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脹還是坍塌: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研究
倪國華1,蔡昉2
(1.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北京100048;2.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100732)

摘要:近年來,“計劃生育”持續引發各相關社會階層針鋒相對的爭議。科學回答“如果不實行‘計劃生育’,中國未來的人口增長趨勢究竟會怎樣?”這一根本問題將成為解答爭議的關鍵要件。本文基于獨立于部門利益之外的非官方CHNS調查數據,首次利用傾向評分匹配(PSM)的方法定量分析在不實行“計劃生育”的條件下,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結果表明:城鎮化會使無子女育齡婦女和有子女育齡婦女當期準備要孩子的概率分別下降5.43%和3.45%;使相同條件的無子女育齡婦女和有子女育齡婦女的理想子女數分別減少0.32和0.364個。這意味著,對放開“計劃生育”之后可能會出現報復性人口膨脹的風險可不必過于擔憂,因為中國正在經歷的城鎮化將會從根本上改變家庭生育規劃,并最終導致自然生育率下降。
關鍵詞:計劃生育;城鎮化;育齡婦女;生育規劃
收稿日期:2015-01-28修回日期:2015-04-02
基金項目: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第55 批面上資助項目(項目編號:2014M550126) ;北京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項目編號:14ZDB18);北京工商大學兩科基金培育項目(19008001094);北京市哲學社會科學首都流通業研究基地項目。
作者簡介:倪國華(1977-),男,內蒙赤峰人,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所博士后,研究方向:公共治理。
中圖分類號:C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9753(2015)06-0045-11
Abstract:In recent years,“Family Planning” continuously caused controversy in all relevant sectors.The key element to resolve the dispute is to answer the fundamental question “if there is no ‘family planning’,what will happen for China’s population growth trend in the future?” Based on the unofficial CHNS survey data which is independent of sectoral interests,this paper studied the impact of urbanization on women childbearing planning under the assumption of no “family planning” with the method of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PSM).The results showed that:Urbanization make the probabilities of childbearing planning for childless women and the women with children fell 5.43% and 3.45%,respectively,as well as make the ideal number of children for childless women and the women with children decrease by 0.32 and 0.364.This means that it is not necessary to worry about the risk of population retaliatory swell after “family planning” liberalization,for that the urbanization China is experiencing will radically change family fertility planning,and eventually lead to a natural fertility decline.
