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巨蠅”是如何長成的

環球時報/2015-12-25/ 第14版面/國際論壇 /作者：吳波

近日，呂梁市原副市長張中生被爆巨額斂財的報道，再次推升了老百姓對中國腐敗的想象空間。由于還沒有官方消息對這一報道作出印證，因此我們只能說，如果媒體報道的情況是真實的，那么這個“呂梁教父”不僅讓諸多“老虎”黯然失色，而且這一丑惡表演也再次刷新了中國官場的貪腐紀錄。面對此情此景，除了幾多憤恨之外，不能不發出一聲質問：這個“超級蒼蠅”究竟是如何長成的？

媒體在報道中稱，“知情人士透露張中生受賄額超過6億元，涉案金額高達25億元以上，其積累財富或達百億”。如果從張中生把控的煤炭行業來說，巨額斂財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換言之，在大多數行業，“蒼蠅”可能再怎么貪也到不了這種水平。但聯系近幾年來媒體曝光的小官巨貪越來越多，“超級蒼蠅”的出現表明解決這一問題的必要性。其共性的特征是官與商合二為一。有媒體轉引當地一位官員的話說，中陽有40多座煤礦，張中生控制的大約有八成，“普通煤老板都是給張中生打工的。”因此，官商一體導致一些地方官員腐敗發展到非常嚴重的程度。

張中生們為什么能長期大行其道？在其擔任呂梁副市長的十年時間里腐敗行為為何沒被發現？“超級蒼蠅”的案例說明在一些地方一些行業，官員監督的“離場”。監督的缺乏，一方面說明一些地方官僚體系在自身運行過程中出現嚴重的問題，同時也進一步證實了一個判斷，即官員貪腐不僅已成為中國現代化進程中一個突出問題，更為重要的是，貪腐官員已經結為一個具有強大能量的特殊利益集團，山西塌方式腐敗就是一個典型。

一個廣泛的共識是，這些“超級蒼蠅”貪腐官員不僅是當下中國利益結構呈現兩極化特征的重要生成因素，而且嚴重玷污了執政黨官員群體形象，甚至侵蝕了執政黨的執政根基。官員腐敗案件頻發，固然有資本和市場因素的引入以及體制轉換等客觀原因，但主觀檢討不能不放在更為突出的位置。在相當長的時間里，反腐話語與反腐實踐的不一致，黨的建設核心課題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偏離。

“呂梁教父”及其駭人聽聞的貪腐數字的披露，一方面進一步說明反腐敗正在路上，任重道遠，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將反腐進行到底的決心和意志。當下中國反腐是一項具有歷史性意義的行動，需要從政治的高度來認識和理解。從長遠看，只有通過一系列制度體制的建構與完善才能逐步達成治本的狀態，實現中國腐敗問題的根本性解決；從當下看，這個問題的現實緩解必須在黨的領導下緊緊依靠人民群眾和法治的雙重力量。

反腐是一項系統性工程。有媒體在報道這一事件時分析認為政府主導的資源整合，為尋租埋下空間。為了爭搶優質資源和保留主體地位，部分民營企業家對擁有審批決定權的官員大肆輸送利益。這一論點隱含著應市場主導的邏輯，需要具體分析。市場與政府的關系一直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構和完善的核心課題。必須明確的是，政府官員尋租問題的解決不能建立在剔除政府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的作用的基礎之上。換言之，不能因噎廢食，轉身循就自由市場經濟的主張，而應以“如何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為方向，繼續深入探索社會主義與市場經濟結合的道路。▲（作者是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評價中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