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國際學生流動的院校管理因素

劉興才

摘 要：近年來，隨著教育國際化的發展，國際學生流動愈來愈頻繁，美國的高等教育機構在學生雙向流動方面享有獨特的優勢。文章運用定性研究的方法，從院校管理的獨特視角，對美國明尼蘇達州多所高等院校的國際學生流動情況進行了比較研究，分析了影響國際學生流動的院校內部管理因素。在國際學生流動領域的“排斥吸引”理論框架的基礎上，文章通過對大量實證數據的分析，得出影響國際學生流動的七大院校內部管理因素，以期對各高校的國際教育項目管理提供啟發。

關鍵詞：美國明尼蘇達州；國際學生流動；院校管理因素

一、研究背景

近年來，不論在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高等院校都在努力提高教育國際化程度，以期提升教育質量。高等教育的國際化是一個有機的完整的過程，這個過程涵蓋了諸如學生雙向流動、學者交流、課程國際化、國際合作項目等。

國際化和全球化相互關聯，均影響著經濟和教育的各個領域。至于兩者之間的關系，著名的國際教育學者簡·奈特指出，全球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產品、人員、觀念等的流動。在這個背景下，國際化被認為是一個國家對全球化趨勢所作出的反應[1]。《服務貿易總協定》（GATS）是世界貿易組織（WTO）成員國共同簽署的旨在促進包括教育在內的服務貿易自由化的多邊協議，在這一協議的框架下，高等教育服務可以在供應國與需求國之間進行流動。[2]

美國的高等教育享譽世界，其高等院校也積極地參與到國際化進程中。正如國際教育協會（IIE）總裁艾倫·E·古德曼（Allan E. Goodman）博士所說，除了水之外，當今世界最為匱乏的可能就是高等教育了，而目前只有美國在這方面有比較充裕的資源。[3]

國際學生流動是高等教育國際化過程中至關重要的因素。目前，世界范圍內的學生流動規模是史無前例的，而美國高校的學生雙向流動規模也在迅猛擴大。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最新數據顯示，目前全球的國際學生總數已達到450萬人，國際教育協會發布的《2014美國門戶開放報告》中的數據表明，美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留學目的國，在2013-2014學年吸引了超過88萬名的國際學生。[4]

《2014美國門戶開放報告》中的數據顯示，2013-2014學年，明尼蘇達州各高等院校的國際學生總人數達到13765人，在美國各州國際學生人數排行榜中位列第19名。近年來，明尼蘇達州高等教育系統中國際學生流動規模增長速度很快，但是各校之間差異較大，造成這些差異的院校管理因素正是此文要討論的問題。

二、理論背景

早在上個世紀80年代，在有關國際學生流動的研究方面，國際教育專家阿特巴赫等學者就提出了用“排斥吸引理論”來解讀國際學生流動現象。根據這一理論，國際學生流動是“排斥因素”和“吸引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排斥因素”指的是導致學生從國內流出的不利因素，如機會匱乏，設施落后，種族、民族和宗教歧視等；“吸引因素”指的是吸引學生流入國內的有利因素，如高質量的教學、先進的實驗設備、學術自由以及受到重視的歸屬感等。阿特巴赫博士也曾經運用這一理論框架來研究美國作為熱門留學目的國的優勢。美國在吸引留學生方面擁有很多發展中國家所不具有的優勢，如豐富的教育資源、卓越的教育質量、美麗的自然環境、自由的人文和學術環境等。當然，美國也有其“排斥因素”，也就是不利于吸引留學生的因素，如種族歧視、槍支泛濫、移民限制等。

在這一理論中， “排斥因素”被闡釋為流出國內迫使學生選擇國外高等院校的不利因素，而“吸引因素”則被統一描述為流入國內對國際學生具有吸引力的有利因素。“排斥因素”使得學生失去在本國接受教育的興趣，并產生出國留學的需求和意愿，而“吸引因素”則為這種流動需求提供了流動的方向。換言之，流入國的有利因素是學生選擇留學目的地的參考依據。雖然“排斥吸引理論”有助于解讀國際學生流動的規模和方向，但是在同一個國家或同一個地區內，各個高等院校之間的國際學生流動也有差異。

