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慶
(河南財經政法大學 國際經濟與貿易學院, 河南 鄭州 45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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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商直接投資如何影響中國工業環境規制
王洪慶
(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國際經濟與貿易學院, 河南鄭州450046)

摘要:利用2002-2011年我國28個省區和2002-2011年35個工業行業的面板數據,實證考察了FDI對中國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省區研究表明,FDI顯著提升了工業環境規制,但此種積極影響更多反映在治污處理方面,對治污投資的提升并不明顯。行業研究表明,FDI對不同污染處理規制的影響也存在顯著差異,且FDI示范、競爭溢出的積極影響比人員流動溢出更加顯著;只有當行業研發投入、外資進入度達到較高水平時,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積極影響才會比較顯著。因此,如何優化外資利用以提升工業環境規制水平,是未來我國制定外資和環保政策時應當考慮的重要問題。
關鍵詞:外商直接投資;工業環境規制;省區經驗;行業經驗

一、引言
當前,我國環境污染主要來自于工業領域。2013年,環境保護部公布的92件重點污染事件中,83件是工業污染所致。《2013年中國環境狀況公告》顯示,工業二氧化硫排放占到總排放的90%以上,工業氣體氮氧化合物占到75%以上,工業固體廢棄物占到65%左右。顯然,環境污染與我國工業化推進有密切的關系。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2000年以來,我國承接的國際產業轉移迅速增長,逐漸成為“世界加工廠”。據統計,我國連續20多年成為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最多的發展中國家,工業行業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占比長期在50%以上,2005年甚至達到75%。在FDI大量流入并帶動我國工業快速發展同時,其所帶來的環境問題,如康菲石油渤海漏油事故,江蘇啟東王子造紙排污事件等,也日益引發各界的關注。
從環境治理來看,工業行業“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的粗放模式已經對資源環境造成巨大壓力,我國環境承載能力已經達到或接近上限。2014年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明確指出:“工業企業應當采用資源利用率高、污染物排放量少的工藝、設備以及廢棄物綜合利用技術和污染物無害化處理技術,減少污染物的產生”、“禁止引進不符合我國環境保護規定的技術、設備、材料和產品”。另一方面,優化外資利用并持續吸引高水平外資流入,則是我國堅持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和構建新型開放經濟的重要內容。如何通過外資優化利用,推進我國環境保護,助力我國經濟向“綠色、低碳、循環”的新生產方式轉型,是當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面臨的重要課題。因此,本文選擇FDI對中國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作為研究對象,并對其影響機制進行較為深入的探討分析,對我國產業政策和外資政策的制定完善,環保法規的貫徹執行均具有重要意義。
二、文獻綜述
近年來,眾多學者對FDI與工業污染的關系進行了考察,且主要集中在FDI對投資地污染排放的影響方面,此方面研究大體可分為三類:第一類主要是“污染天堂”假設的驗證,即考察FDI是否增加了東道國工業環境污染,如Liang[1]對我國260個城市的考察,沙文兵和石濤[2]、許和連和鄧玉萍[3]對我國30個省區的考察;第二類研究則主要是對“污染光環”假設的驗證,即考察FDI是否提升了東道國工業環境技術或效率,如Escalade和Harrison[4]利用部分發展中國家污染密集型工業行業的數據,Perkins和Neumayer[5]利用98個國家的面板數據,李子豪和劉輝煌[6]利用我國35個工業行業的面板數據的研究;第三類研究認為FDI對東道國污染的影響并非是簡單的加劇或改善作用,而應當是多渠道綜合作用的結果,如He[7]利用我國省級數據,張學剛[8]以及代迪爾和李子豪[9]利用工業行業數據,對FDI多種影響渠道的考察。以上三類研究較為系統地考察了FDI對工業(尤其是我國工業)環境污染的影響,但前兩類更多地是基于實證結果的經驗式判斷,FDI對工業環境污染的影響變成了“黑箱”式考察,導致兩種理論假設之間的矛盾長期難以化解;最后一類研究雖然涉及到FDI對工業環境污染的影響機制,但并未深入地探討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作用機制和影響效果,也很難科學、全面地考察FDI對我國工業污染的影響。
