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勤超 王洪珅 李源
摘要: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具有典型的地域文化特征、具有自身的行為模式、具有身體實踐的社會記憶等特性。在城鎮化裹挾下,我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遭遇了發展迷失問題。在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呈現出價值取向倒置、結構功能失序、權利主體失真等迷失現象。實踐主體的抽離、傳承主體的斷裂及傳承制度的消解共同導致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迷失。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須堅守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價值理念,重視村落傳統文化的承續,完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系統結構,以實現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復歸。
關鍵詞: 少數民族體育;村落體育;城鎮化轉型;特性;發展迷失;傳統文化;系統結構
中圖分類號: G 85文章編號:1009783X(2016)01009004文獻標志碼: A
Abstract:The ethnic minority village sport exhibits the typical characteristics of regional culture,a specific behavior pattern,a social memory with physical practice and so on.Swept forward by the urbanization,village sport of ethnic minorities in China has suffered disorientation in its development.In the process of urbanization,ethnic minority village sport exhibits an inversion of value orientation,a disorder of structure and function,a distortion of the right main body and so on.The absence of the practice main body,the disruption of the inheritence main body,and the degradation of the inheritence system caused by the disorientation of ethnic minority village sport.Ethnic minority village sport should stick to their values and concepts,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inheritence of village traditional culture,improve the system structure of ethnic minority village sports,so as to achieve the restoration of ethnic minority village sports.
Keywords:ethnic minority sport;village sport;urbanization transformation;characteristics;disorientation;traditional culture;system structure
收稿日期:20141215
基金項目: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資助課題(13CTY040)。
第一作者簡介:梁勤超(1980—),男,四川蓬溪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為武術與民族傳統體育學。
通訊作者簡介:李源(1970—),男,山東郯城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武術與民族傳統體育學。
作者單位:1.成都師范學院 體育學院,四川成都 611130;2.成都體育學院,四川成都 610041;3.山東大學體育學院,山東濟南 250100
1.Chengdu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 611130,China;2.Chengdu Sport University,Chengdu,614004,China;3.School of Sport,Shandong University,Jinan 250100,China.
城鎮化轉型是我國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轉變不可避免的歷史過程,在這一背景下,城鎮化轉型發展是擺在我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面前不可回避的問題。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是指在農村村落環境下,以村民為主體,以自在的或混含著娛樂消閑、健體等目的,所進行的非生產性的身體運動的統稱”[1]。新型城鎮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鎮化”,只有村落成員擁有適應新型城鎮化的生活理念與能力,意識到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重要性,才能確保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可持續發展。