位于美國中西部，擁有500多萬人口的明尼蘇達州，其高等教育系統包括明尼蘇達大學體系（University of Minnesota）、明尼蘇達州立大學體系（Minnesota Stat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和明尼蘇達私立大學體系（Minnesota Private Colleges）。明尼蘇達大學體系和明尼蘇達州立大學體系屬于公立大學體系，共包括37所院校或校區，明尼蘇達私立大學體系包括17所獨立的院校，其中大多數屬于只提供本科教育項目的文理學院。

根據《2014美國門戶開放報告》中采集的各所院校在連續5年間的國際學生流動數據，分別從明尼蘇達大學體系、州立大學體系和私立大學體系中各選出兩所表現優異者，采用定性研究方法，對這6所院校進行采訪調研。采訪對象的選擇遵循兩個標準，一是受訪者必須屬于大學的管理層，二是受訪者必須親自參與本機構內國際學生流動或國際項目的政策制定和決策。

三、研究結果

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排斥吸引理論”，本文從院校管理的角度分析影響國際學生流動的因素。這些因素闡釋了美國明尼蘇達州的某些院校在國際學生流動方面的出色表現。

（一）愿景因素

在諸多相關因素中，愿景因素是所有因素的基礎，幾位受訪的高校管理人員明確提出了愿景的重要性。以麥卡拉斯特學院（Macalester College）為例，該學院的國際學生人數比例達到該校學生總數的13%，全校學生在4年的大學期間都有出國留學的經歷。該校國際學院院長表示，教育愿景是影響學生流動的核心因素，麥卡拉斯特學院非常重視教育愿景的樹立、教職工的參與、學生的心智成長以及人文教育愿景對留學參與度的影響。在一所公立大學中，受訪的高校管理人員也表示，其所在的大學通過樹立國際教育愿景來刺激和推動國際項目發展及國際學生流動，而且這種舉措被證明是行之有效的。

（二）學校認同

全校對國際學生流動的認同直接影響著國際學生流動的規模和發展。推動雙向的國際學生流動需要一個完整而縝密的管理系統。多數高校管理者認為，大學需要保證為參與國際項目的眾多學生提供周到的服務；學校的管理層和學校國際項目決策層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說服各個院系，使廣大教職工認識到參加國際項目對學生的學業、事業和生活所產生的重大影響；學校管理層還需要與教授合作，對課程體系進行整合和改革，這在教授治校的高等教育管理機制下是非常重要的。

（三）校領導層的支持

高校最高管理層的支持對于國際化的推動是非常關鍵的，國際學生流動在學校戰略規劃中所處的位置也至關重要。事實證明，本研究所涉及的所有在國際化方面取得成就的院校，其管理層均秉持支持國際化的理念。在調查過程中，一位多年從事學校國際項目工作的管理人員表示，一所大學國際化事業的成功與否取決于其校長和教務長（教學事務常務副校長）的支持。另一所受訪大學的國際項目高級官員也表示，其大學之所以在國際化方面取得較大的成績，首先歸功于校長的大力支持。為了推動國際項目，校長要求成立大學層面的委員會，專門推動國際化事業。校長和教務長一起擬定委員會的成員名單，委員會每個月開兩次會。期間，委員會與教職人員、學生事務管理人員，及其他管理層成員進行大量座談與討論，出具國際化草案。多所院校的成功經驗表明，沒有學校高層的支持，學校的國際化是很難取得成功的。

（四）院校政策

在調查過程中，所有受訪者都認為院校政策是影響國際學生流動的重要因素之一，甚至有人認為它是最重要的因素。以明尼蘇達大學為例，該校針對國際學生的財政政策和學分轉換政策，使得其本科生的留學參與率達到35%。作為一所公立大學來說，這是令世人矚目的。

院校政策還涉及國際學生的招生工作，有些大學為國際學生提供多種形式的獎學金，并以低于州內學費的標準收取國際學生的學費；有的大學為學業成績達標但英語成績不能達到入學要求的國際學生提供雙錄取資格，即允許學生入學后先進行語言學習，語言達到要求后再開始專業學習；相較公立大學，私立大學更是為國際學生提供了名目繁多的獎學金和校園工作機會。

