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孿生兄弟》《李爾王》《一仆二主》的仆人及其對比

【摘 要】仆人，作為一種職業，往往會被人們所看輕。但是事實上，我們在生活中大都扮演著仆人這一角色。因此，劇作家往往在作品中，設置這樣那樣的仆人來替自己說話。本文將三個時期包含有仆人的幾個作品放在一起對比，能清晰地看出各個時期的劇作家對他們所生活的時代的認識、感受與所要表達的情感。

【關鍵詞】仆人；佩尼庫魯斯；弄臣；特魯法爾金諾

中圖分類號：J8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5）11-0026-02

一、對于“仆人”的理解

仆人，這個詞的本意非常簡單，它是一種職業，工作內容為提供專業的居家照顧與服務。仆人的英文為servant，是serve的人稱名詞形式。它共有六種意義，分別為傭人、公務員、事務員、（舊時的）奴隸、獻身于神者和有時用的工具。按照時間排序，這六個意義的先后順序應當是是獻身于神者、奴隸、傭人、事務員、公務員和有時用的工具。

我們之所以要將這些意義排序，是因為在這三部作品中，作者所處的年代不同，他們所賦予仆人角色的意義也有所不同。然而在討論之前，我們還應當辨明一個不同。

二、《孿生兄弟》《李爾王》《一仆二主》中的仆人形象

（一）《孿生兄弟》中的佩尼庫魯斯與墨森尼奧。首先，按照時間順序，我們先來看古羅馬時期的作品《孿生兄弟》。《孿生兄弟》是古羅馬滑稽戲劇的代表作，其中的仆人佩尼庫魯斯的臺詞更是精彩奪目。從他的臺詞中，我們不難發現，作者想用兩個側面，來給我們展示他所看到的世界。

一開場，佩尼庫魯斯在對自己的身份做出闡釋的時候就明確指出，他的諢名叫做刷子，因為他用餐的時候總是把餐桌掃蕩得精光。而他接下來提出的理論更為精妙，他說：“依我看，給俘虜鎖上鎖鏈……那他是絕對不會逃跑的。”從這一段話中，除了幽默感，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佩尼庫魯斯告訴了我們一個多么具有民主傾向的做法。在第二場中，索·墨奈赫穆斯的仆人墨森尼奧出場了，他一出場，便與他的主人起了沖突，也表明了他是奴隸的身份，之后我們可以看到，同是仆人，墨森尼奧與佩尼庫魯斯所追求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佩尼庫魯斯的人格是獨立的，他只是把“仆人”當作一種職業。對比《孿生兄弟》中的兩個仆人，我們不難發現，佩尼庫魯斯想要的就是待在他的主人身邊，吃好的喝好的，他將仆人看作是一種職業，干得開心就繼續干下去，干得不開心就倒打一耙，我們可以說，在仆人的定義中，他是一個事務員。而墨森尼奧卻不同，他為了他的主人可以拼上性命，而他的愿望就是乞求自由，我們可以說他是一個忠誠的奴隸。

（二）《李爾王》中的弄臣。《李爾王》是莎士比亞的經典劇作之一：“敘述了年事已高的李爾王意欲把國土分給3個女兒，口蜜腹劍的大女兒高納里爾和二女兒里根贏其寵信而瓜分國土，小女兒考狄利婭卻因不愿阿諛奉承而一無所得。前來求婚的法蘭西國王慧眼識人，娶考狄利婭為皇后。李爾王離位，大女兒和二女兒居然不給其棲身之地，當年的國王只好到荒郊野外……考狄利婭率隊攻入，父女團圓。但戰事不利，考狄利婭被殺死，李爾王守著心愛的小女兒的尸體悲痛地死去。”《李爾王》是一個雙線式的結構，它的明線由李爾王與其三個女兒組成，暗線由大臣葛羅斯特和他的兩個兒子——埃德蒙和埃德伽構成。而正是弄人這個角色的存在，使得李爾王的悲劇變得比葛羅斯特的悲劇更加深刻。