1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特性
“一時一地之社會構造,實即其時其地全部文化之骨干;此外都不過是皮肉附麗于骨干的。”[2]村落體育產生于農村村落環境,在這一環境中,人生活的“空間和地點總是一致的,因為對大多數人來說,在大多數情況下,社會生活的空間維度都是受‘在場的支配,即地域性活動的支配”[3]。受地域性生活方式的影響,農村村落的社會文化屬性賦予了村落體育相對獨特的文化個性。相對于其他地區的村落體育,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更有著自身的特殊性。
1.1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具有典型的地域文化特征
以龍舟為例,龍舟是我國水上傳統民俗體育項目,最初起源于紀念屈原,后來成為端午節,即每年農歷五月初五的傳統項目。同樣是龍舟,貴州黔東南的苗族獨木龍舟,卻與端午節所劃的龍舟有著本質的不同。首先,苗族獨木龍舟并非源于紀念屈原,而是源于神話傳說。其次,苗族獨木龍舟開展時間為每年農歷五月二十四至二十七,并非傳統的端午節。再者,苗族獨木龍舟僅流傳于貴州黔東南施洞一帶,具有典型的地域文化特征。
1.2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具有自身的行為模式
同樣以苗族獨木龍舟為例,縱觀整個苗族獨木龍舟的開展環節,無論是取木鑿舟、出龍、接龍、龍舟競渡,整個流程都遵循著嚴格的儀式、禁忌與傳說,儼然一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儀式鏈。特別是每年農歷五月二十四至二十七,各苗寨經由出龍、接龍等儀式,劃來寄托各寨子精神和希望的獨木龍舟,齊聚施洞清水江面,開展一年一度的龍舟競渡。在苗族獨木龍舟節中,通過身體的共在與相互關注,加之儀式性的活動,從而產生互動儀式鏈。從微觀社會學的角度來看,互動儀式鏈的核心機制在于“高度的相互關注跟高度的情感連帶結合在一起,從而導致形成了與認知符號相關聯的成員身份感;同時也為每個參加者帶來了情感能量,使他們感到有信心、熱情和愿望去從事他們認為道德上允許的活動”[4]。借由獨木龍舟,將貴州黔東南施洞一帶的苗寨緊密聯系在一起,在這一互動儀式鏈中,當地苗寨都不約而同地遵循著相同的行為模式。
1.3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作為身體實踐的社會記憶
“人是文化塑造和社會建構的產物,這些技能和行為也是在長期的社會化過程中內化為個體身體的慣性,也就是說個體身體實踐的社會記憶是由其所屬的社會和文化構成并建構的。”[5]在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中,少數民族村民通過身體實踐,使其身體活動與村落體育文化的內在規定性相適應,通過身體對村落體育文化內在規定性的“理解”與“記憶”,將過去積淀在自己的身體中,使之得以傳承。“只有他們親身在場參與這個具體活動,才能傳達信息”[6],保羅·康納頓將這些身體實踐稱之為體化實踐,并認為社會記憶的傳承有賴于體化實踐。作為體化的身體實踐具有身體慣性,形成習慣便不易遺忘。村落社會與個體一樣,也有自身的社會記憶,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以身體實踐的形式,保存和傳承了少數民族村落的社會記憶。
2城鎮化轉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迷失
“在保存和傳遞社會記憶的歷史中,村落始終是一個特殊的生命載體”[7];然而,隨著城鎮化的加快,村落這一社會記憶的生命載體正不斷減少。2014年我國城鎮化率達54.77%,城鎮化的增長意味著村落的減少,“中國每天消失80~100個村落,速度之快令人咂舌”[8]。面對城鎮化轉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需要應對社會變遷所帶來的沖擊,可在現實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卻遭遇了發展迷失問題。
2.1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價值取向的倒置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在社會變遷中表現出調適性,并呈現出明顯的階段性特點;村落體育的結構可分解為體育活動主體、體育活動條件和體育活動形式3個構成要素,體育活動則有‘儀式性‘功利性‘娛樂性等多種類型;而功能表現出混同的綜合性特征”[9]。由于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具有儀式性、功利性和娛樂性等特征,其在村落成員的社會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村落社會成員健全和諧生命主體的養成,群體團結與群體符號的產生,村落優秀傳統文化的形成,以及村落精神的自覺培養方面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首先是一種村民自己的體育活動,其理想價值在于促進村民求真、向善、逐美的統一,形成村落團結,維系村落共同體;然而,“在當下的中國文化情景中,村落體育的民俗文化具有多次話語交織的復雜局面,它已經被納入到鄉土文化建設、主流話語及文化消費景觀的范疇”[10]。在城鎮化轉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價值取向呈現出“物化”傾向,在追求經濟利益的同時,將其降格為一種“工具”。無論是彝族的火把節,還是苗族的獨木龍舟節抑或蒙古族的那達慕大會,更多的是發展旅游與經濟的需要。由于不能給村民帶來直接的經濟收入,部分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在城鎮化轉型中被“棄置”。
2.2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結構功能的失序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服務的對象是所有村落成員,村民作為具體生命的個體,有著不同的需求。從結構角度來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是有一定結構與組織化手段的民俗項目,并以有序的方式開展,對整個村落發揮必要的功能。從功能視角來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是在功能上滿足村民需要,維系村落穩定所構成的一個有機系統。