Expansion or Collapse:the Study on the Impact of Urbanization on Women Fertility Planning
NI Guo-hua1,CAI Fang2
(1.CCFS,BeijingTechnologyandBusinessUniversity;Beijing100048,China;
2.ChineseAcademyofSocialSciences,Beijing100732,China)
Key words:family planning;urbanization;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fertility planning
一、引言
近年來,很少有政策像“計劃生育”這樣持續引發決策者、研究者、普通民眾及各相關社會階層針鋒相對的爭議的。總體來看,主張放開“計劃生育”者之主要依據是中國的總和生育率(TFR)持續維持在嚴重低于人口自然更替水平的現狀*總和生育率( TFR):是指假定某一年齡隊列的婦女按照當前( 通常為某一年) 的生育模式和生育水平度過整個育齡期,并且在其間無一死亡( 即都能活到育齡期結束) ,平均每名婦女將生育的孩子數。根據WHO給出的參考標準,一般認為總和生育率(TFR)達到2.1為人口自然更替水平。我國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持續低于這一水平,根據國家統計局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數據我國2010的總和生育率(TFR)只有1.18,即使根據衛生計生委的數據,我國的總和生育率也不超過1.8。,以及世界上很多國家在完成城鎮化之后紛紛陷入“逆馬爾薩斯現象”或稱“人口坍塌”的前車之鑒[1-3];而主張堅持“計劃生育”者的主要考慮則是馬爾薩斯的“人口與資源矛盾論”以及顧慮放開“計劃生育”之后可能會出現報復性人口膨脹[4-5]。
因為雙方都把論點建立在各自對未來人口增長趨勢的先驗判斷之上,所以,要給出一個能夠直面爭議,令各方都信服的答案,需要科學預測中國未來的人口增長趨勢。尤其是回答“如果不實行‘計劃生育’,人口的自然增長趨勢究竟會怎樣?”這一根本問題將成為解答爭議的關鍵要件。
然而,不實行“計劃生育”作為一個現有政策的假想“反事實”狀態并不存在。龐大的中國社會也無法承受盲目政策實驗的巨大成本,因此需要研究者以現有社會實踐為基礎,依托現有的理論和數據來分析“如果不實行‘計劃生育’,人口的自然增長趨勢究竟會怎樣?”。
遺憾的是,此類面向未來的定量分析在國內外文獻中很難見到。可能的原因有兩方面:
首先受制于數據的可得性和客觀性。實際上,面向全國的大樣本數據并不多見,同時,由于受到各自部門利益的制約,不同部門的數據之間存在很大出入,以至于直到現在國家統計局和衛生計生委關于總和生育率(TFR)的數據還存在很大爭議[6]。對于研究者而言,迫切需要一套獨立于部門利益之外的大樣本數據體系。
其次受制于研究方法的局限。以往的定量研究,多采用線性回歸的方法,其隱含的假設是:未來是過去趨勢的延續。實際上,中國社會正處于迅速變革之中,以城鎮化這一公認之影響生育率的最核心因素而言,未來30年,預計中國的城鎮化率將超過70%,城鎮化將給育齡婦女的生育規劃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采用更有說服力的分析方法,定量解析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將為我們撥云見日的直面爭議提供核心論據。
本文將基于獨立于部門利益之外的非官方CHNS調查數據,首次利用傾向評分匹配(PSM)的方法定量分析在不實行“計劃生育”的條件下,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
不同于多數文獻關注生育意愿,本文所關注的生育規劃僅包括兩項易于量化的指標:一是生育計劃,即:如果沒有“計劃生育”的限制,被調查者是否準備要孩子;二是理想子女數,即:如果沒有“計劃生育”的限制,被調查者希望養育的子女數量。本文將在定量分析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影響的過程中,把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以及理想子女數作為衡量婦女生育規劃的量化指標。
本文其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節是基于文獻梳理的理論分析;第三節介紹了實證研究所用分析方法、計量模型和數據;第四節給出了實證研究的結果;最后是簡要的結論與政策含義。
二、基于文獻梳理的理論分析
