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施禮德走進德租界在一家小洋樓的墻角處坐下來過夜的時候,就覺得一個東西從樓上扔下來,正好砸在施禮德旁邊的地上。那東西“當”的一聲,施禮德拾起來一看,嗬,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一包做活的針。”
鴉片戰爭《南京條約》簽訂后,英國租界一劃定,英國人就在這一大片租界地里,過起了和他們在英國一樣的生活。就因為天津英租界的生活環境好,許多下臺的北洋武夫,就在這里買地建房,做起了“寓公”。 清末代皇帝溥儀被馮玉祥趕出皇宮之后,就住在天津英租界的張園。再如張勛、 徐世昌、 孫傳芳等人,也都在英租界建起了永久的公館。他們原以為中國再也不會發生什么變化,他們更希望中國不要有什么變化。他們把天津英租界里的小公館,當成了他們在米字旗的保護下永久的“領地”。
本世紀20年代,是天津租界地的極盛時期。在動蕩的世界里,所有在他們自己國家里走投無路的失意者、不甘寂寞者、愛賭博、冒險者,幾乎都在中國的租界地里“創造”了他們的奇異生活。這里是用來福槍維持的“新疆域”,這里歌舞升平,成了外國冒險家的樂園。
一個流落到中國天津的德國流浪漢起士林,在天津發財致富的經歷,就是其中的典型。1918年,德國人把他們的皇帝威廉二世趕下了歷史舞臺,皇宮廚師威廉帶著他的家人逃到了荷蘭。他來到英租界開了一家小店鋪,制作起洋人愛吃的奶油點心。皇帝的點心師的手藝顯然不同凡響,洋人大為歡迎。起士林的生意越做越好,沒有多久就發起來了。起士林制作點心發了財,隨后就在天津英租界買下一塊地皮,開起了餐廳。這樣,天津就有了一家正宗的西餐館——起士林餐廳。
起士林餐廳以地道的德式、俄式大菜在天津一炮打響,很快,這里就成了天津外國人聚首的地方。后來,不光是洋人們常常到這里來品嘗德式牛排法式面包, 就連中國的紳士、花花公子們,也以常到起士林餐廳吃頓西餐來抬高自己的身價。一些住在天津的新派人物,也以來過起士林餐廳,作為跟上潮流的標志。一時之間,起士林餐廳成了天津人追求西化的象征。
租界地的出現,促使天津出現了畸形的繁榮。天津的外國租界,各有自己的“小政府”,都是行使治外法權的權力機構。在租界地,實施租借國的法律,中國人住在租界地,就和住在外國一樣,一切都得向租界地繳稅。除了行政機構之外,各租界地內還有各國的兵營。天津人將英國兵營稱之為“ 英國營盤”。 法國人有法國兵營,此外更有日本駐屯軍司令部、意國兵營、美國兵營等等。天津城盡管是中國一大城市,居然就長期駐扎著這許多國家的軍隊。
西方各國以租界地為基地,開始對中國進行經濟滲透,租界也開始了大規模的建設。一時之間,法國電燈房、比國電車公司、電力啟動的萬國鐵橋、河道疏浚工程等等相繼建成。不多幾年工夫天津就有了電燈、電話、電車,并修起了許多道路,天津已與東南的上海遙相呼應了。
天津租界地,是冒險家的樂園,許多外國流浪漢、流氓、“拆白黨”,只身來到天津,不用多少時間,他們中就有人成了百萬富翁。其中施禮德的故事,就是發人深省的。
德國流浪漢施禮德初到中國來的時候,餓了一整天沒找到飯吃,他就在天津大街小巷轉。第二天,就在施禮德走進德租界在一家小洋樓的墻角處坐下來過夜的時候,就覺得一個東西從樓上扔下來,正好砸在施禮德旁邊的地上。那東西“當”的一聲,施禮德拾起來一看,嗬,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一包做活的針。
看著這包針,施禮德笑了,德國女人只愛燒飯,不愛做針線活兒。天明之后,施禮德大擺地就來到了中國地界。這時,只見他在地上放好一塊木板,再把那一包鋼針打開,他拿起一支鋼針遠遠地向那塊木板拋過去。“當”的一聲,那根鋼針就被“哆”在了木板上面。
一呼啦,幾百個人就圍了過來:新從德國帶進來的鋼針,能把木板扎個小眼兒,再看針頭, 還是鋒利無比。好東西!德國的鋼就是好!不到半天的時間,施禮德以每根德國鋼針一角錢的價錢,把這72根鋼針就全賣出去了,正好是七元二角錢。下午,施禮德又來到德租界,挨家挨戶地收買鋼針,德國女人有的是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一角錢一包,就全賣給了施禮德。后來一下子,施禮德就賺到手518.40元錢。這時候,天津的物價是2元錢一袋白面,你就算算施禮德賺到手是多少錢吧。施禮德的奇跡,吸引來了更多的外國流浪漢。后來,就連一些天津的無賴,也學起了施禮德的榜樣,赤手空拳地,就做起“發財”的生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