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體驗經濟下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發展變化

■ 孫映雪（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經濟學研究所 北京 10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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芻議體驗經濟下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發展變化

■ 孫映雪（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經濟學研究所 北京 100083）

內容摘要：本文首先對體驗經濟的概念及特征進行分析，然后對體驗經濟環境下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變化加以探討，最后以互聯網行業APP產品的生產為例對上述特征及結論加以驗證。

關鍵詞：體驗經濟 生產力 生產關系互聯網 APP

體驗經濟的概念及特征

體驗經濟作為一個全新的名詞，誕生尚不足20年，派恩與吉爾摩的《體驗經濟》一書，率先將體驗作為農業、工業和服務業之后的第四種經濟形態提出，把體驗經濟上升到了宏觀經濟層面來論述。而 “體驗”概念對全行業經濟的巨大推動力和改造力也逐漸彰顯。學界對“體驗”的定義有如下幾種：第一，是指人們用一種本質上個人化的方式來度過一段時間，并從過程中獲得一系列可記憶事件。第二，是指能使人產生深刻感受的活動，通常是親歷的、當下的。第三，人借助理性、意志、情感以及價值能力來與周圍世界發生關系。

從定義中可以提煉出關于“體驗”概念的核心要素：第一，對象是人。人是“體驗”發揮作用的主要對象和參與者，將其他經濟要素諸如牲畜、植物以及機械排除在外。第二，以“感受”為核心?！绑w驗”根植于人的一系列主觀感受，包括人作為獨立個體，與外界交互過程中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感受，以及進一步獲得的心理感受。這種交互包括兩種類型：人與人的交互、人與物的交互。第三，時間節點和時間軸?！绑w驗”突出強調“瞬時”的體驗感受，長時間的連續體驗是由無數瞬時體驗連續生成的。第四，個性化和主觀感受。體驗強調人們的個性化感受以及差異化服務，而不僅僅關注共性的需求。

本文嘗試從生產力和生產關系變化的角度，結合通訊行業的實踐，對這一時代的特征進行剖析和解讀。

體驗經濟的價值分析

“體驗經濟”是指以塑造消費者體驗價值為標的，通過互聯網與傳統產業緊密結合的生產方式，面向個性化的需求有針對性地提供相應服務的經濟生產過程和經濟交往關系。

體驗經濟的核心內涵，是對“體驗價值”的發掘和塑造?？梢詫Ⅲw驗價值看作傳統產品價值在新時代的發展和升級。體驗感知的程度和水平，成為消費者提升產品價值預期的關鍵要素。

馬克思主義經濟學中，產品價格=物化勞動耗費+活勞動的耗費，即p=c+v+m；西方經濟學理論中，產品價格和供應量是由供給方和需求方達到供求平衡時的情況決定的。一般來說，單產品價格大于等于該產品的邊際生產成本是作為是否繼續加大生產的標準之一。

在體驗經濟環境中，產品價格通常會與生產成本之間出現較大的差距，這一塊差距空間，不妨將之稱為“體驗增益”。這種體驗增益在互聯網產品中體現的非常明顯。筆者明顯觀察到，通過體驗帶來的價值增值通常是非常規的，而這種事件的誕生和出現已經趨于常態化，成為產品經營的一個重要方面。

在此不妨大膽的提出，體驗時代的產品價格=產品生產成本+體驗價值增益。

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發展變化

（一）生產力的發展變化

1.新技術推動生產力升級。近年來，科學技術領域的發展非常迅速，對經濟領域產生重大影響的技術發展主要包括以下幾項：通訊技術；大數據和云技術；自動化生產；物流配送效率和能力；傳感技術和物聯網。科學技術發展同時，生產力也發生著深刻變化：

勞動者素質的提升。步入21世紀，勞動者的能力和素養與上世紀有了顯著變化。在傳統的簡單勞動之外，對新興科技工具的熟練使用能力也成為生產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勞動者教育水平的提升而得到加強。同時，改革開放帶來的頻繁國際交流，也提升了本國勞動者思想意識的國際化、開放化水平，大量國外先進經驗、工具、方法的引入為勞動力水平提升奠定了堅實基礎。

生產設備的進化。隨著工業的長足進步，生產設備也發生了質的飛躍。大量人工勞動被機械勞動所取代，提高了生產效率、降低了生產成本。更重要的是，一些過去人工難以承擔的工作，通過工業機械可以輕松完成。