當然,也有部分學者試圖分析FDI對我國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如吳玉鳴[10]利用我國省區面板數據考察FDI與工業環境規制的關系時發現,FDI流入導致了環境規制的加強;Cole等[11]利用33個國家面板數據考察FDI對工業廢水規制影響時發現,FDI對東道國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受到當地腐敗程度影響,腐敗程度越高,FDI對環境規制的積極影響越弱;朱平芳等[12]對我國277個城市的研究發現,當地區FDI流入水平較高時,地方政府可能會通過放松環境規制以增強外資吸引力。以上研究雖已涉及FDI對工業環境規制影響,但吳玉鳴的研究更多是因果關系檢驗,朱平芳等也只是對分組檢驗結果的推斷,Cole等雖然分析了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作用機制,并構建了相應的實證分析框架,但其環境規制指標比較單一(僅有工業廢水中鉛含量),加上國際層面估計存在的異方差問題,可能會影響到估計結果的穩健性[13]。總的來說,FDI對我國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仍有待深入研究。
鑒于此,本文選擇FDI對我國工業行業環境規制的影響作為研究對象,試圖在以下幾個方面推進現有研究:第一,研究思路上,通過考察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從新的視角拓展了FDI對我國“污染天堂”和“污染光環”假設的研究,若FDI提升了投資地的環境規制,則支持“污染光環”的假設,反之則證明了“污染天堂”的存在;第二,研究對象上,不同于現有的國際層面檢驗,本文同時選用2002-2011年我國28個省區和2002-2011年35個工業行業的面板數據,彌補了FDI對我國工業環境規制影響研究的缺失,也在更加微觀層面考察了FDI對環境規制的影響;第三,研究機制上,不同于簡單的FDI與環境規制關系的檢驗,本文考察了FDI對不同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差異,不同FDI技術溢出渠道對環境規制的影響差異,FDI對環境規制的研發投入,FDI進入度門檻效應等,以求更加全面客觀地考察FDI對我國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也從機理上更加深入探討了FDI如何影響我國的工業環境規制。
三、地區層面的研究
(一)計量模型和方法說明
地區環境規制影響的計量框架,國內文獻并無涉及,借鑒Cole等的思路,本文構建地區層面實證計量框架如下:
regi,t=λi+ηt+β1eyi,t+β2(eyi,t)2+β3si,t+β4fdii,t+εi,t
(1)
其中,i、t分別表示省區、年份,reg表示地區工業環境規制水平,λi、ηt分別表示地區和時間衡量,ey表示地區人均收入水平,ey2表示地區人均收入的二次方,s表示地區產業結構,fdi表示地區工業FDI水平,εi,t為隨機干擾項。
Greaker[14]、Cole等的理論模型分析表明,人均收入水平作為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綜合水平的體現,是地區環境規制水平(環境政策)的最主要影響變量,因此在模型(1)中引入人均收入(ey)。Grossman和Krueger[15]在對環境庫茲涅茨曲線(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EKC)的生成機制分析時表明,地區經濟發展對當地環境政策的影響可能是動態的:當地區收入水平較低時,經濟增長可能并不帶來環境規制的增強,從而導致污染水平隨經濟增長而上升;而當地區收入水平達到一定程度以后,經濟增長將帶來更多的環境需求和環境規制壓力,從而出現污染水平和經濟增長的同步下降。為了考察人均收入的此種非線性影響,在模型(1)中引入人均收入的二次方項(ey2)。
Grossman和Krueger對環境污染規模、結構和技術效應的經典分解表明,地區經濟結構是影響當地環境的重要因素,而產業結構變動對當地環境規制的影響也已被Cole等的研究所證實。具體到我國來說,由于我國當前正處于工業化不斷深入的發展階段,地方政府受到經濟增速、財政稅收和就業壓力等因素的影響,屈從于資本壓力而放松環境規制的事件也屢屢發生[16]。因此,這里將地區的經濟(產業)結構(s)引入模型(1)中。
FDI對工業環境規制影響方面,現有研究并無較為詳細的機理說明。通過對現有文獻的梳理以及現實觀察,本文認為,FDI主要通過以下三種渠道對工業環境規制產生影響:第一,環境規制標準形成方面,由于多數跨國經營的FDI企業受企業文化、社會責任或海外競爭策略等的影響,更多地會選擇較高的環境技術標準來進行企業運營生產[17],而外資企業較高的環境技術會明顯提升地區或行業環境規制標準。第二,實際環境規制政策執行方面,相比本土工業企業,FDI企業與當地環境監管人員的聯系更少,且受到其母國反腐政策、企業文化等的影響,通常不會選擇各種尋租行為來降低實際的環境規制強度,更多的FDI企業將有利于地區環境規制政策的執行。第三,環境技術溢出方面,李子豪和劉輝煌對FDI環境技術溢出的文獻梳理和實證研究表明,FDI可以通過多種技術溢出對工業行業環境技術產生影響。所以,在模型(1)中引入fdi變量以考察FDI的影響。
