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空軍空襲日本本土第一人

1938年5月19日晚，中國空軍越洋空襲日本，投下百萬紙質傳單后凱旋。這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反法西斯陣營對日本本土進行的首次空襲，震驚世界。

慷慨請纓 1937年12月，南京失陷，武漢成為國民政府的政治軍事中心和作戰物資主要集散地。日本空軍加緊對武漢實施空襲，到處狂轟濫炸。當時，有人主張派飛機去轟炸日本，以血還血；有人認為不能冒險行動，中國空軍314架作戰飛機，經淞滬會戰、南京戰役已損失慘重。1938年3月，匯集各方意見后，蔣介石制定《空軍對敵國內地襲擊計劃》，決定在5月中旬派空軍突襲日本，但不投炸彈而擲紙彈，即“散發傳單”。

當時能做如此遠距離飛行的飛機只有“馬丁139WC”一種機型，且僅有的兩架馬丁機都在外國志愿飛行員手里。其中一位外國上尉飛行員答應了，卻開出10萬美元的天價！幾經權衡，國民政府決定，改由中方飛行員來執行。

這時，擔任蔣介石座機飛行員的徐煥升主動請纓，要求執行這次任務。當時30歲的徐煥升，曾在德國、意大利航校深造，技術精湛。很快，徐煥升的自薦被批準。之后，他奉命與選拔出來的另7名優秀飛行員組成一支遠征隊。

厲兵秣馬 八勇士集結于成都的鳳凰山機場，由隊長徐煥升帶領，展開了緊張的戰前訓練。除此之外，徐煥升還組織人員對飛機進行了改裝，增加了定向儀，把轟炸機的炸彈艙改裝為一個大型的油箱，設計了一套陸空定向電臺連鎖網，還專門編制了一套電文密碼。

其間，投放的傳單也已擬好，傳單內容即由郭沫若和日本反戰作家鹿地亙用中日雙語寫的“告誡”：“爾國侵略中國，罪惡深重。爾再不訓，則百萬傳單將變為千噸炸彈。爾再戒之?！背诉@個告誡之外，還有《告日本工人書》。

“父親和戰友們認為任務太危險，可能一去沒有回，所以，出征前遺囑都寫好了?！毙鞜ㄉL女徐蓉蘭回憶道。

半夜出征 為掩護遠征，當時采取了“聲東擊西”之計。5月16日，日軍陸軍主力進攻徐州。為迷惑日軍，航空委員會發出空軍支援徐州的電報，又安排其他空軍在隴海線東段一帶偵察、轟炸。日本空軍果然上當，著力加強華北空防，暫時放松了對東南沿海的空中控制。

5月19日，總部終于下達了“立即執行任務”的命令。

19日15時許，武漢基地，機組成員一身戎裝登上戰機。兩個小時后，降落在寧波。23時，武漢指揮部傳來命令：限于一小時內起飛。發動機轟鳴，徐煥升駕駛的長機滑動，尖嘯聲中頭一昂斜插云空，僚機跟著起飛。時為子夜23時48分。

天有不測風云。5月20日凌晨1時，遠征隊發回電報：“云太高，不見月光，完全用盲目飛行?！卑胄r后，月亮從云層中閃出。徐煥升拉起機頭，一躍而居云層之上，眼前驟然一亮，囑僚機跟上加速飛行。指揮部收到報告：“現在月光中成隊飛行，目標明確，一切順利?！?/p>

凌晨2時40分，兩架戰鷹已飛臨日本領海上空。這時，海面上出現五艘日本軍艦，探照燈齊往天上掃。日軍艦船做夢也沒想到頭頂上的會是中國飛機，還以為是一次未被通知的秘密軍事演習，以探照燈略作照射應付了事。

于敵人的迷離不辨中，兩架飛機繼續東飛，直搗敵國九州。

百萬傳單 2時45分，兩架飛機飛臨長崎上空。

燈光點點，徐煥升招呼佟彥博環飛一周，探明情形后發號施令：“目標，街市路燈，投彈?！?/p>

炸彈倉開啟，紙彈接踵被推出機艙，頓時化作萬朵“雪花”，紛紛揚揚，悄無聲息地落滿長崎的大街小巷。

陳光斗是通信員，也是負責扔“紙片炸彈”的人，“飛機下面有個洞，沒有自動投彈裝置，只憑兩只手往下丟啊，一扎一扎的傳單都是靠手扔的?！?/p>

長崎居民被飛機聲驚醒，已有人發現飄落的傳單，長崎日軍頭目倉皇下令拉響警報，實行緊急燈火管制，探照燈在夜空中亂舞，但為時已晚。

兩機復排成一線，直上蒼穹，按計劃向北作大圓弧航行。

眾城市燈光點點，一片沉寂，徐煥升通知僚機低空高速飛行，乘敵不備，掠過明海、熊本、久留米、福岡、佐賀、佐世保，每到一個城市，傳單紛落如雪。

經約一個多小時，百萬紙彈散發完畢，戰鷹開始改向西行。直到此時，日本的防空部門才大夢初醒，倉皇下令拉響警報，全面實行燈火管制，照明彈高掛，探照燈齊開。

慌亂中，日軍尋不到目標，又不知中國空軍來了多少，根本不敢應戰，既未發射高炮，也未升空攔截。兩架飛機已不見蹤影，脫離了日本領空出海。

早上8時許，兩機在中國近海成功擺脫了日機的圍追堵截后，分別著陸在南昌和玉山，加油休息后，飛返漢口。11時20分，兩架飛機安全降落在武漢王家墩機場。

傳單力量勝于炸彈。此次“人道遠征”轟動了世界。？笪（王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