循著如何定量分析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這一核心任務,本文將從兩條脈絡對國內外文獻進行梳理。
(一)基于經驗研究的文獻梳理
從國際經驗來看,在完成城鎮化以后,除美國、澳大利亞等少數國家外,大部分歐洲、亞洲國家和地區的總和生育率(TFR)都陸續降到了1.5以下的超低生育率水平,陷入了所謂的“人口坍塌”陷阱[7-9]。
日本、韓國、中國臺灣,新加坡等與中國大陸具有類似生育文化傳統的東亞國家和地區的經驗尤其值得研究[10]。
從1950年到1977年間,日本的城鎮化水平從37%上升到76%,總和生育率(TFR)則從3.65下降到1.65[11]。截至2013年,日本的城鎮化率超過90%,總和生育率(TFR)則下降到1.41左右,遠低于人口自然更替所需的2.1,日本陷入了人口負增長與經濟衰退并存的雙重陷阱[12]。
從1960年到1985年,韓國的城鎮化水平從28.3%上升到74%,城鎮化發展速度超過同期的日本,總和生育率(TFR)則由1960年的6.2下降到1985年的1.17。韓國的人口政策也由1960年開始的“限制生育”轉變為“鼓勵生育”[13]。
中國臺灣、新加坡、中國香港經歷了與日本、韓國類似的過程,目前這些國家和地區在完成城鎮化以后,總和生育率(TFR)都下降到1.2以下,新加坡更是只有0.8,“人口坍塌”成為阻礙上述國家和地區進一步發展的主要障礙。相關國家和地區的人口政策也陸續實現了從“限制”到“鼓勵”的轉變[14]。
(二)基于理論研究的文獻梳理
僅從總和生育率(TFR)的數值來看,其實早在1992年,中國的總和生育率(TFR)就已降到更替水平2.1以下[15]。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早該效仿日本、韓國和中國臺灣那樣鼓勵生育,因為中國超低的總和生育率(TFR)是在國家施行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之背景下實現的。實際上,在討論中國的人口政策之前,需要首先明確“如果不實行‘計劃生育’,人口的自然增長趨勢究竟會怎樣?”。尤其是前瞻性地分析正在進行中的城鎮化對于中國未來人口發展趨勢的影響。相關的理論研究,也可從兩個方向來梳理。
首先梳理主張城鎮化將會降低人口生育率的理論研究。
城鎮化的主要特征是人口由“鄉”到“城”的流動,而“有關人口從鄉村流動到城鎮會導致生育率下降”的理論論述最早可以追溯到法國社會學家杜蒙特(Dumont)于1890年所提出的“社會毛細血管學說”。該學說認為:人都有一種想從較低社會地位向較高社會地位上升的欲望,人們在社會階梯上不斷向上攀登,該現象被稱為“毛細血管現象”。在以城鎮化為主要特征的現代社會中,上升的機會越多,人們追求上升的欲望越大,社會“毛細血管現象”越強,人們為了減輕向上發展的負擔,就會減少生育,所以生育率會大幅下降[16]。
澳大利亞人口學家考德威爾[17]在解釋城鎮化對生育率的影響時提出了“財富流理論”。該理論認為,城鎮化之后,經濟因素并不是決定生育率高低的根本,家庭內部財富流方向的變化才是決定因素。該理論認為在城鎮化之前的傳統社會家庭內部,父輩處于支配地位,財富由子女流向父輩,因此,父母傾向于多生育。但是,城鎮化之后,父輩是家庭財富的支出者,財富則由父輩流向子女。正是這種財富流向的逆轉導致了生育率的下降。
在諸多的理論學說中,最有影響力的是Becker提出的“生育成本收益理論”[18]和“質量與數量相互替代理論”[19]。“生育成本收益理論”認為:“孩子是家庭自我生產的一種特殊商品”,隨著城鎮化的推進,孩子的撫養成本相應增加,而孩子的效益則會降低,生育孩子在經濟上可能會“虧本”,進而導致人們生育意愿的降低,最終導致實際生育數量的下降。“質量與數量相互替代理論”則認為,當家庭收入提高時,人們更加傾向于關注孩子的質量而不是孩子的數量,具體的表現就是家庭傾向于投入更高的成本養育“少而精”的孩子,Becker用“質量與數量相互替代理論”解釋了發達國家生育率下降的現象,也獲得了很多學者的認同[20-22]。
當然,并非所有的研究者都認可城鎮化會降低生育率的觀點。美國著名人口經濟學家Easterlin就提出了“相對收入假說”[23]。該假說認為,人們在童年時期經歷的生活水平是其成年后評估其生活水平的依據,如果人們預感到將有的生活水準達不到孩童時習慣的生活標準,就有可能減少養育孩子;相反,如果成年后收入能達到甚至遠遠超越童年晚期的生活水準,就可能擁有更多孩子。在實證研究中,美國、澳大利亞和加拿大的數據支持了Easterlin的理論[8,24]。
(三)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機理分析
對于身處深刻歷史變革中的中國而言,城鎮化是不可逆轉之必然趨勢。也就是說,對于育齡婦女的生育規劃而言,城鎮化屬于外生變量,這凸顯了深入研究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之影響機理的理論必要性。