（五）組織結構

一個完善而高效的組織結構為國際學生流動和學校國際化提供了組織保證。明尼蘇達州各大學體系和各院校的組織結構各不相同，明尼蘇達大學體系設有首席國際官，但明尼蘇達州立大學體系和私立大學體系沒有設立類似職位。在院校層面，擔任國際項目最高官員的有協理副校長、助理副校長、院長、主任等。盡管職位的級別不同，但是所有這些職位都設在學術事務領域之內。然而，因為在管理層中所處的級別不同，這些最高國際項目官員在組織內的影響和可支配的資源也各不相同，同時對此職務的設置也反映出各自院校對國際項目和學校國際化工作的重視程度。

那些在國際學生流動和國際化方面表現出色的院校一般建有比較完善的組織結構，以明尼蘇達大學為例，大學的國際部門下設國際招生、國際學生服務、海外留學部門等，此外，大學設立了國際化辦公室，以協調大學各部門以及其他校區的國際項目資源，推動國際化進展。

（六）全體參與

學校內部的全體參與也是影響國際學生流動的重要因素。參與的主體包括教授、員工和學生。每一位受訪者都表示，全體教職工和學生的積極參與對于國際化是非常有幫助的。其中一位管理人員表示，其所在學校中所有的短期交流項目都是由教授開發并主導的，而很多的校際協議也是由教授啟動的。

在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STEM）領域，傳統上來說，教授和學生對于出國留學的熱情不夠高，主要因為學生在海外留學期間所學課程不能滿足其在本校的畢業要求，導致無法按時畢業。為了解決STEM領域留學參與率較低的問題，明尼蘇達大學留學部官員到相關院系與教授以及行政主管一起商討解決方案，使他們的學生既能夠出國留學又不會影響正常畢業，從而提高了這些院系的學生的留學熱情和參與率。

談到學校各個方面在國際化方面的參與，一位資深的國際官員表示，最重要的是國際項目官員走出去，到各個院系做工作，和教授及管理人員一起從服務的角度想辦法，從而讓他們都積極地參與進來。

（七）學生服務

優質的學生服務也是成功院校的經驗所在。服務的對象既包括國際學生，也包括參加出國留學項目的美國學生。在國際學生服務方面，除了為學生提供簽證支持、入學培訓、學業和文化指導等常規服務之外，各校都有自己的獨特項目。一所受訪的州立大學推出了友好家庭項目（Friendship Family Program），把當地社區中熱心的美國家庭和國際學生聯系起來，該項目有效地幫助國際學生了解當地文化，提高語言水平，克服在異國生活的各方面的不適應。該大學的另一個項目為國際學生提供學業優秀獎學金，獎學金的經費來自于由社區和教職工的捐款所建立的基金，這種獎學金除了給國際學生提供經濟上的資助外，也在很大程度上承認了國際學生的學業成績，并鼓勵他們的學業進取心。

對于參與出國留學項目的美國學生，留學服務辦公室的官員們在項目選擇方面和財務支持方面為他們提供周到的服務，以提高學生的留學積極性。

不管是動員院系參與，還是為學生提供全方位的服務，國際項目官員和職工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教職員工的敬業對院校在國際化方面的成功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并得到管理層的普遍認可。

四、總結

總而言之，國際學生流動受到院校內部多種因素的影響，各個院校在這些因素中表現出來的差異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國際學生的選擇。在各個因素中，愿景因素是基礎，明確的國際化愿景是院校管理層對國際化的支持和全校對國際化認同的保證；一套完善高效的組織結構和一系列有利的院校政策則能夠促進教職員工和學生在國際化過程中的參與積極性，并且能夠促使教職員工更加敬業，提供更高質量的學生服務。最終，這些因素能夠共同推進國際學生的流動。

參考文獻：

[1]Knight， J. A Shared Vision： Stakeholders Perspectives on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n Canada[J]. Journal of Studies in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1997，1（1）：27-44.

[2]Robertson， S. L.， Bonal， X.， & Dale， R. GATS and the Education Service Industry： The Politics of Scale and Global Reterritorialization[J]. Comparative Education Review， 2002，46（4）：472-496.

[3]Lewin， T. Study： Foreign Students Added to Economy[J]. The New York Times， 2007.

[4]Th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IIE）. Open Doors 2014 Fast Facts[EB/OL]. http：//www.iie.org/en/Research-and-Publications/Open-Dwrs， 2014.

編輯 潘雅 校對 呂伊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