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艾佳?王荊燁?熊美


摘 要:第三方支付利用大數據技術進行業務創新,在其本身獲得了發展空間的同時,也增加了流動性風險、系統性風險、信用風險,亟待監管機構實施風險管理。隨著大數據時代下第三方金融服務的綜合化傾向增強,傳統監管模式也面臨新的挑戰。為防控其風險并鼓勵金融創新,本文擬從大數據技術與第三方支付監管的契合點出發,并吸取較為成熟的歐美監管的經驗,在當前大數據時代背景探索適合我國的第三方支付監管模式。
關鍵詞:大數據;第三方支付;風險;監管模式
1 大數據時代下的第三方支付業務模式及風險分析
(一)傳統業務模式及風險——以有擔保的虛擬賬戶模式為例
第三方支付本身就是支付服務和信息技術相結合的產物,其中介服務準類銀行的效果十分明顯。傳統金融的風險因素在對其產生作用的同時,互聯網的特性更擴大了這種風險。
第一,政策風險。網絡第三方支付是一種互聯網金融創新業務,對其的監管方式仍在探索中,政策的變動性給第三方支付業務的發展帶來了不確定的風險。而且目前法律將第三方支付定位為非金融機構,且未將其納入中國人民銀行賬戶管理監管范圍,這為第三方支付非法轉移資金和套現提供了便利,形成了潛在的金融風險。
第二,技術風險。這種技術風險是互聯網金融的內生風險。網絡第三方支付采用的虛擬賬戶以及支付指令的方式實現資金的轉移支付。這種運作模式可能因支付企業網絡、計算機故障,甚至系統被惡意攻擊,或者消費者自身遭受黑客攻擊、賬號密碼被盜等原因,導致消費者支付業務信息遺失、泄露或者造成財產損失。
第三,支付風險、收益風險、管理風險。第三方支付作為信用中介,其支付過程與支付指令并不同步,買方的資金先進入支付平臺,后要再次得到買方的確認授權后,才將資金劃入賣方結算帳戶。在這一過程中,包含了賣方發貨、物流等階段,并不是同步可以完成的,而且對于未按時交付貨物或者交易糾紛導致的退款等情況更使得大量資金存放在第三方支付平臺在銀行開立的帳戶中,形成第三方支付平臺內的沉淀資金。目前《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已明確沉淀資金的歸屬,《支付機構客戶備付金存管辦法》也明確要求第三方支付機構客戶備付金利息的10%應當計提為風險準備金,然而利息的法律歸屬以及剩余利息如何處置,仍法律闕如。隨著沉淀資金規模的不斷擴大,第三方支付的信用風險指數也不斷加大,如果這部分沉淀資金不能得到有效監管,將可能產生資金挪用等管理風險,而且一旦流動性出現障礙,還將導致支付風險,這不僅會侵害相關消費者的權益,在資金規模巨大的情況下,還可能導致系統性風險的產生。
(二)大數據時代下的創新業務模式——以余額寶為例
互聯網的開放性和虛擬性大大降低了各種金融產品服務進入壁壘,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的運用,又使得信息不對稱程度變低。網絡第三方支付機構為了擴展其生存空間,避免同質化的競爭,綜合化發展趨勢不斷加強。以余額寶為例,它是利用大數據進行業務創新的典范,具有啟購資金低、收益高、流動性強等優勢。但這種融企聯合,使得這種業務具有了證券交易的實際效果,其存在的潛在風險是不容忽視的。余額寶是傳統基金銷售業務的延伸,是對傳統投資業務渠道的有效拓展,其除了具有傳統貨幣基金的貨幣市場風險以外,還具有自己特有的風險特點。
余額寶屬于“T+0”贖回基金,用戶可以隨時消費基金賬戶內的資金,而一旦出現扎堆贖回基金,或者基金公司出現流動性風險,當天無法順利交割,第三方支付平臺無法以自有資金事先墊付贖回資金,客戶的備付金就可能被挪用,余額寶就可能出現流動性問題。從實務中觀察,這種基金多采用協議貸款形式,因此其流動性風險還可能轉嫁至銀行金融機構,形成系統性風險。另外這種創新業務將導致基金公司信息披露責任的弱化,而互聯網在信息傳播和擴散方面的速度遠遠高于傳統渠道,因此向消費者充分揭示投資風險、避免誤導性陳述尤其重要,這種風險提示不足的情形將可能增加第三方支付的信用風險。