基于理論文獻及具體實踐,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至少體現在兩方面:
其一、城鎮化會大大提高孩子的撫育成本。一般而言,在農村社會,父母在撫育孩子過程中只滿足其低層次生存需求,其他層次的需求要視家庭收入情況而定。“多一個孩子,多一雙筷子”,“一只羊是放,兩只羊也是放”的育兒觀念大大降低了孩子的撫育成本。進城以后,一方面,城鎮父母更加關注“育兒質量”,另一方面,城鎮的“育兒成本”亦大幅增加,從“幼兒照料”到“子女教育”所需投資均遠高于農村。高昂的撫育成本令很多城鎮父母對于“要孩子”望而卻步,從這個角度看,城鎮化將顯著降低育齡婦女的生育意愿。
其二、城鎮化會大大降低育兒的預期收益。一般而言,在傳統農村社會,由于缺乏公共養老保障體系,“養兒防老”的觀念在中國農民的頭腦中具有豐富而具體的內容。在傳統農村社會中,對于很多無望改變自身命運的普通農民而言,多生一個孩子就是多一份希望,也是多一層保障。然而,城鎮化不僅使家庭養老變為社會養老,也為年富力強的父母提供了更多發展機會,撫育子女的機會成本大大增加而預期收益卻顯著下降。從這個角度分析,城鎮化也將降低育齡婦女的生育意愿。
(四)評述與啟示
從國內近年的相關研究來看,雖鮮有文獻直接量化研究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但仍有很多人口學家和相關學者關注中國育齡婦女的生育意愿問題[25],全球化背景下的中國超低生育率問題[26],生育意愿、生育行為和生育水平的關系問題[27],流動人口的生育意愿問題[28],中國人口生育意愿的變遷問題[29],以及人口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問題[30-32],相關的成果都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理論支撐。然而,中國正在經歷的驚天動地的城鎮化浪潮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影響,要想從文獻中直接找到答案并不容易。因此需要我們依托中國的數據做精確的計量分析。下文將采用傾向評分匹配(PSM)的方法,試圖精確辨析出城鎮化對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
三、計算方法、計量模型與數據來源
(一)一般線性模型的局限性
若要定量回答城鎮化對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最理想的方法就是比較同一個人在城鎮和農村兩種條件下的生育規劃差異。現實中,同一個人在同一個時空點不可能同時面對兩種情況。針對這一問題,一般的解決方法是采用線性回歸控制其他的影響因素,即采用如(1)式所示的計量模型,來完成粗略的量化分析。
生育意愿i=β*城鎮化虛擬變量i
+α*∑控制變量i+εi
(1)
對于(1)式的計量模型,如果觀察值之間不存在異質性,或者雖然存在異質性但異質性是線性的,控制變量選擇精確合理,不存在遺漏變量和過度識別的共線性變量,則可以定量分析城鎮化對婦女生育規劃之影響。
現實中,不同觀察值的異質性幾乎是不言而喻的前提,而且這種異質性往往是非線性的。在此情況下,(1)式的計量模型無論設計如何合理,都無法定量分析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
(二)傾向評分匹配
為解決上述難題,Rosenbaum & Rubin[33]借鑒自然科學對照試驗的思路,提出了以構建反實事因果狀態(Counterfactuals)為核心的傾向評分匹配方法(PSM)。
就本文而言,構建反實事因果狀態就是通過控制觀察到的共變項對觀察值進行配對分組。使得每一組中有兩種人,分別是“城市育齡婦女”和“農村育齡婦女”。這些人在各組中唯一的不同是他們是“城市育齡婦女”還是“農村育齡婦女”,這就相當于構造出了同等情況下“城市育齡婦女”的一個反事實狀態“農村育齡婦女”。然后,進一步觀察這兩種人的生育規劃以及其他變量的差異,并將各分層的差異以及各分層所占比例進行加權,則可得到“城鎮化”對生育規劃影響的精確量化估計。
該分析方法的內核是對于沒有采用實驗方法區分實驗組和對照組的數據采用了一種近似于實驗的方法,盡可能地產生出隨機分組(randomized sub-classification),以控制可觀測變量。本文中,核心思路就是找到傾向評分相近的“農村育齡婦女”作為“城鎮育齡婦女”的配對組進行匹配估計。根據Becker&Ichino[34]的研究,完成匹配以后,則可量化求出“城鎮化”對婦女生育規劃的平均因果效應(the Average Effect of Treatment on the Treated,ATT):

(2)