綜上，科學技術的發展同生產力的發展是辨證統一的關系?？茖W技術推動生產力發展，生產力的發展又反過來帶動科學技術的進一步創新。二者相互促進、融合滲透，離開科學技術的長足進步，生產力難以得到顯著提升，離開生產力的發展，科學技術的發展也會受到制約。

2.生產主體的變化。小規模生產主體大量涌現。一方面，由于信息技術和通訊技術的發展，許多城市勞動者選擇在主業之外增加一些兼職性工作。這些工作通過發揮勞動者個人特長，有針對性地為特定需求者服務。另一方面，由于國家對創業的政策支持，大量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選擇成立小團隊嘗試創業。工作方式更加自由、個性化，商業模式也體現出多樣化的特點。

大型企業的化小承包。以電信運營商為代表的大型壟斷型國有企業，紛紛開始劃小承包方向轉型。為了更加適應市場經濟的快速變化，傳統大型企業越來越多的細化分工、剝離核心產品線單獨成立子公司。嘗試通過引入民營資本、混合所有制的方式，激活基層單位活力，激發員工創造力和積極性。集約經營向分散經營轉化，企業管理也向著倒三角的形式轉變。市場導向型、用戶導向型生產逐漸成型，企業中后端支撐部門的工作也向著以前端需求為導向的模式演變。

（二）生產關系的發展變化

1.社會交往方式的變化。體驗經濟時代，首先帶來了人與人之間以及人與物之間交往方式的變化。單向傳遞方式逐漸向長效互動方式轉變。大量的信息通過互聯網以免費、快捷的形式傳遞。一方面，過去我們習慣于將社會的基本組成單元看做家庭，傳統的東方文化以宗族為社會根本，而社會組織形式也根植于家族一層一層向上延伸。體驗經濟最主要的特征是突出體現了每一個人作為獨立個體的經濟行為。在扮演好作為家庭成員的角色之余，人們越來越重視自身個性的彰顯和差異化特點的塑造。特別是伴隨著互聯網成長起來的年青一代，特別注重個人偏好的塑造及表達。這就為體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一個孕育廣闊差異化產品需求的土壤。另一方面，家庭這一經濟單元也由于成員的更加獨立而降低了穩定性。當傳統的倫理觀念已經不再成為束縛人們道德的主要因素，家庭對于成員的凝聚力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強大。

進而，家庭之外的社會交往也表現出一些新的特征：實用主義、多元化融合、快速、高效、多變、多樣。

2.生產組織形式的新特征。社會分工更加精細、多樣。社會分工作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紐帶，是影響生產資料分配的決定性因素。社會分工包括勞動條件、勞動工具和勞動資料三方面的分配。勞動條件方面，各類電子電氣設備的使用使得生產環境逐漸得到改善。特別是許多小型創業團隊、個人創業者得以自由選擇生產環境，甚至在家辦公，為獲得較高生產效率提供了保障。勞動工具方面，針對各類工種的專業化設備紛紛涌現，一方面為生產提供了有力的工具支持，另一方面也激發了創新勞動工具本身的價值需求。生產資料的分配也更加精細化，并且體現出靈活多樣的特點。工種和服務的細化，也創造出大量的需求空間。而這些服務向著個性化、可定制方向發展，也使得經濟需求長尾部分的價值得到了充分挖掘。

產業結構的調整和重構。當越來越多的地區解決了溫飽問題，進入小康社會，人們在提升生活質量方面的需求顯著增加。進而，產業結構也相應發生著調整，服務業和高科技行業成為經濟發展的新動力。

3.生產關系的發展變化。勞動者階層的再塑造。勞動者從螺絲釘式的被動壓迫式勞動，向著更能發揮個人主觀能動性的方式發展。業務創新受到前所未有的支持與鼓勵，勞動者各階層之間的關系也變得更加趨于平等。互聯網化的溝通方式，也使得高層與基層關系更加緊密，信息的傳達更加直接、公開、透明。階層差異的拉近，也進一步帶動了勞動者之間利益共同體的形成。

勞動者同生產資料的關系。部分高科技工具在勞動者的生產過程中變得不可或缺。而勞動者同生產資料、要素的關系也變得更加多樣化。一條龍式的生產線被分割成各個專業模塊，不同專業模塊趨向于同社會專業公司開展合作。這樣得以更加充分的提升資源配置效率，讓擅長的人做擅長的事，促進整個經濟體不斷進行帕累托改進。