在城鎮化轉型過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理應提供給村民適切的體育服務;然而,在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在結構功能上處于一種失衡狀態。本來,“村落生產方式、農民生活方式、農民的傳統思維和價值觀制約著體育在村落的推進,有限的投入和我國基層政府機構改革對村落體育發展有直接影響”[11]。在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結構功能理應是和諧互補的。從縱向的一個人生命終始來看,從幼兒至晚年階段都需要相應的體育滋潤其生命生長,確保其物質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和諧統一;從橫向的村落成員群體視之,他們的身心健康需要體育來培育和提升。然而,越來越多的少數民族村落青壯年外出務工,造就了留守兒童和老人,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結構上缺失了參與的核心主體。
再者,城鎮化后,社區體育主導著城鎮體育的發展,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能否適應城鎮社區體育的需要,還是一個待解的問題。從村落體育向城鎮社區體育的轉型,不僅意味著物理空間、社會空間及文化空間的變遷,還意味著村民生活方式改變。生活方式的改變勢必引發行為方式的轉變,脫離固有的生存空間,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能否適應新的環境,還有待考證。
2.3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權利主體的失真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作為一項村落社會民俗文化活動,有著惠澤全體村落成員的公共屬性,因此,在城鎮化轉型中,有必要審視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與村落社會成員之間的效益關系;然而,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并沒有積極發揮應有的服務功能。這并非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本身的功能缺失,而是其權利主體的弱化與抽離。
從村落社會成員來看,在城鎮化轉型過程中,村民的經濟收益并沒有隨其自然增長,而是通過村民外出打工、旅游文化資本輸出等方式實現的。加之少數民族村落的封閉性,以及社會階層流動渠道的狹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投入并不能給村民帶來可持續的經濟收益。為此,少數民族村落青壯年群體離開村落,到大城市打工成了增加個人和家庭收入的主要方式。青壯年群體的輸出,最終導致了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結構的單一,留守兒童、老人與外出務工村民及其子女的體育權利和質量并不能得到保證。村落社會成員,無論是外出還是留守成員,并沒有享受與獲得優質的村落體育服務。相反,少數民族村落社會孤獨的留守者、居無定所的城市打工群體、無人居住的空巢村落等不良現象,正是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城鎮化轉型中權利主體處于“虛無”失真狀態的寫照。
3城鎮化轉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迷失的成因
3.1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實踐主體抽離
要發揮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推動村落社會和諧文明發展之功能,“村落需要有自信的體育文化,需要找回被遮蔽的傳統民間體育文化價值,村落體育的發展需要‘培育、輸入并舉,需要村落精英帶動,需要學校體育的輻射”[12];然而在實踐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不僅沒有文化自信,村落精英,包括絕大多數村落的村委會、村長、村支書在內的“村官”們忙于經濟建設,其工作內容、過程或與上一級行政機構之間的聯系均系于一本經濟賬。同時,青壯年村民群體也忙于外出務工。實踐主體的抽離導致了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活動開展的減少,更談不上培育和傳承。同時,實踐主體的抽離更導致了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失落。
3.2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主體斷裂
在傳統村落社會,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傳承發展走的是“與‘生產勞動、文化藝術、民族傳統相結合的雜糅式的發展模式”[13]。在城鎮化進程中保護少數民族村落傳統文化無疑具有重要的文化意義,如果少數民族村落傳統文化,包括各種習俗、節慶、體育等,隨著城鎮化進程的推進而逐漸淡出人們的日常生活,那么村落文化精神也將趨于沒落。
