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鄉愁

楊鎮瑜

在鄭和故里

請用黃金的手安排下這一切

請把晉寧。安放在世界的中央

十萬個紅色的海盜。在我的身體里

追趕魚蝦。十萬支過山號

默念閃電和羊群

如果海水更高。蔚藍也更高

就請今夜的滇池

重新回到眾星的懷抱

連仰望都盛滿腥咸的海水

連波浪都吐著絲綢柔軟的骨頭

如果內心的燈火

高過黑暗的神示。高過一支船隊

運來的落日和黃金

請原諒我天空一樣。遼闊的孤獨

野草一樣。動蕩的鄉愁

石寨山

如果閃亮的洛陽鏟

是一場大雨。那么活著和死去

就不再是證據這么簡單

我迷信這黃金的墓葬

有著野草般茂密的想法

血液中取出透明的沙粒

像在落日中摘下金色的王冠

一陣好風養活的兒女

讓我染上鐵器般的

虛弱。和喘息

太湖狂歌

又見太湖，一朵花彈盡糧絕

又見太湖，一瓶酒闔然而逝

聽水色漫過玻璃

看伊人美如青豆

寒冷的苦楝樹高過宰相

甜蜜的相思病降為知府

水墨的評彈若明若暗

檀香的歌舞如泣如傷

狐貍掐斷尾巴

鯉魚吐出苦膽

臣民在大夢中水滴石穿

蘆葦在蒼茫外貧病交織

破碎的支架萬劫不復

流散的綱常覆水難收

你的臉時斷時續

我的歌蒹葭蒼蒼

線裝書兵不血刃

麥芽糖得勝回朝

沒有人能傷害我，除了年華和水

沒有人能記得我，除了酒杯和詩

真理的臉碧如磚瓦

時光的夢寥若晨星

我記得那傷心在最遠的雨里

我懂得那哭泣在最深的笑中

脫下宿命的長衫短靠

忘記明媚的水復山環

我還能握住你羊脂玉的手

卻不能撫摸你綠松石的痛

看紅顏似血

撫往事如刀

叮叮咚咚的江南雨美輪美奐

咿咿呀呀的太湖石活色生香

望穿秋水，八百年葦岸臨風

我已五內俱空

再也倒不出一滴陳年的血酒

（本詩獲首屆大家·晉寧大航海詩歌藝術匯原創詩歌作品征文比賽銀帆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