其中U代表城市育齡婦女(實驗組),R代表農村育齡婦女(控制組)。wij代表與城市育齡婦女匹配成功的農村育齡婦女的權重系數。
由于傾向評分為連續變量,很難進行精確匹配,因此需要選用非精確匹配方法。非精確匹配的思路就是將傾向評分最接近的實驗組和對照組進行匹配。一般而言,非精確匹配方法主要有三種[34-36],即:相鄰匹配(k-nearest neighbors matching)、核匹配(kernal matching)、半徑匹配(Radius matching)。現實中,具體選用哪種匹配方法,需要通過合理的檢驗方法量化分析決定。
(三)數據來源和描述統計
本文所用數據來自于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和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協作開展的中國家庭營養與健康調查(CHNS)。該調查采用多階段分層整群隨機抽樣的方法,樣本覆蓋中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包括江蘇、山東、遼寧、黑龍江、河南、湖北、湖南、廣西和貴州9個省(自治區)的城市和農村居民,具有廣泛代表性。以2011年國家統計局數據計算,所調查的9省區人口覆蓋達5.6億,占全國人口的42%。該調查始于1989年,分別于1991年、1993年、1997年、2000年、2004年、2006年、2009年和2011年進行了追蹤調查,獲得了比較完整的個人生育計劃以及理想子女數等相關信息,是目前國內最全面、最科學的微觀調查之一。本文所用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特征見表1。

表1 模型中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特征
四、實證研究結果
生育規劃本身是一個具有廣泛外延的概念,本文所關注的生育規劃包括兩項指標:一是生育計劃,即:如果沒有“計劃生育”的限制,被調查者是否準備要孩子;二是理想子女數,即:如果沒有“計劃生育”的限制,被調查者希望養育的子女數量。
實際上即使對于同一主體,當其處于不同的生育周期時,其生育規劃也是不同的。比如說,同一個人從沒有懷孕到懷孕期間,再到有了孩子以后,其生育計劃及理想子女數都會因所處“地位”的差異而發生改變。因此,本文在研究時將孕期婦女、無子女的育齡婦女,以及有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規劃分開研究。
(一)城鎮化對于孕期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
CHNS數據庫收集了959位孕期婦女的生育計劃。調查設計的問題是:如果沒有“計劃生育”限制的話,還想再要孩子嗎?0:無論本胎是男是女都不會再要孩子;1:無論本胎男孩女孩都會要;2:如果是女孩的話會再要一胎;3:如果是男孩的話會再要一胎。由于問題設計的分層特征,所以本文選用可實現分層分析的多元Logit(M-Logit)模型對相關數據進行分析(選取的回歸基準為0,即:無論本胎是男是女都不會再要孩子)。

表2 城鎮化對于孕期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
注:()中的數值為相應變量的z值。***、**、*分別表示在1%、5%、10%的顯著水平下顯著。
分析結果表明:戶籍、年齡、教育水平、家庭人均收入以及民族五個解釋變量對于“如果是男孩的話會再要一胎”這一選項均無顯著影響。
戶籍、教育水平、家庭人均收入以及民族對于“無論本胎是男孩女孩都會要二胎”的生育計劃并無顯著影響,但以34.1歲的平均年齡為基準,年齡對于“無論本胎是男孩女孩都會要二胎”的生育計劃有顯著的負向影響。
雖然年齡、教育水平、家庭人均收入以及民族對于“如果是女孩的話會再要一胎”的生育計劃并無顯著影響,但是戶籍則對該選項有顯著的負向影響。深入分析該選項,其本質是孕婦對男孩的偏好,而“城鎮化”特征對此選項的負向影響,意味著城鎮化將顯著降低當前的性別選擇問題。這也意味著隨著“城鎮化”的大力推進,我國的出生性別比將會呈現下降趨勢,當前男女性別比嚴重失衡的現象將會得到緩解。
(二)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及理想子女數的影響
無子女的育齡婦女既包括已婚的無子女育齡婦女,也包括未婚的無子女育齡婦女。首先運用OLS回歸分析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的影響,分析結果顯示,城鎮化水平(共分四級,參見表1)對于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理想子女數有顯著的負向的影響,但鑒于擬合優度R2只有0.0215,所以其回歸系數尚不具備充分的解釋能力。經檢驗,存在顯著的異方差問題,于是采用WLS方法過濾掉異方差的部分影響,使擬合優度R2達到0.8912。
