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桂[外一首]

羅啟晁

皓月灑下的光

均勻、透明、輕盈、白亮

仿佛嫦娥臉上的脂粉、桂花似的

體香，以及她注視后羿的

脈脈目光……

正當我沉浸在無限美妙的遐想

耳畔隱隱傳來，吳剛伐桂的聲響

哚、哚、哚……哚、哚、哚……

不絕于耳，單調的砍伐聲

讓我煩躁、憂傷

我忍不住問，吳剛

你為何不去陪伴孤寂的嫦娥娘娘

她是那樣美麗無雙

吳剛說，我原本天天陪伴在她的身旁

有一天，她對我講，吳剛

你去把那棵桂花樹砍了吧

它的枝葉遮擋了純潔白亮的光

于是，我砍啊砍啊

當我的斧頭一離開桂樹

桂樹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就像我心中貪婪邪惡的欲望

吳剛的話才說完

我竟然感覺，自己的內心也茂盛著

一棵貪婪邪惡的欲望

它瘋長著，似乎要撐破

我的胸腔

月光，靜美

仰視蒼穹，我禁不住發問

誰給我伐桂的斧鉞

誰是拯救我的嫦娥娘娘

啊，那些卑微的事物

在板結的土壤中

一條條蚯蚓在賣力地蠕動

那弓身耕耘的姿勢

讓根須飄舞，禾苗青蔥

在偏遠的小山村

農夫牽著黃牛荷鋤而出

他們咸澀汗水的滴答聲

讓稻谷芳香，大豆金黃

在大街，在小巷

一把揮舞的掃帚

在給城市梳妝

給生活以健康

在高高的鐵塔上

一群光明的使者用雙手

把黑暗一步步

逼入荒蕪

在醫院的產房里

一群潔白的天使

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托住

托住嬰兒嘹亮的啼哭

托住母親最大的幸福

在锃亮的黑板前

一支支彩色的粉筆

為知識架橋

為夢想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