弄人的出場非常精彩，他在肯特幫助李爾之后出場。他甚至戲謔地說：“聽著，老伯伯；多積財，少擺闊；耳多聽，話少說；少放款，多借債；走路不如騎馬快；三言之中信一語，多擲骰子少下注；莫飲酒，莫嫖妓；呆在家中把門閉；會打算的占便宜，不會打算嘆口氣。”他是在扮演一個身份卑微，卻忠言逆耳的臣子。他其實是在勸說李爾，不應當將財產分給兩個女兒。之后，弄人與李爾之間有一段很長的對白，弄人用各種比喻，來告訴李爾他的做法是多么的不妥。而在談論到自己的處境時，他說：“我不知道你跟你的女兒們究竟是什么親戚……瞧，那削下的一塊來了。”這看似在說自己的話，卻偏偏像是在說李爾王。想想之后弄人一直跟在李爾王身邊，李爾并沒有趕走這個討厭的“仆人”，是否可以將弄人看作是李爾自己的內心世界？他一直在勸說，甚至是咒罵李爾，希望他改變，陪著他，這多么像現實中的人內心掙扎時的鏡像啊。

（三）《一仆二主》中的特魯法爾金諾。《一仆二主》是意大利作家哥爾多尼的代表作。它講述了：“生活窮困潦倒的特魯法爾金諾為了生存，不惜同時侍候兩個主人。本以為天賜鴻福，但料不到這兩家主人原是亡命鴛鴦，最后卻因特魯凡爾金諾的魯莽引發出一連串趣事，反令兩對有情人終成眷屬，而他自己也從而覓得意中人，終于大團圓結局。”在這部作品中，仆人以作品主人翁的形式出現，他的所作所為，直接引導著劇情的發展。在第一幕第二場中，特魯法爾金諾被斯米拉爾金娜帶上場，他一邊回答大伙提出的問題，一邊與斯米拉爾金娜談情說愛，儼然一副小丑形象。從他說話的語氣和他的遣詞造句，我們就知道，他把“仆人”這個詞理解成了傭人，并以這個立場來與大家交談。

三、三部劇作中仆人形象的對比

（一）四人在社會中的地位。其實，文章的開頭對于“仆人”不同定義的時間順序，就很好地說明了這個問題。在《孿生兄弟》中，佩尼庫魯斯與墨森尼奧雖然都是“仆人”，但是佩尼庫魯斯將自己視為門客，他與他的主人只存在“吃飯”的關系，所以說他是一名傭人。而莫森尼奧與他的主人是從屬關系，因此他是奴隸，所以他乞求自由。而在《李爾王》中，弄臣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弄臣，但是在他與李爾的對話中，我們看到的分明是另一個李爾。筆者還想補充一點，當弄臣在無邊謾罵，滿口臟話的時候，李爾是個滿嘴理性的王；而當李爾開始謾罵詛咒這個世界的時候，弄臣卻再也沒有說過臟話。這是一個細節，但這更充分說明了李爾矛盾的心理，因此，愚者認為應當將李爾與弄臣視為一體。那么弄臣就成了王的另一面。

（二）四人的性格特點。在《一仆二主》中，特魯法爾金諾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傭人。佩尼庫魯斯的性格很有特點，頗有點痞子的味道——你給我吃飯，我就為你辦事；你不給我吃飯，我就壞你的好事，這與和他同為“傭人”的特魯法爾金諾是完全不同的。特魯法爾金諾雖然也小肚雞腸，但是確實努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在兩個主人之間游刃有余。墨森尼奧則是一個忠實的奴隸，雖然與主人打架，甚至被主人威脅，但是當主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依舊挺身而出，最終感化了主人，獲得了期盼已久的自由。而弄臣的性格看似乖戾，卻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當著王的面，直刺他內心最痛苦的部位，滿嘴用低俗的比喻來將刀子插得更深。他從沒有明確告訴王要怎么做，但是卻總告誡王什么是錯的。

（三）劇作家想要表達的思想感情。《孿生兄弟》與《李爾王》中仆人所表達的思想，與古希臘戲劇作品中歌隊的歌唱有異曲同工之妙。在《一仆二主》中，雖然特魯法爾金諾沒有用嘴巴告訴我們作者的思想感情，但是由作者將一個仆人作為一個戲劇的主角來看，這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他對當時社會的態度。

四、總結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被教育要做生活的主人。然而悲哀的是，我們其實都是在做仆人。我們的主人有可能是某一個人，或者是某個公司，或者是某個事業，又或者是自己的理想，我們將自己美其名曰助理、職員、公務員、追夢者……我們都有想說卻不敢說的話。然而聰明的劇作家將自己想要說的話，賦予了他們筆下的角色，而正是小角色所說出來的話才更有震撼的力量。所以說，我們應當注意戲劇作品中每一個角色所說的話，因為，也許，這正是作者想要傳達給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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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熊閆寅子，云南藝術學院，2013級導、表演理論與實踐研究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