當然,城鎮化是村落走向現代化不可回避的現實,但不能以犧牲村落傳統文化為代價。村民追求物質生活的豐裕,亦不能以精神文化的退化作為籌碼。在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傳統體育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卻遇到了困境,其中最為嚴峻的是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傳承主體的“斷裂”。這具體表現為青壯年外出打工無暇顧及,青少年熱衷于手機網絡,對傳統村落體育文化并無多大興趣。傳承主體的“斷裂”使得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活動處于“后繼無人”的尷尬境地,也使得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內容和生活日益萎縮,其最終將導致村落文化流失,以及心靈家園荒蕪。
3.3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制度消解
在現代社會,理想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需要“國家層面自上而下的‘文化關注,村落層面自下而上的‘文化自覺,學校教育由點及面的‘文化傳播和村落社區由內及外的‘文化重構”[14]。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能夠得以傳承與發展,得益于既有的內在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制度。在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制度政策給予支持,或將消逝在城鎮之中。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作為村落傳統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在城鎮化進程中理應得到制度和政策上的扶持與保護;然而,在當前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并未獲得應有的重視,相反“發展經濟”與“造城上樓”成為一些村落城鎮化的首選。如此城鎮化與最初的城鎮化目的不相符合,這使得村民的精神生命發展、少數民族村落傳統文化,包括村落體育在內的結構體系處于頹廢與混亂狀態。
對于少數民族村落而言,城鎮化的核心和關鍵是人的城鎮化,而人的城鎮化又需要村落傳統體育文化對心靈的潤澤。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制度的“偏誤”,使得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僅著眼于適應城鎮化,而未能發揮出服務于人的城鎮化的特殊功用。在城鎮化背景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傳承制度亦趨于消解,而不是日益加強。
4城鎮化轉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復歸
在城鎮化背景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迷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要更好地實現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需要在未來的城鎮化轉型發展中采取一種“標本兼治”的系統性策略,一方面確保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既有利于促進村民身心的健康,另一方面又能促進村落經濟與文化的和諧發展。
4.1堅持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價值理念,彰顯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個性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作為一種娛樂的民俗活動,在村民的生命健全、身心健康、群體團結等方面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當然,村民作為一個抽象與具體的糅合體,既有人類所具有的類特征,如未固型化、意識與能動性等,又是一定文化中的個體,其生命附著了村落賦予的特定文化性格。真正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價值應該是服務于村民、村落群體的。在其服務過程中應兼顧人性的“抽象與具體”,在激發村民的主觀能動性,以達到構建村落社會生活群體團結的同時,也要促進村民生命、生活之“求真”“向善”,能夠以“美”的生活方式展現,讓村民過一種幸福愉悅的人生。
為此,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城鎮化轉型中應有自己的“主張”,其發展不應成為城市體育的“翻版”,而需要回歸村落體育的文化本質并彰顯其文化個性。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不僅需要“以‘原生態價值取向‘再造村落體育,解決村落體育推行中的‘誤端”[15],將主流文化知識和民族文化知識結合起來,充分利用廣闊的村落自然資源環境,將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變為村落社會成員生命的組成部分和生活的存在方式,讓其成為村民自我生命提升不可或缺的推動力量。還需把握突出其游戲屬性,將村落社會成員培養成為有自由意志和審美意識能力的主體,讓其在參與村落體育游戲和體驗愉悅的過程中,形成對社會與他人友善、仁愛的感情。唯有如此,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才具有生氣與靈氣,亦不會受城鎮化的變遷,以及政治、經濟、文化等因變量的左右而喪失自我。同時,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個性的彰顯,也是維系我國少數民族體育文化多樣性,以及多元一體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的前提所在。
4.2創新村落傳統文化空間,促進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