為避免由于數據序列非平穩而導致計量估計的“偽回歸”現象,在對模型(1)進行計量前,首先對數據序列進行面板單位根檢驗,以驗證序列的平穩性*計量估計前,為了更好地消除異方差問題,對非比值變量地區人均收入(ey)進行了自然對數處理。。如果相關序列均為水平平穩,則可直接采用相應計量方法進行估計;如果水平序列為非平穩序列,則考慮對其差分后的相關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以判斷其是否同階平穩,并對序列進行面板協整檢驗,如果非平穩序列通過面板協整檢驗,也可直接進行相應計量估計。
除估計序列可能存在的平穩性問題外,模型(1)中解釋變量的內生性問題也值得關注。史青[18]、Dean等、Bu[13]等的實證研究表明,環境規制水平作為FDI投資決策的重要因素會影響到FDI的流入,而環境規制政策作為綜合性的經濟社會政策,也必然會對投資地的經濟發展、產業結構等產生影響,所以,模型(1)中可能會因為此種雙向因果關系,使得其計量結果存在一定的內生性偏誤。為避免此種內生偏誤的影響,借鑒Cole等、李子豪和劉輝煌、林季紅和劉瑩[19]等眾多學者的做法,本文采用滯后一期的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和FDI變量進行估計。
(二)變量的選擇和數據說明
環境規制方面,現有研究選擇了眾多指標。如實際污染強度、排污費收入占比、環境治理投資水平、工業污染物處理率及其綜合構成指標等。但是,由于實際污染強度更多是排放量的體現,而污染費收入則包含了企事業單位排污收入。本文用后兩種指標表示地區工業環境規制,具體說,借鑒許和連和鄧玉萍、Bu等的做法,本文用各地區工業廢水排放達標率(reg_w)、工業二氧化硫去除率(reg_a)、工業固體廢棄物的綜合利用率(reg_s)和工業污染治理投資占工業總產值的比重(reg_i),來綜合衡量地區工業環境規制。
外商直接投資(fdi)方面,現有研究主要分為存量和流量指標兩類。流量指標雖然較好地反應了FDI的動態變化,但很難全面客觀地衡量地區FDI的整體影響。因此,本文用各地區FDI存量指標來表示工業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具體來說,用各省區港澳臺工業企業、外商投資工業企業總產值之和占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總產值的比重來衡量。
地區人均收入(ey)方面,借鑒絕大多數研究的做法,用各地區實際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來衡量。產業結構(s)方面,由于本文更多是考察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因素,借鑒Cole等的做法,用地區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來衡量。

表1 省區變量的統計性描述
考慮研究的一致性和數據的可獲得性,省區研究對象為2002-2011年28個省級地區(不包括港澳臺地區、西藏自治區、重慶市和青海省)。為剔除價格因素影響,地區人均收入采用2000年為基期的GDP平減指數進行處理。省區數據主要源自相應年份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表1給出了省區變量的統計性描述。其中,reg_w、reg_a、reg_s、reg_i和fdi的均值分別為90.60%、38.37%、64.25%、1.94‰和21.17%,相應的標準差分別為52.18%、20.96%、22.05%、1.48‰和17.96%。各地區工業環境規制、FDI水平存在較大差異,顯示了研究的必要性。
(三)計量估計和分析
計量估計前,需要對相關省區變量的平穩性進行檢驗。考慮到面板數據序列的復雜性,本文用LLC檢驗、Breitung檢驗、IPS檢驗、ADF-Fisher檢驗和PP-Fisher檢驗五種單位根檢驗來綜合考察序列的平穩性。其中,前兩種主要假設序列存在相同的單位根;后三種則考察了相關序列存在異質性單位根的情形。檢驗發現,針對所有變量的水平值,五種檢驗中的絕大多數接受了序列是非平穩的原假設,即相關序列水平非平穩。而對一階差分后的序列再進行平穩性檢驗,大部分序列均可在1%水平通過單位根檢驗,幾乎所有序列均可在5%的置信度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即相關序列式是一階平穩(一階單整)。
