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

謝勝瑜

經過宿舍樓門洞的時候，我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小攤。

守攤的白頭發大爺應該有七十歲了吧？在他的面前，是一輛破舊但收拾得還算干凈的三輪車，三輪車上架著一塊木板子，上面豎著幾個塑料袋，袋子里裝著瓜子兒、葵花子兒、蠶豆、花生幾樣零嘴，他每天傍晚約六點鐘來、七點半鐘走，等候下班或放學的人來做買賣。

今天下雨，有些些的雨絲飄過來，落到了小攤上，老大爺有些吃力地把三輪車往中間挪了挪。

每次出門進門，我都很少看見有人在他這買東西，但無論晴雨，無論有沒有買賣，老人家每天都在那兒。有好幾次，我都在想：老人家五六個袋子里每袋也就三四斤瓜子兒、花生啥的，一天能賺幾個碎錢？靠這，又怎能維持生活？但很多次，我都發現老人家幾乎是滿袋子來滿袋子回。

回到家里，坐在沙發上胡亂翻書，看到寶島臺灣作家龍應臺叮囑就要離家留學的兒子：“別總去沃爾瑪超市，也要記得給路旁攤兒留點兒生意，他們比沃爾瑪更需要你。天冷了，也許我們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讓他們早一點回家，躲過生活中的凄風冷雨。”

一句話里的體恤，足以喚醒心底里沉睡的悲憫，足以溫暖生命里所有滴答不休的下雨天。

手不釋卷，聯想起日日看見的樓下小攤，聯想起清瘦滄桑的白頭發大爺，我的眼睛瞬間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