在城鎮化轉型過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需要思考在變遷中的揚棄問題。一方面通過對自身的文化梳理,識別村落傳統體育文化中的優良成分,讓村落社會以及村民對其加以繼承發揚;另一方面要改變或放棄與時代精神不相吻合的落后的村落體育文化價值與內容,不斷吸收主流文化中的優秀成分加以融合改造。具體而言,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需要“著眼于實際情況,從發展村落體育文化、經濟發展要跟進、村落體育文化需要‘培育與輸入并舉、村落體育文化需要村落領袖去帶動、村落體育文化需要學校體育去搭建等方面對我國村落體育的發展進行重新定位”[16]。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如果脫離既有的村落文化空間,以現代城市體育為取向,對其進行改造,那么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將走上一條“離村化”的發展之路,其結果是將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變成城鎮化的犧牲品。當然,在城鎮化進程中,對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的保護與傳承,并非意味著消極的“保護”。在現實中,消極的“保護”往往會將其推向一成不變的“復古”,如果對其不加取舍地“發揚”,最終又將流為一種“異化”。為此,在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需要結合時代發展趨勢,不斷提升村落社會公共生活的群體團結,讓村民通過自身體育權利的行使、表達與維護,真正參與到村落城鎮化的發展過程中,而不是“被城鎮化”。
在現實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由于其具有典型的地域文化特征,以及自身固有的行為模式,其開展對文化空間有著特殊的要求。從某種意義上講,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傳承是附著在一定的文化空間之內的。例如,黔東南的獨木龍舟,天然的青水河流域、特定的神話傳說、沿河兩岸的苗寨村落,加之一系列的信仰與儀式成就了獨特的苗族獨木龍舟文化空間。如果離開既有的文化空間,那么獨木龍舟將失去其固有的文化內涵,而成為獨有運動形式的水上運動。近年來,當地政府通過申遺,在傳統的基礎上,將傳統的獨木龍舟競渡拓展為“獨木龍盤節”,以官方節慶的形式,每年定期開展。這樣既加強了對獨木龍舟文化空間的保護,也促進了獨木龍舟的有序傳承。由此可見,在城鎮化進程中,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更需要創新文化空間,促進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而非完全被“城鎮化所消融”。
4.3完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系統結構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不只是一個“概念實體”,它有著豐富的社會學內涵,其內容結構是圍繞著促進“村落社會成員發展”宗旨而形成有序“時空網格”體系,是一個完整的系統結構。
在城鎮化進程中,由于實踐主體的抽離、傳承主體的斷裂及傳承制度的消解,加之村落人口不斷流入城鎮、村民生活方式的改變,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系統結構處于加速消解的態勢。其實,“體育文化承載的文化功能能否滿足農民體育需求是農村體育生活方式變遷的根本動因;農村社會變遷決定農村體育生活方式變遷是一個長期、漸進的過程;農村體育生活方式的變遷是‘解構—重構的過程;培育農民體育合作組織,提高農民的體育組織化程度”[17]。無論是傳統村落,還是城鎮化進程中的村落社會,少數民族村落體育都需滿足村落社會成員生活的需要,只有與城鎮化生活變遷形成和諧互補的關系,才能讓村落社會成員在城鎮化進程中享有體育的權利。否則,將被時代和村落社會所拋棄。
少數民族村落體育要在城鎮化進程中更好地傳承與發展,不僅需要堅持村民的實踐主體地位,不斷充實和完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結構,將所有村落社會成員都納入其中,提供一種“全納式”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習。從青少年、成人、老年等成員結構類型上滿足所有村落社會成員的體育需求。通過不斷完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系統結構,充實其內在能量,增強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村民悅己娛人的正效應,以避免人們逃避、敵視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現象的發生。
5結束語
在城鎮化進程中,“如何處理好城鎮化發展與民族傳統體育的繼承與保護,使城鎮化推進的同時,不至于因城鎮化而導致民族傳統體育的消失,是值得我們關注的問題”[18]。當下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在城鎮化轉型中遭遇了價值取向倒置、結構功能失序、權利主體失真等迷失問題。其實踐主體的抽離,傳承主體的斷裂與傳承制度的消解共同導致了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城鎮化轉型的迷失。在未來的城鎮化轉型中,需要堅持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價值理念,彰顯少數民族村落體育文化個性;創新村落傳統文化空間,促進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傳承;完善少數民族村落體育的系統結構,讓少數民族村落體育在城鎮化轉型中得以復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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