由于相關序列均為同階平穩序列(一階單整),對計量模型估計前,需對變量之間是否存在長期穩定關系進行協整檢驗。由于省區序列跨度不算太長,選擇基于Engle-Granger兩步法的Pedroni檢驗、Kao檢驗進行判斷。本文分別對reg_w、reg_a、reg_s、reg_i表示環境規制時,序列之間的面板協整關系進行了檢驗,檢驗發現,基于模型(1)的四種環境規制方程關系在檢驗中均至少在5%的顯著性水平通過了協整關系檢驗,可以認為,reg與lney、(lney)2、s、fdi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

表2 省區層面不同環境規制的比較估計
注:表中()內數值為t或Z檢驗值,***、**、*分別表示在1%、5%、10%的顯著性水平顯著;H表示Hausman檢驗,[]內為Hausman檢驗的P值,FE、RE分別表示固定效應估計和隨機效應估計;下同。
由于相關變量之間存在面板協整關系,本文直接基于模型(1)對FDI影響工業行業環境規制的效果進行估計。估計前,將根據Hausman檢驗值,對面板數據模型進行固定效應或隨機效應估計選擇。省區層面的具體估計結果見表2。其中,方程1-2、3-4、5-6、7-8分別是以reg_w、reg_a、reg_s、reg_i表示環境規制的估計;方程1、3、5、7是采用當期解釋變量的估計,方程2、4、6、8是采用滯后一期解釋變量的估計*對滯后一期的解釋變量進行估計前,本文基于模型(1)對相關變量做了面板協整檢驗;協整檢驗結果表明,相關變量之間存在長期穩定關系。。整體來看,滯后一期的估計結果更加顯著,說明對解釋變量進行滯后處理的必要性。人均收入影響方面,除方程7-8外,lney估計系數均為正值,(lney)2系數均為負值,且在統計上比較顯著。這與本文理論假設相反,但考慮到reg_w、reg_a、reg_s更多地放映了治污處理環境規制時,這一沖突便可化解。隨著各地區經濟的快速發展,經濟增長將為當地提供更多的資金、技術和信息等支持來改善工業污染治理,但伴隨經濟增長,工業治污技術、生產模式改造也可能存在一定的發展瓶頸,當達到這一瓶頸時,經濟增長可能更多地增加污染處理壓力,甚至可能降低污染處理效率。方程7-8中,lney、(lney)2系數則分別為負、正,且剔除內生性的估計結果比較顯著,這表明,環境規制強度伴隨經濟發展,呈現出U型變化態勢,這與Cole等的估計基本一致。這是因為,reg_i是反映了治污投資力度的環境規制,而當前國內工業治污投資相當一部分是政府或者政府配套投資的結果,地方經濟發展初期,政府環保意識或財政能力都不足以支撐較多的治污投入,而當地方經濟發展水平較高時,環保壓力增大和政府財力的提升都將增加工業治污投資。產業結構影響方面,方程1-6中,s估計系數均為正值,且比較顯著,這表明,地區工業發展有利于當地治污處理規制的提升。這可能是,工業經濟發展有利于當地企業或政府規模化、規范化的治污設施運作和治污技術推廣,提升其工業污染處理規制,而s對reg_i的影響方向卻不一致,且不甚顯著,說明第二產業占比的增加可能的確影響到了當地政府的環境投資規制。
FDI影響方面,方程1-2、5-6中,FDI的估計系數為正,且在統計上十分顯著,這與Cole等的估計類似,表明FDI顯著提升了省區的工業廢水和固體廢棄物處理規制水平。而且,由于reg_w、reg_s更多地放映了工業污染技術處理的環境規制,這可能是,FDI通過環境技術溢出提升了地區工業污染治理效率,進而推動地區污染物處理規制的提升。但方程3-4中,FDI的估計系數雖為正值,但統計上并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說明,FDI對工業二氧化硫處理規制的積極影響并不明顯。通過對后文35個工業行業FDI進入度的比較發現,2011年,工業二氧化硫排放特別多的電力、熱力的生產和供應業、黑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等FDI進入水平僅為行業的10%左右,遠低于行業平均水平的25%,并不利于行業內FDI環境技術溢出的充分發生,從而使得其統計上可能并不顯著。方程7-8中,FDI對reg_i的估計系數雖為正值,但同樣也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可能是,FDI工業企業的增加雖然有利于當地政府和企業增加環境治理投資,但由于FDI企業(尤其是非港澳臺的FDI企業)對當地政府環境(投資)政策的積極影響可能并不顯著,致使其對工業環境投資規制的積極影響并不顯著。
四、行業層面的研究
省區層面,通過比較FDI對不同環境規制指標的影響發現,FDI對我國工業環境規制的積極影響主要體現在工業污染技術處理方面,一定程度推進了現有研究。但省區研究也存在一定缺憾:第一,省區研究雖然間接證實了FDI主要通過技術溢出提升工業環境規制,但不同技術溢出渠道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有待深入研究。第二,中國各工業行業在生產模式、技術水平、外資進入水平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此種差異是否會對FDI的環境規制效應產生影響,也有待進一步分析。為此,本文選擇我國35個工業行業作為研究對象,繼續深入考察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以期彌補以上不足。
(一)不同FDI技術溢出影響的比較
1.計量模型與數據說明