WLS回歸結果表明,城鎮化將會使相同條件的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理想子女數減少0.32個。但是,符合WLS加權條件的觀察值只有53個,而且僅采用WLS方法,也無法準確去除控制變量的影響,以及觀察值的非線性異質性問題,因此其解釋能力有限。
進一步采用Probit模型分析,并未發現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有顯著影響。然而,卻發現年齡和民族(漢族為1,少數民族為0,參見表1)對于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而教育水平對于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是否意味著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沒有顯著影響呢?實際上,由于僅采用Probit模型進行簡單的二元回歸無法解決觀察值的非線性異質性問題,因此其回歸結果并無明確的定量含義。為解決這個問題,下文將采用傾向評分匹配(PSM)的方法重新估算城鎮化與相關被解釋變量之間的量化關系。

表3 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及
注:()中的數值為相應變量的t值或z值。***、**、* 分別表示在1%、5%、10%的顯著水平下顯著。
(三)通過PSM測算的城鎮化對各類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定量影響
1.匹配方法的選擇
要精確估算城鎮化對各類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定量影響,需要對所用的匹配方法做充分的對照分析。為選擇最優匹配方法,針對“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分析”,“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分析”,以及“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的影響分析”三個匹配模型,均采用Pstest方法定量比對相鄰匹配(k-nearest neighbors matching)、核匹配(kernal matching)和半徑匹配(Radius matching)的校正偏差(檢驗結果見表4、表5、表6)。
從檢驗結果看,對于“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分析”之因果系數(ATT)的求解而言,選擇相鄰匹配的方法,其四個控制變量的校正后偏差分別為年齡(4.3%)、教育水平(0.3%)、家庭人均收入(3.5%)和民族(1.1%),四個控制變量的校正偏差總和為9.4%,低于采用核密度匹配和半徑匹配后的校正偏差總和。因此對于“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分析”之因果系數(ATT)的求解,采用相鄰匹配的求解結果。
對于“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分析”之因果系數(ATT)的求解而言,選擇半徑匹配(0.001)的方法,其四個控制變量的校正后偏差分別為:年齡(8.8%),教育水平(0.7%),家庭人均收入(-0.7%),民族(0.8%),四個控制變量的校正偏差絕對值總和為11%,低于采用核密度匹配和半徑匹配后的校正偏差總和。因此“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分析”之因果系數(ATT)的求解,本文采用半徑匹配(0.001)的求解結果。
表4通過PSM測算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影響時控制變量的校正偏差分析

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Probit回歸相鄰匹配矯正后偏差(%)核密度匹配矯正后偏差(%)半徑匹配(0.001)矯正后偏差(%)婦女的年齡0.0078***(2.23)4.3(13.8)7.0(-39.2)3.6(27.5)教育水平0.2048***(11.48)0.3(99.3)-7.0(83.4)-7.7(81.9)家庭人均收入(CPI平減)3.09e-06*(1.91)3.5(82.0)0.5(97.6)3.1(84.4)民族-0.5282***(-7.31)1.1(94.8)-9.5(54.3)-10.9(47.3)Prob>chi2=0.0000Observations=3590Pstest檢驗注:( )中數值為匹配后偏差下降的%。
