斯諾登所披露的全球大規模監聽監視震動全球，“五眼聯盟”、“震網”病毒、軟件后門、網絡木馬，都是全球互聯網安全的重大威脅。網絡主權的提出，針對的正是這種網絡霸權。當今世界，每四個網民中，就有一個是中國網民，中國理應肩負起網絡大國的責任和擔當。近年來，中國基于自身的網絡主權，在國內加強了依法治網、依法管網，取得了顯著成效。同時，積極參與全球互聯網治理，倡導和推動互聯網領域的國際交流與合作，共同維護全球互聯網安全和發展，共同分享全球互聯網機遇和成果。

針對當前互聯網治理不公平、不合理、不可持續的現狀，站在人類未來的至高點上所提出的重塑互聯網國際治理秩序的中國方案，以互聯網為切入點重塑國際公正合理新秩序的中國努力，尤其是反映了廣大發展中世界的利益和心聲，體現了中國作為負責任網絡大國的胸懷和擔當，彰顯了國際道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