工業行業環境規制的實證研究也比較少,本文借鑒張學剛、代迪爾和李子豪等學者的思路,構建行業層面的計量模型如下:
REGi,t=φi+λt+χ1Yi,t+χ2RDi,t+χ3SCi,t+χ4FDIi,t+μi,t
(2)
其中,i、t分別表示行業、年份,φi、λt分別表示行業和時間效應的影響,REG表示行業環境規制水平,Y為行業生產規模,RD為行業研發水平,SC為行業企業規模,FDI為行業外資水平,μ表示隨機擾動項。
地區層面的研究表明,FDI對工業污染物處理規制具有比較顯著的影響。行業層面的環境規制指標同樣選取各工業行業廢水排放達標率、工業二氧化硫去除率、工業固體廢棄物的綜合利用率來表示環境規制,分別用REG_W、REG_A、REG_S表示。
隨著工業產值增加,污染排放也會有所增加,從而對行業污染處理規制產生直接影響[8-9]。所以,本文將行業規模引入模型(2),具體用各行業工業總產值(Y)表示。
由于行業層面的污染處理規制指標更多地放映了行業治污技術的變化,而研發投入是我國工業環境技術提升的重要途徑,有必要將行業研發投入因素引入模型(2),具體用各行業單位科技活動人員的科技活動內部支出來表示RD。
Fisher-Vanden等[20]的研究表明,企業規模是影響工業企業污染治理效率的重要因素,李子豪和劉輝煌的研究也證實了行業企業規模對行業污染排放效率的顯著影響。因此,本文把行業企業規模引入模型(2),具體用行業企業的平均生產總值表示SC。
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已為地區研究所證實,且FDI可能主要通過技術溢出對工業環境規制產生影響。因此,借鑒多數行業研究的做法,本文用各行業FDI企業產出占行業總產出比重(FDI)表示行業外資水平。另一方面,借鑒陳媛媛和李坤望[21]、李子豪和劉輝煌的做法,分別用行業FDI企業職工占行業職工的比重(FDI_p)和FDI企業銷售占行業銷售的比重(FDI_s)來表示FDI技術溢出;其中,FDI_p反映了FDI人員流動技術溢出影響,FDI_s則代表了行業競爭、示范技術溢出影響。
計量估計時,考慮到Y、RD、SC和FDI、FDI_p、FDI_s等指標也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以及省區計量估計時滯后處理的良好效果,行業層面估計也采用相關變量的滯后一期變量作為模型(2)的解釋變量。
數據方面,基于數據可得性和一致性,行業層面的研究對象為不包括“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其他采礦業”、“木材和竹材采運業”、“廢棄資源和廢舊材料回收加工業”和“工藝品及其他制造業”等在內的35個工業行業,研究期間為2002-2011年。所有涉及到價格的指標,也均采用相應的價格指數調整為2000年不變值。
2.估計結果與分析
表3反映了行業層面的估計*估計前,本文對行業變量進行了面板單位根檢驗,發現所有變量均為平穩序列,故直接進行計量估計。。方程9、10、11分別是以REG_W、REG_A、REG_S為被解釋變量,以FDI為解釋變量的估計,考察FDI本身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方程12、13、14、15是分別以REG_W、REG_S為被解釋變量,以FDI_p、FDI_s為解釋變量,主要考察FDI不同技術溢出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由于地區和行業研究中,FDI對二氧化硫處理規制的影響均不顯著,分渠道估計時并未對其進行相應分析。。
由表3可知,方程9-12中,lnY的估計系數均顯著為正,這與代迪爾和李子豪的估計類似,此結果也一定程度上與省區層面s的估計系數相呼應。此結果表明,行業產出的擴大提升了行業治污效率。這是因為,伴隨工業行業產出規模的擴大,工業行業污染治理技術、治污人員、設備和配套設施的規模效應更容易發揮,從而使得治污效率有所提升。lnRD的估計系數為正值,且統計上比較顯著,這符合本文的理論預期,也與Fisher-Vanden等基于企業層面的研究結果類似,說明工業行業研發投入增加能夠顯著提升治污技術、污染處理規制水平。lnSC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與理論預期相符,這表明,工業企業規模擴大可能更好地發揮了治污技術推廣和設施應用的規模效應,從而有利于實際污染處理規制效果的提升[22]。FDI影響方面,其估計系數均為正值,但方程2(REG_A為解釋變量時)FDI的系數并不顯著,這與地區層面估計結果類似,表明FDI對不同類型污染物處理的環境規制存在一定差異,而且,此結果與省區層面的估計相符,也說明了本文估計結果的穩健性。

表3 不同FDI技術溢出影響的比較
方程12-15中,lnY、lnRD和lnSC的估計結果與方程1、3的估計結果基本一致,不再贅述。本文重點考察FDI_p、FDI_s兩種FDI技術溢出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差異??梢园l現,FDI_s估計系數顯著為正,FDI_p系數則在統計上很不顯著,且方向也不甚一致,這與陳媛媛和李坤望的估計類似。這說明,FDI主要通過競爭、示范效應的環境技術溢出來提升工業行業環境規制,而人員流動效應的環境技術溢出影響則很不確定。這可能是,由于在華FDI企業在薪資、管理制度等方面的諸多優勢,員工向內資企業流動所產生的環境技術溢出可能并不容易發生。而且,由于行業治污技術更多是全流程的生產管理、配套設施和技術研發等多方面的綜合體現,FDI向行業內企業的示范或者競爭效應更容易促進整個行業污染處理規制水平的提升。