表5通過PSM測算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影響時控制變量的校正偏差分析

有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規劃Probit回歸相鄰匹配矯正后偏差(%)核密度匹配矯正后偏差(%)半徑匹配(0.001)矯正后偏差(%)婦女的年齡-0.0047(-1.84)-4.6(71.0)9.5(39.6)8.8(44.0)教育水平0.2995(20.11)12.5(81.8)2.4(96.5)0.7(98.9)家庭人均收入(CPI平減)0.00001(7.75)15.7(58.8)-7.0(81.7)-0.7(98.2)民族0.4239(7.06)2.1(91.6)3.2(87.0)0.8(96.7)Observations=6572Prob>chi2=0.0000Pstest檢驗注:( )中數值為匹配后偏差下降的%。
表6通過PSM測算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影響時控制變量的校正偏差分析

有子女育齡婦女的理想子女數Probit回歸相鄰匹配矯正后偏差(%)核密度匹配矯正后偏差(%)半徑匹配(0.001)矯正后偏差(%)婦女的年齡-0.0132(-1.55)30.1(47.7)7.4(87.1)9.9(82.8)教育水平0.6417(10.3)69.8(54.6)4.1(97.3)3.7(97.6)家庭人均收入(CPI平減)5.58e-06(1.62)30.6(54.1)-47.3(29.2)-0.7(69.0)民族1.1954(4.17)17.5(29.5)11.7(53.0)0.0(100.0)Prob>chi2=0.0000Observations=532Pstest檢驗注:( )中數值為匹配后偏差下降的%。
同理,對于“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的影響分析”之因果系數(ATT)的求解而言,選擇半徑匹配(0.001)的方法,其四個控制變量的校正后偏差分別為:年齡(9.9%)、教育水平(3.7%)、家庭人均收入(-0.7%)和民族(0.0%),四個控制變量的校正偏差絕對值總和為14.3%,低于采用核密度匹配和半徑匹配后的校正偏差總和。因此針對“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的影響分析”之因果系數(ATT)的求解,本文采用半徑匹配(0.001)的求解結果。
經檢驗,本文確定:在分析“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時采信相鄰匹配的定量分析結果;在分析“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以及“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的影響”時均采信半徑為0.001的半徑匹配的定量分析結果。
2.城鎮化對各類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定量影響
為了使定量分析更有說服力,在確定了三個匹配模型的匹配方法之后,又分別針對三個匹配模型對照列出了不同匹配方法所求解的定量分析結果(ATT)。同時,由于所用方法屬于基于有限樣本的局部線性匹配,所以,進一步就分析結果對不同帶寬(Width)和修剪(Trim)的敏感性進行了檢驗(詳見表7)。在默認修剪策略的情況下,選用了三種帶寬值:0.01、0.05、0.1。將帶寬固定在默認取值的情況下,分析中采用了三種修剪方案(即刪除那些傾向值比農村觀察值傾向值的最大值更大或者最小值更小的城市觀察值):2%、5%、10%。本文報告了使用偏差矯正法(bias-correction method)得到的95%置信區間(見表7)。

表7 通過PSM測算的城鎮化對各類育齡婦女生育規劃的定量影響
注:()中的數值為相應變量的t值。***、**、*分別表示在1%、5%、10%的顯著水平下顯著。分析結果表明:
針對分析“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的匹配模型,通過三種匹配方法均得到了1%水平下顯著的因果系數(ATT)。其中,相鄰匹配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0543,核密度匹配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0753,半徑匹配(半徑0.001)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0709。根據上文對三種匹配方法的pstest檢驗結果,本文采信相鄰匹配的計算結果。認為城鎮化對無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之因果系數(ATT)為-0.0543,解釋為城鎮化將使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下降5.43%。根據本文對于生育計劃的定義,其實際含義是城鎮化將會使無子女育齡婦女當期準備要孩子的概率下降5.43%。
