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之舞

甘露

霧霾散去，又是一片好天。

寫著寫著，就年未了。

最近在忙第二屆中國國際芭蕾演出季的紀錄短片。兩年—次的盛會，齊聚了世界芭蕾最光彩的演員們。兩年前，我們記錄了首屆芭蕾演出季的過程。這次演出季匯聚了比首屆更強大的陣容：由俄羅斯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美國芭蕾舞劇院、法國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德國國家芭蕾舞團、古巴國際芭蕾舞團、丹麥皇家芭蕾舞團、美國紐約城市芭蕾舞團、南非烏亞尼舞蹈團和中央芭蕾舞團的芭蕾明星們齊聚天橋劇場的開幕式Gala，正式啟動了演出季的美妙旅程。

不知道大家除了對影像、技術外，是否還對芭蕾有興趣？我想跟大家交流的不是芭蕾舞的技術或是夸耀演出季的盛況，如果你平生還沒有看過一場芭蕾舞。你可以嘗試著走進劇場，睜開眼睛，張開耳朵，敞開心扉，放開思想……去欣賞這種舞蹈，它可能會引領你進入另一種感官的體驗。當一場精彩的演出結束，演員謝幕的那一刻，你或許會感嘆：演員從手指尖到腳趾尖完美的延伸，那是上天賜予這些幸運兒的天賦，那是一種人類追求完美而祈望達到的榮光。

也許因為這項舞蹈太過追求極致和完美，才致使殘酷二字跟它緊緊相連。在這個芭蕾演出季期間，有一個舞劇很特別，是一位中央芭蕾舞團的現任首席演員入團20年的演出。不能說這一場就是她的謝幕演出，可也預示不久的將來，她會漸漸地退出舞臺。她其實還很年輕，三十多歲對于一個舞蹈演員來說，是她最成熟的階段。她對芭蕾的理解力、表現力都是最好的時候，但體力卻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當然即使告別舞臺，她也依然會有很好的前程。或許美好終究是短暫的，因為短暫才有了更強的生命力，就好像拼盡全力也要把美好的當下盡力留住。其實有時候挺向往一些極致的藝術，它們可以讓人充分的奉獻，因為不容等待，因為不容遲疑，甚至不容選擇。

拍攝這位舞者的這段演出，如同曾經拍攝她最光彩的那些時光，陪著她經歷失落和榮耀，和她一起成長。幾天前我們一起吃飯，開心的干了一杯。慶幸多年來互相鼓勵和關注。鏡頭在拍她、她的經歷和舞蹈，其實是帶著每一位朋友去看這個舞蹈的小世界，鏡頭和舞者在一起共舞?，F在再拍攝她時我的心境也發生了很大改變。閱歷真的是個好東西，它會讓你擺脫稚氣，收獲感動。心靈更為自由。放松些，只不過來感受今夜的一場舞蹈，只不過來看一個為自己而跳舞的人。沒有背負更多的東西，你的鏡頭才能更為純粹，更為堅定。沒有猶豫和慌張，你才會更好的理解鏡頭后的—切。

心就像—塊海綿，過去、現在和將來都在不停地給予它，它便可以鮮活的存在。

現在，我們總是急急忙忙去做一件事，急急忙忙的去開始下一件事，急急忙忙的跟對方說話，急急忙忙的告別……總之，不能平靜地去欣賞一個人，甚至一場舞，你也就無法享受生命中的一切賜予。你總是在“太忙了”三個字間轉換生活，又如何懂得去品味生活？

莎士比亞有句很經典的話——“熱鬧場結束了，我們的這些演員，我有話在先，原都是一些精靈，現在都隱去了，變空無所有，正像這一場幻象的虛無縹緲，高聳入云的樓臺、輝煌的宮闕、莊嚴的廟宇、浩茫的大地本身、地面的一切，也就云散煙消，也會像這個空洞的洋洋大觀，不留一絲的痕跡。我們就是夢幻所用的材料，一場睡夢環抱短促的人生。”

下回我們一起談談舞蹈的攝影和紀錄。

朋友們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