(二)門檻效應的估計與分析
1.門檻機制與方法說明
以上研究綜合表明,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主要通過FDI技術溢出產生。但是,現有FDI技術溢出的諸多研究表明,FDI對工業行業技術溢出的影響并非單調線性影響,可能會隨著工業行業自身條件的變化而存在門檻效應。如黃凌云等[23]、楊紅麗和陳釗[24]的研究表明,只有FDI進入行業的吸收能力(研發投入)達到一定水平后,FDI的技術溢出才能比較有效地顯現。沈坤榮和孫文杰[25]、鐘昌標等[26]的研究表明,FDI技術溢出的產生可能就存在一定的FDI進入度門檻效應,當FDI行業進入度過低或過高時,均不利于FDI技術溢出的產生;只有當FDI進入水平適中時,FDI技術溢出才能有效產生。因此,當FDI技術溢出的研發投入和FDI進入度門檻存在時,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可能會受到以上門檻機制作用而有所不同。
為考察FDI對工業環境規制可能存在的門檻效應,本文在模型(2)的基礎上,借鑒Hansen[27]的門檻面板估計方法,構建FDI對工業環境規制影響的分段函數模型如下:
REGi,t=ci+ft+φ1Yi,t+φ2RDi,t+φ3SCi,t+φ4FDIi,tIi,t(th≤γ)+φ5FDIi,tIi,t(th>γ)+σi,t
(3)
其中,φ表示變量估計系數,γ為需要估計的門檻值,即不同的RD或FDI水平;I(?)為指示函數。式(3)為單門檻假設下的模型,多門檻模型可以由此擴展得到。
門檻估計需要重點解決兩個問題:一是估計門檻值γ和重要考察變量FDI的參數;二是對門檻估計值進行相應檢驗。其中,門檻值γ和變量FDI是通過最小化假定門檻數下普通最小二乘估計殘差得到之后,則需對門檻效應顯著性和門檻值置信區間進行建議估計。
2.門檻估計結果分析
表4給出了分別以REG_W、REG_S為被解釋變量,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研發投入(RD)、外資進入度(FDI)門檻效應估計結果*受版面限制,作者不再給出相應門檻效應F檢驗和門檻值置信區間估計表;考慮到FDI對REG A的影響并不顯著,作者不再將REG A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門檻效應估計。。其中,方程16、17是RD門檻的估計,方程18、19是FDI門檻的估計。由表可知,lnY、lnRD、lnSC與表3估計結果基本一致,不再贅述;表4重點考察不同RD、FDI水平時FDI估計系數差異。由方程16-17可知,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存在顯著的研發投入(RD)門檻效應:當RD≤12.46或RD≤10.18時,FDI系數為負值;當12.46
3.擴展分析
由表4的門檻估計可知,當工業行業至少RD>10.18或FDI>18.10時,FDI才能比較有效地提升該行業環境規制。本文以此為標準,將RD>10.18

表4 研發投入、外資進入度的門檻效應估計
和FDI>18.10的工業行業定義為高研發投入和高外資進入度行業,將RD≤10.18和FDI≤18.10的工業行業定義為低研發投入和低外資進入度行業。以此為標準,表5給出了2011年35個工業行業的分類。由表可知,2011年,僅有7個行業屬于低研發投入行業,12個行業屬于低外資進入行業。這表明,在研發投入和外資進入度門檻效應作用下,FDI對多數工業行業環境規制有積極影響,這也與本文實證估計相符。但對相關行業進一步分析發現,低研發投入行業中的“黑色金屬礦采選業”、“電力、熱力的生產和供應業”、“燃氣生產和供應業”,以及低外資進入度的“煤炭開采和洗滌業”、相關金屬和非金屬采選業、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非金屬礦物制品業以及相關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等,均屬產生大量工業“三廢”的生產行業,提升此類行業的研發投入力度,引進外資以促進生產綠色轉型,對工業行業環境污染治理具有重要意義。

表5 2011年35個行業研發投入、外資進入度分類
五、主要結論和政策建議