針對分析“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的匹配模型,相鄰匹配所獲得的因果系數(ATT)并不顯著,但核密度匹配和半徑匹配(半徑0.001)均得到了1%水平下顯著的因果系數(ATT)。其中,核密度匹配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0322,半徑匹配(半徑0.001)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0345。根據上文對三種匹配方法的pstest檢驗結果,本文采信半徑匹配(半徑0.001)的計算結果。認為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生育計劃的影響之因果系數(ATT)為-0.0345,解釋為城鎮化將使有子女育齡婦女的生育計劃下降3.45%。根據本文對于生育計劃的定義,其實際含義是城鎮化將會使有子女育齡婦女當期準備要孩子的概率下降3.45%。
針對分析“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的影響”的匹配模型,通過三種匹配方法均得到了1%水平下顯著的因果系數(ATT)。其中,相鄰匹配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4359,核密度匹配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2564,半徑匹配(半徑0.001)所計算的因果系數(ATT)為-0.3636。根據上文對三種匹配方法的pstest檢驗結果,本文采信半徑匹配(半徑0.001)的計算結果。認為城鎮化對有子女育齡婦女理想子女數的影響之因果系數(ATT)為-0.3636。根據本文對于理想子女數的定義,解釋為對于有子女育齡婦女而言,城鎮化將會使其理想子女數下降0.364個。
五、結論與政策含義
為回答“如果不實行‘計劃生育’,人口的自然增長趨勢究竟會怎樣?”這一根本問題,本文采用橫跨22年(從1989年到2011年)涵蓋9省區的CHNS準面板數據,根據問卷設計及數據結構特征,綜合運用傾向評分匹配(PSM)、M-logit,WLS等多種分析方法,定量分析了城鎮化對婦女生育規劃的影響。
分析結果表明:城鎮化會使無子女育齡婦女當期準備要孩子的概率下降5.43%,使相同條件的無子女育齡婦女的理想子女數減少0.32個。城鎮化將會使有子女育齡婦女當期準備要孩子的概率下降3.45%,使相同條件的有子女育齡婦女的理想子女數減少0.364個。同時,城鎮化還將顯著降低孕期婦女“重男輕女”的性別選擇問題。這也意味著隨著“城鎮化”的大力推進,我國的出生性別比將呈現下降趨勢,當前男女性別比嚴重失衡的現象將會得到緩解。
顯然,實證結果驗證了城鎮化將會降低育齡婦女之當期生育計劃和理想子女數的理論假說。如果采信本文的實證分析結論,意味著在逐步完成城鎮化之后,即使逐步放松甚至取消對人口生育的限制政策,人口的自然生育率也會下降。這意味著,對放開“計劃生育”之后可能會出現報復性人口膨脹的風險可以不必過于擔憂,因為中國正在經歷的城鎮化將會從根本上改變家庭的生育規劃,并會最終導致自然生育率的下降。
實際上,如果參照發達國家和地區的歷史經驗,尤其是參照日本、韓國、中國臺灣,新加坡等與中國大陸有類似生育文化的國家和地區在城鎮化前后的變化情況來看,總和生育率的降低將是難以避免的。
當然,與日本、韓國以及中國臺灣等國家和地區的經驗數據相比,實證結果顯示,城鎮化對我國育齡婦女當期生育計劃和理想子女數的負向影響并不太大,出現 “人口坍塌”的概率不會太大。這實際上源于多年的計劃生育政策使中國避免了城鎮化前期的人口膨脹階段。這也意味著,如果宏觀政策適時合理調整,中國有機會實現由計劃生育向合理自然生育的平穩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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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責編:王延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