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安培經濟學引發經濟衰退

李璐

安倍經濟學新考驗

安倍經濟學推出已經三年，日本經濟卻再次出現連續兩個季度的衰退，這引起了外界對安倍經濟學的質疑。正如目前中國正在推進的供給端調控和結構性改革，日本的安倍經濟學需要在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之外，加大結構性改革的力度，但這部分內容至今仍不明朗。相對于經濟負增長，日本面臨的更為嚴峻的挑戰是人口老齡化和公共債務的極度膨脹。

新鮮出爐的第三季度經濟數據顯示日本經濟再次陷入萎縮，剔除物價變動影響后日本第三季度GDP實際同比下降了0.2%，按年率換算則下降了0.8%，主要由企業設備投資及庫存下降拖累。

至此日本經濟已連續2個季度同比下滑，不少市場人士紛紛宣告日本經濟再次陷入衰退。而作為帶領日本經濟走出通縮陰影的指導方針的安倍經濟學已登場近三年，最近來看將面臨越來越多的“失靈”的質疑聲。

安倍經濟學出臺三年數據喜憂參半。所謂的安倍經濟學是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2012年底上臺后推出的一系列經濟刺激政策由“三支箭”組成。包括“第一箭”大膽的貨幣寬松政策，“第二箭”寬松財政政策，“第三箭”成長策略，即開展一系列制度改革，激活國內的消費與投資。

日本經濟顯現出了一些積極的信號。貨幣寬松政策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近三年來，日元對美元已累計貶值38%。受日元持續貶值拉動，日本出口走勢向好，今年第三季度增速為2.6%。日經指數在三年間，大漲超1萬點。另外，近一年來該國的失業率維持在較低的水平。

但有些重要數據則是令人失望的。2014年GDP同比和前一年持平，經濟出現停滯，季度GDP增速也是起伏不斷，最近兩個季度更是出現連續負增長。雖然日本央行不斷強調將繼續實施寬松的貨幣政策直到穩定實現2%通脹目標。但這期間，央行已兩度推遲達成2%目標的期限，這也使外界懷疑其對于經濟復蘇的信心。

另外第三季度數據顯示，企業設備投資下滑1.3%，連續兩季負增長。“日本企業的設備投資值得引起注意，我認為這反映了企業經理們對于日本經濟的中長期前景持比較保守的看法，這是他們缺乏投資意愿的一大原因。”Japan Macro Advisors首席經濟學家大久保琢史說。

結構性改革才是經濟復蘇關鍵

多數觀點認為，日本經濟復蘇如此緩慢的原因在于，“第三支箭”暨結構性改革進展緩慢。

“我認為經濟復蘇僅僅靠財政、貨幣政策刺激是不夠的，要采取一些非財政手段的結構性改革舉措來促進增長，如放松管制、移民政策改革等。如此才能夠有積極的中長期趨勢。”大久保琢史說。

簡單來說，日本的結構性改革包括企業法人稅下調、企業研發政策改革、農業改革、金融市場改革、能源改革、醫療制度改革、國家戰略特區推行，鼓勵女性就業和優化外國人才引進制度等。

在企業法人稅方面，現行的法人實效稅率為34.63%。伊藤元重曾表示，日本歷來的高法人稅不僅逼日企“出走”，還“嚇跑”了外資投資。所以，該稅率的下調將增強日本對內、外資的吸引力。日本政府正在探討在既定減幅基礎上，把2016年度的企業所得稅實際稅率減至30.99%或30.88%。

另外，最近簽定的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是日本最保守的農業的重大突破。“政府最近顯示出其在農產品進口領域更開放的態度。他認為這將有助于日本經濟復蘇，農業開放是結構性改革重要的組成部分。”早稻田大學浦田秀次郎表示。瑞銀日本的報告則指出，TPP將對日本帶來零關稅紅利及FDI的加速。

另外，日本政府也正在考慮2015財年額外刺激計劃。據報道，額外刺激規模在3萬億～3.5萬億日元之間，主要對低收入者進行補貼等。

另據報道，額外刺激在2015年12月中旬在日本內閣會議上通過，將在2016年1月4日提交至立法議會環節。

第四季度預期樂觀

日本經濟學家對于第四季度的預期比較樂觀。“雖然第三季度日本經濟出現了遜于預期的表現，不過我認為下一季度預期比較樂觀。第一，消費在第三季度出現了增長，食物價格將在第四季度穩定下來，伴隨著名義和實際工資的溫和增長，這將對消費帶來更多動力。另外，三季度下滑的庫存意味著接下來的產量會得到提高。隨著美國和中國的情況穩定下來，企業將會更樂意進行資本支出。第三點是出口，盡管第三季度對于外部環境有很多擔心，不過出口還是取得好于預期的增長。”瑞銀日本資深經濟學家青木大樹說。

青木大樹預計第四季度日本GDP將環比增長0.4%，維持2016年日本經濟增速將超過1.3%的預期。大久保琢史也預期2016年日本經濟增速將超1%。

青木大樹在11月20日發布的研報中還指出，從菲利普斯曲線（表明失業與通貨膨脹存在一種交替關系的曲線）來看，日本經濟正在朝正確的方向前進。預計2017年的失業率將進一步下降到3%，名義工資將增長1%，核心通脹有望增長1.4%。

不過，有觀點指出對于日本經濟來說，更值得擔心的長期性風險是人口問題及高企的公共債務問題。據OECD（經合組織）數據，目前有1/4的日本人年齡超過65歲，根據日本政府的估計，到2033年這一比例將會增加30%，而這將給日本經濟增長帶來極大的約束。

安倍晉三在2015年10月推出了“新三支箭”，包括2020年日本國內生產總值規模增長至600萬億日元（約31萬億人民幣）；平均生育率達到1.8；杜絕因家庭護理而放棄工作的現象發生。由此看出，他也意識到了日本所面臨緊迫的人口問題。不過，有觀點指出，相比此前的“三支箭”，這三支箭聽起來更像是目標，但具體要用哪些措施來實現，卻不甚清楚。

另外，日本政府公共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已超過200%，為發達國家中最高。此前，三大評級機構紛紛因其高企的債務下調了日本主權信用評級。認為近來疲弱的經濟數據似乎不太可能快速地改善其嚴峻的財政狀況。

此前，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曾向國際社會承諾，該國將在2020財年（始于同年4月1日）實現基本預算盈余。日本政府還計劃在2017年實施消費稅的第二次上調。不過，日本財務省提交的2016財年預算申請額創下歷史最高，加上計劃中的2015財年額外的刺激計劃，日本削減中央政府債務的目標或難以實現。

“單單靠提高稅收、削減財政支出是不可能有效降低債務的，而是要依靠經濟的長期增長。”大久保琢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