基于2002-2011年我國28個省級地區和35個工業行業的面板數據,分別采用外商投資、工業環境規制指標,本文較為系統地考察了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影響。研究表明,從影響效應來看,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提升具有顯著積極影響。從FDI的影響差異來看,FDI對工業環境規制的提升更多反映在治污處理規制方面,對治污投資規制的提升作用并不明顯;而且,相比人員流動效應的技術溢出,FDI示范、競爭效應的技術溢出更加顯著。FDI對環境規制的門檻效應研究表明,只有工業行業的研發投入強度、外資進入水平達到一定高度時,FDI才能有效地提升工業環境規制水平,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長期存在的FDI“污染天堂”和“污染光環”效應的矛盾。其他因素方面,地區經濟增長短期內提升了污染處理規制卻降低了治污投資規制,長期的影響則相反;第二產業增長當前并未增加污染處理的規制壓力,對治污投資規制的影響則很不確定;同時,工業行業研發投入增加、企業規模擴大均有利于行業污染處理規制的提升。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認為,以下幾點政策建議值得考慮:
第一,轉變經濟發展觀念,健全工業環保法律體系,切實降低工業污染水平。由于經濟增長期內將降低工業環境治理規制,FDI對工業治污投資規制的積極影響也并不明顯。這就要求,地方政府要徹底轉變“唯GDP是從”的發展觀念,充分認識環境資源的重要性和工業污染治理的嚴峻性,加大對工業污染治理的公共財政支持力度。同時,通過政策制度設計、市場激勵等多種手段調動內外資企業等市場主體的積極性,提升工業污染治理投資。地方政府也要大力推進環保法律體系的健全完善,用嚴格的法律制度保護生態環境,加快建立有效約束開發行為和促進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的生態文明法律制度,強化生產者環境保護的法律責任,大幅度提高工業企業的違法成本,有效降低工業環境污染水平。
第二,加大外資引進和環保監督力度,充分利用FDI企業技術溢出提升工業環境治理。由于FDI企業更多是通過技術溢出來提升工業環境規制,較低的FDI進入度不利于FDI環境技術溢出發生,且相當一部分高污染行業外資進入度普遍偏低。這意味著,地方政府要繼續堅持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吸引國外投資者進入污染治理亟待加強的行業,鼓勵外資企業進行環保研發和投資。同時,大力貫徹執行《環境保護法》,積極設計污染監督制度,創新激勵體系和產業政策,鼓勵國內企業通過FDI技術溢出提升工業環境治理水平。
第三,加強工業環保執法,統籌地區發展規劃,構建綠色工業產業體系。由于第二產業發展對工業環境處理規制雖無較大壓力,但對污染投資規制的積極影響并不明顯。這就意味著,地方政府和相關部門應當加強工業環境法規執行力度,依法嚴懲各類環境違法行為,加強環境保護監督,堅決排除對工業環保執法活動的干預,確保環保立法切實深入貫徹執行。同時,統籌設計產業發展、企業布局和環境治理的相關規劃,積極發展適應本地污染治理水平的工業企業和產業集群,構建綠色工業產業體系。
第四,加大工業行業研發投入力度,提升工業污染治理水平。研究表明,研發投入增加顯著提升了工業環境污染處理規制,只有工業行業研發投入達到較高水平時,FDI才能有效提升工業環境規制,且部分環境污染嚴重的工業行業研發投入力度偏低。這就意味著,政府和相關部門應當繼續積極貫徹“科教興國”的發展戰略,加大政府對工業環保研發投入,促進工業環保科學技術研究、開發和應用,提高工業環??茖W技術水平。同時綜合采取財政、稅收、價格、政府采購等方面的政策和措施,鼓勵工業企業自身加大環境研發投入,鼓勵和支持工業環境保護技術裝備、資源綜合利用和環境服務等配套工業行業的發展,切實降低工業生產的資源、能源消耗,提升工業污染治理技術水平,有效減少工業污染排放強度和總量。
第五,堅決淘汰落后產能,提升民眾和企業的環保法律意識,實現工業生產的規模化、集約化轉型。研究表明,工業行業中企業規模的擴大能有效提升工業環境治理水平。這就意味著,政府和相關部門應當全面化解過剩和落后產能,推進“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工業行業的企業兼并重組和生產集中,堅決“關停并轉”治污能力嚴重滯后的小型企業。同時加強相關環保法規的普法宣傳教育力度,推動普通民眾維護合理環保權益,增強工業企業遵守環保法規的法制意識,構建社會外在環保壓力與企業內在環保動力并重的工業環保治理新格局,促使工業企業轉變增長方式,實現工業生產的規?;?、集約化轉型。
第六,強化政府環境治理監管,加大環保投資投入力度,堅決懲治環保領域腐敗問題,提升政府環境投資效率。研究表明,經濟增長短期內將直接帶來工業環境規制投資的下降,長期內經濟增長對環保投資的提升作用也不明顯。這就意味著,地方各級政府應當切實承擔起《環境保護法》規定的“對本行政區域的環境質量負責”的主體責任,強化環境治理監管;加大保護環境、防治污染的財政投入,提高環保財政資金的使用效益;同時,堅決查處環保領域腐敗問題,從制度上構建環保領域資金防火墻,保障排污費等環境監管收入全部、專項用于環境污染防治,杜絕任何單位和個人對環境污染治理資金的截留、擠占和挪用。