消費者同生產的關系。體驗經濟的關鍵特征，是消費者成為了生產過程中的重要影響因素。“體驗式設計”、“參與式生產”等概念的提出，使得產品的使用者可以參與到產品的設計、加工、生產、銷售環節中去，成為生產過程的主要構成部分。

互聯網APP類產品生產分析

互聯網行業中，體驗經濟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特征體現的最為明顯。本文以互聯網APP類產品為例，來具體描述體驗經濟中的生產過程。

（一）互聯網APP類產品特點

互聯網APP類產品指的是在手機、平板電腦、PC端使用的，以客戶端形式展現的應用產品，諸如微信、網易云音樂、紀念碑谷、百度地圖等。

這類產品的主要特點包括：產品類別豐富，關注用戶一站式快捷服務；產品相對輕薄，易裝易用易卸；研發周期短，產品生產迭代快速；在線消費，價值生成快速高效等。同時這類產品也面臨一些挑戰：對終端高度依賴；需要線上線下資源整合和聯動；同類產品復制成本低廉，用戶維系成本高等。

整體來說，APP類產品價值塑造核心就是體驗，這一體驗包括四個維度：產品體驗、服務體驗、營銷體驗、品牌體驗。產品價格=產品生產成本+體驗增值=產品生產成本+（產品體驗增值+服務體驗增值+營銷體驗增值+品牌體驗增值）。

產品體驗，指產品本身的使用體驗；服務體驗，指產品相關的配套服務體驗；營銷體驗，指營銷過程中用戶觸點發生的體驗；品牌體驗，指商業品牌給用戶的過往印象引發的用戶品牌感知。

（二）互聯網APP產品生產方式

APP產品生產過程中，從生產力的角度，可以看到勞動者整體教育水平較高，一般為本科以上。生產工具通常為電腦和互聯網，以及用于研究及分析的專業設備及儀器，諸如眼動儀、腦電儀、行為分析系統等。同時以基于大數據的用戶行為捕捉作為產品定義的基礎及證據，對產品價值進行驗證。

產品生產關系則體現出上文中的一系列特征：

消費者參與的生產流程。由研究、設計、開發、運營四個主要模塊構成。其中，研究階段包括：市場研究、用戶研究、行為數據分析、需求分析等，主要針對市場現狀和用戶需求進行把握。設計階段包括功能定位、信息架構設計、產品概念設計、交互流程設計、界面設計、原型開發等。開發階段包括系統編程開發及開發后測試。運營則包括產品上線后的推廣、優化等工作。在整個過程中，各個關鍵環節都加入了消費者的直接參與。在研究階段，產品生產者直接接觸潛在用戶群，了解他們的需求；在設計階段，會邀請標的用戶對原型進行訪談和試用，根據用戶的反饋不斷調優；在開發測試階段，邀請用戶進行可用性測試，便于及時發現開發bug并調優；在運營階段，根據用戶的行為數據以及推廣運營中用戶的第一手反饋資料對產品進行優化。

勞動者關系的重構。在生產過程中，團隊的管理者與其他團隊成員極大地減少了等級造成的鴻溝。管理者通常與成員緊密溝通、協作，通常以扁平化的項目管理方式推進。這樣短平快的管理機制，保障了團隊應對市場變化的反應速度和效率，減少了由于不同層級之間溝通造成的額外溝通時間和成本，加快了資源配置效率。團隊成員的分工及協作也更加靈活，對每一位成員的復合型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同時對成員間的互相理解和配合提供了重要保障。

勞動者和生產資料的關系，也彰顯了體驗經濟的特征：專業性較強的工作交由外部支撐單位承接，以最大限度的保證生產效率和質量。

以APP類產品生產過程為例可以看到，體驗經濟時代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變化特征得到了充分體現。而由互聯網行業帶動的傳統其他行業的變革，也將不可避免地將這類生產方式在其他行業加以復制和遷移。

綜上，體驗經濟下，從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分析開始，到價值生成和價值創造，還有許多空白領域亟待學界加以研究。本文拋出筆者的一些思考，希望能夠對后續的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和啟發。

參考文獻：

1.約瑟夫·派恩，詹姆斯·H·吉爾摩.體驗經濟[M].機械工業出版社，2008

2.趙放.體驗經濟思想及其實踐方式研究[D].吉林大學，2011

3.王旭東.馬克思的生產關系概念研究[D].黑龍江大學，2014

中圖分類號：◆F042.2

文獻標識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