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續投資：“走出去”的通行證

2011年，中糧集團在完成對澳大利亞塔利糖業公司（以下簡稱“塔利糖業”）的收購后，積極履行收購時對股東、蔗農做出的承諾成為中糧集團的首要工作。

中糧屯河股份有限公司副總經理于作江在2015年2月9日舉行的“APEC區域可持續投資最佳實踐研討會”上分享了中糧收購、經營澳大利亞塔利糖業的歷程。此次研討會由北京師范大學全球環境政策研究中心（CGEP）、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和《WTO經濟導刊》雜志社共同舉辦。

與中糧一樣，中國越來越多的企業“走出去”，在其他國家或地區開展投資活動。我國對外投資不斷加速，這既為企業帶來發展機遇，同時也伴隨諸多挑戰。

告別傳統投資

2014年，中國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達到1029億美元，連續三年位居全球第三大對外投資國。中國企業的投資足跡遍布全球184個國家和地區，目前有近3萬家對外直接投資企業，境外資產規模超過了3萬億美元，在海外工作的中國公司員工超過100萬人。

然而，由于對海外投資環境的不熟悉、投資過程中帶來的消極影響、投資安全保障機制建設的不健全、與當地政府及社區缺乏有效溝通等因素，近年來由海外投資引起的爭端頻發。例如，2014年3月，秘魯環保機構認定中鋁秘魯特羅莫克（Toromocho）銅礦（世界最大銅礦項目之一）的廢棄物污染當地湖泊，一度臨時叫停銅礦作業。

傳統的粗放型的投資方式已經不再適合當前的形勢，可持續投資是未來的發展趨勢。本刊社長于志宏認為“與傳統投資相比，可持續投資除注重經營業績，也會積極回應來自利益相關方的環境和社會等方面的訴求，投資管理目標多元且同等重要。”

本次研討會上，來自美國、越南、智利、墨西哥和中國香港等經濟體的代表，分享了可持續投資的經驗教訓。

北京師范大學全球環境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毛顯強教授領導的研究團隊，根據調研工作，整理了14個可持續的投資項目案例。通過這些案例，我們或許可以找到如何實現海外投資項目的“經濟-環境-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的答案。

環境——可持續投資的三大支柱之一

“經濟、社會、環境是可持續投資的三大支柱。”毛顯強表示，對外投資可能導致環境代價，并削弱接收方經濟體發展的可持續性。“OFDI（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對外直接投資）具有規模效應、結構效應和技術效應，一般認為規模效應對環境具有負面影響。發達的經濟體可能將淘汰的污染嚴重的產業或設備轉移給經濟落后經濟體，從而為環境監管能力較弱的經濟體帶來更大的風險”。

在與會代表分享的實踐當中，履行社會責任成為對外可持續投資關注重點。

“2011年7月，10家中資企業簽署了‘中國企業境外森林可持續經營利用倡議書。走出去的中資企業已經認識到在境外的森林經營行為不是單純的森林采伐、進口木材，而是要向森林資源可持續經營利用方向轉變，還應幫助所在國恢復森林植被和促進社區發展。”中國綠色炭匯基金會秘書長李怒云表示。

于作江分享的中糧屯河在澳大利亞的經驗也顯示：“海外投資過程中注重發展生態友好型農業，強化研發力量，塔利糖業在澳大利亞履行當地環保法律法規。并利用制糖生產中的肥料蔗渣發電，灰分用于土地肥料，生產用水用于循環加熱，既能節約資源，又能保護環境，推動農業可持續發展。”

可持續投資仍需多方共努力

企業的履責

“做到可持續投資，投資企業要遵守當地及國際通行的環境規范，做好環境和社會風險評估與防范，建立專業環保部門和制度化管理，建立‘地方化的管理模式，以及有效的溝通和信息披露機制。”毛顯強建議。

“在控制風險的情況下，根據法律法規要求企業必須做的必盡責任，到為提升效率，滿足利益相關方所期望企業做的應盡責任，再到開拓商機，企業以可持續發展為目標主動采取創新行為的愿盡責任。我們從責任層次理論分析可持續投資步驟時發現，兩者方向其實不謀而合。”于志宏說，企業運用自身的專業優勢解決社會、環境、員工等方面的問題，使得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同時，經濟效益也得以同步提升，即企業的責任競爭力得到增強。

政府的推動

通過毛顯強提供的案例可以發現，可持續投資還需投資國政府與投資目的國政府強化投資所涉及的法律、法規等來規范或促進。

投資國政府應加強特別針對對外直接投資中環境保護問題進行規定的法律法規以及其他對于投資國走出去企業具有約束力的對外投資法律法規，通過約束企業主動承擔海外實踐的社會責任，從而預防被動的潛在風險。

例如，《中國企業境外可持續森林培育指南》和《中國企業境外森林可持續經營利用指南》兩者的核心都是森林采伐業，不涉及礦產開發，只有一些相關對外投資法律法規對環境保護籠統表述。中國商務部組織出版的《對外投資合作國別（地區）指南——蒙古國》其中要求中國投資企業予以蒙古國環境保護法律尊重，卻沒有具體介紹和解釋。法律法規的要求過于寬泛，缺少量化的標準和操作性，有限的約束力和存在的漏洞使得在蒙古國的很多投資礦產的中國企業有了可乘之機。

毛顯強認為“投資經濟體政府應該有義務引導企業做好海外投資項目的環境保護;指導企業完成環境影響評價報告、企業社會責任報告、可持續發展報告等;指導企業加強與當地政府溝通，通過當地商務伙伴加強與社區的交流溝通”。

投資目的地經濟體政府應該強化當地法律、法規、標準，約束境外投資企業行為;清楚要求投資者遵守當地或國際環境標準、企業行為規范等;幫助投資企業與社區進行溝通，特別是發生沖突時做好調解。

例如，秘魯取消一系列的準關稅壁壘、在兌換制度上政府不干預市場、雇工自由化等，同時建立了一個監督市場競爭的機構。對于能夠支持生產的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投資以及在維護現有基礎設施以減少投資成本和促進更大經濟效益、生產率和競爭力和創造就業方面的投資給予優先。

除此之外，海外可持續投資還可能受到第三國以及國際社會的影響。“例如，阿根廷和烏拉圭邊界上的一家大型造紙廠遭到當地居民的強烈反對，從而失去了ING Group的投資興趣。第三國和國際社會的影響也是對外投資項目風險因素應該考慮到的內容。”世界自然基金會（WWF）中國項目主任胡濤在會上表示。

編輯|劉書梅 ?shumei.liu@wtoguid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