第七,積極引入并保障新聞媒體的環保監督職能,發揮媒體輿論監督、宣傳教育功能。由于經濟增長、工業生產擴大對環境規制的提升作用相對有限,政府環境規制也難免存在各種信息不對稱問題,引入新聞媒體監督十分必要。這意味著,媒體應當充分行使其“獲取環境信息、參與和監督環境保護的權利”的權利,加大力度持續深入披露各類工業環境污染違法事件,增強對涉事企業的震懾力;加強對工業環境污染的政府問責和事后制度完善,推動政府工業環境治理的有效提升;積極傳播生態理念,普及環保知識,提升全社會的環境保護和環境監督意識,帶動公眾積極參與工業環保監督治理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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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責編:辛城)

How Does FDI Influence China’s Industri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WANG Hong-qing
(InternationalEconomicsandTradeSchool,HenanUniversityofEconomicsandLaw,
Zhengzhou450046,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panel data from 28 provinces during 2002-2011,35 industrial sectors during 2002-2011,this article examines the impacts of FDI on industri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empirically.Research from the provinces show that,FDI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industri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the positive impact is mainly reflected in pollution treatment,the impact on pollution control investment is not obvious.Research from industrial show that,there is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impacts of FDI on various pollution regulation indexes;moreover,through FDI spillover channels,the positive impacts from competitive effects,demonstration effects are more significant than the impacts from mobility effects;only industries’ R&D investment,while foreign investment degree reaches a high level,the positive impact of FDI on industri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will be relatively significant.Therefore,how to optimize the utilization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order to enhance industri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s a important issue in our future foreign investment and environmental policy.
Key words: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industri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province experience;industry experience
中圖分類號:F83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9753(2015)07-0170-12
作者簡介:王洪慶(1974-),男,河南武陟人,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國際經濟與貿易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博士,研究方向:國際經濟、產業經濟。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加工貿易、勞動力流動與城鄉差距對收入差距影響的機制研究”(12BJL025)。
收稿日期:2014-11-08修回日期:2015-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