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津小販做生意,無論賣的是什么貨, 一定要標明‘本地’二字、‘本地蘿卜’、‘本地白菜’、‘本地活蝦’,直到‘本地帶魚’。其實帶魚產于黃海,但不標‘本地’,天津人就不買。 所以,天津人因懷有‘寶地’情結,而顯得十分天真可愛。”
到了明代中葉,天津已經成了一個漕運中心, 當時行駛在大運河上的運糧船,多達萬只, 運糧船擠滿了天津內河, 據留下的老話說,彼時的天津河道,幾乎已經是看不見水面了。
明代《天工開物》中的《漕運圖》,描畫著運糧至天津的漕船形狀,這樣的運糧船,在明代的當時,也可堪稱是巨型運輸船了。 另有一幅《潞河督運圖》畫卷,描繪了18世紀的天津三岔河口一帶艫舳相銜,兩岸商鋪林立的繁榮景象。
除了運糧漕運之外,天津還有鹽業漕運。鹽業,帶動了天津的商業。清代的天津,已經成了北方的商業重地,當時的河北大街、北大關、鍋店街和宮南、宮北,早成了繁華的商業區, 其繁華程度,類似如今日本東京和法國巴黎的商業大街。
得天獨厚的水陸交通,使天津成了南北物品的集散地。到了天津,你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也沒有賣不出去的貨物。江浙商人運來了絲綢,東北客商運來了木材,閩廣商人運來了蔗糖、 茶葉、水果,更有外來的洋人販來了令人驚嘆的舶來品。 成書于康熙年間的《天津衛志》寫道:“天津去神京(指北京)二百余里,當南北往來之沖,南運數萬之漕悉道經于此,舟楫之所式臨,商賈之所萃集, 五方之民所雜處……名雖曰衛,實在一大都會所莫能過也。”
這就是天津歷史上第一次輝煌的形象寫照了。
天津人愛故鄉,一說起家鄉,天津人張口最愛說的那句話就是:“咱們天津衛是一方寶地。” 其實天津一沒有多少良田,二沒有一座礦山,就是靠著九條大河,硬是世世代代地養活了千千萬萬的天津民眾,就這一點,天津就有資格稱是一處寶地。
天津的知名度是和天津的土特產連在一起的。 在日本,無人不知天津甘栗。 日本人不吃日本栗子,只吃天津甘栗,許多做天津甘栗生意的人,由此發了大財;在東南亞,人們最愛吃的菜是天津大白菜,在沒有空運之前,那一帶地方把天津大白菜看得比最貴重的水果還要珍貴;至于南方一帶百姓認為是水果上品的天津鴨梨,那就更不是普通百姓能夠吃得起的了。
天津有了這三種世界聞名的特產,你說天津是不是一方寶地?只有真正的天津人才知道,全世界認為是天津特產的那三樣東西,其實有兩樣不是出在天津的:天津鴨梨,其實是泊鎮鴨梨,只是泊鎮地方太小,出產的鴨梨要集中到天津運往各地,所以人們才把泊鎮鴨梨稱作是天津鴨梨。栗子生在山里,天津沒有山,如何會出產栗子呢?所謂的天津甘栗,就是本產于山地的栗子,集中到天津發往各地,于是才有了天津甘栗的美名。大白菜倒是天津的作物, 天津郊區的大白菜的確與眾不同,天津大白菜那菜心甜得和水果一樣,天津人以此為驕傲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天津人把自己的家鄉看做是一方寶地,自然是一種熱愛家鄉的情結。只是,這種愛家鄉的情結卻帶有一定的盲目性。天津人認為天津什么都比外地好:吃的講究,穿的時髦,全中國哪里也比不上天津。老天津人說天津好,名副其實,天津那時候確實比北京好。而且在本世紀初,天津比香港好,那時候香港只是一個小小的鄉鎮。現如今香港繁榮起來了,再見到香港人,那就覺著自己寒磣了。這叫風水輪流轉,沒轍。本世紀初,當北京還是滿城土路的時候, 天津租界地,早就修成瀝青馬路了。
修了馬路,自然就要安裝電燈。20世紀 30年代,天津開始有了路燈。入夜,天津條條馬路燈火通明,比起那時的北京人晚上出門還要提個燈籠照路,天津應該說是現代化了。用一句文縐縐的話來說,“已經沐浴著近代文明的曙光”。
柏油馬路、高樓大廈,從根本上改變了天津的面貌。1927年,在老龍頭火車站附近,建起了一座萬國橋,天津人稱之為法國橋,也就是現在的解放橋。至今70年的時間過去,這座橋還在使用,如今許多影視作品,每到表現天津的時候,常常就出現這座鐵橋,以表現天津的雄偉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