2 大數據時代下的第三方支付給我國當前監管模式帶來的挑戰
(一)我國對第三方支付采取的監管模式
我國對金融業采用分業監管模式,對第三方支付主要進行機構監管。所謂機構監管指以金融機構類型劃分監管權限,設置監管機構,即同一類型金融機構均由特定的監管者監管。我國將對第三方支付機構的監管職權單獨賦予中國人民銀行,將其作為特殊的非金融支付機構加以規范。中國人民銀行要求從事支付業務的第三方機構取得經營許可,方可從事支付業務,并對客戶備付金進行嚴格監管,同時對其進行持續動態監管。這種機構監管模式對跨行業金融創新極不適應,為了維持“業務和機構分類+分業監管”的邏輯,寧愿采取行政手段緊急叫停金融創新,例如央行曾下發通知,暫停二維碼(條碼)支付、虛擬信用卡等支付業務和產品。
然而在大數據背景下,第三方支付機構由支付業務向資金配置等金融領域滲透趨勢不可阻擋,業務的準金融性不斷增強。傳統的業務與機構對應的情形被打破,混業經營成為常態,證監會、保監會等金融監管機構也開始對其監管范圍內的金融創新業務進行監管。以余額寶為例,“余額寶”屬于第三方支付業務與貨幣市場基金產品的組合創新,證監會作為基金銷售業務的主要監管部門,向從事該業務的第三方支付機構提出了資金外部監督、基金銷售結算專用賬戶備案等業務監管要求。
(二)我國第三方支付監管模式存在的問題
大數據時代下,金融供給不再是傳統金融業者的專屬領地。許多具備大數據技術應用能力的企業涉足使得金融企業與非金融企業的跨界融合不斷涌現,支付創新產品層出不窮,各類零售支付產品之間的界限趨于模糊,泛金融化成為金融創新的常態。若仍堅持傳統的分業監管模式,將可能造成監管機構的監管沖突或漏洞,滋生監管套利,弱化監管效果。
另外大數據技術在實現普惠金融的同時,給金融消費者保護帶來了新的挑戰。由于互聯網的遠程性、虛擬性等特質,支付平臺相對于消費者的信息優勢和技術優勢,以及分業監管模式等因素,傳統金融市場原本存在的信息不對稱、經營者的道德風險等不利于消費者的因素變得更加明顯,更容易引發資金安全難以保障、風險信息披露不充分、服務價格不透明、消費者個人信息使用不恰當等侵犯金融消費者的合法權益的問題。而且網絡第三方支付中侵犯消費者權益的情形表現出了更強隱蔽性,消費者難以舉證證明其損害,維權成本高昂,這些更加提高了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難度。互聯網金融的根本目標是惠及廣大金融消費者,消費者利益和保障也應是監管政策層面的落腳點,但在當前監管模式下,金融消費者利益未能得到足夠的重視和保護。
3 監管模式的比較分析——探析適合我國國情的第三方支付的監管模式
(一)歐盟經驗
歐盟實行分業監管模式,對第三方支付主要實行機構監管。隨著對第三方支付機構的認識深化,歐盟對其監管經歷了從嚴監管,適度放松,到寬嚴并濟的監管變遷,逐漸放開電子貨幣機構的業務限制,降低了電子貨幣機構和支付機構的準入門檻,甚至對小型的第三方支付機構采用有條件的豁免。機構監管模式實質上存在不足,在金融混業經營趨勢下,這種監管模式不能實現監管標準統一,容易出現監管套利情形。對此歐盟實質上在對第三方支付機構的監管方面逐漸向功能監管轉變,歐盟2007支付服務指令對所有有權經營支付業務的機構設置了統一的經營支付業務的基本原則和規范,從而使得支付市場得以公平競爭與規范發展。同時,歐盟更加重視經營風險,加大了對客戶備付金的監管力度。歐盟對電子貨幣機構和支付機構這兩類第三方支付服務提供者的監管形成了“較低準入門檻+管好客戶沉淀資金+持續經營資質管理”三者結合的監管方式,這種監管方式符合零售支付業務的風險特征,在風險得到有效控制的前提下,促進了零售支付市場的創新。
(二)英國經驗
英國目前采取的是統一金融監管模式,在該種模式下,不同的金融機構和金融業務均由一個統一的監管機構負責監管。在英國,金融服務監管局(FSA)是唯一的和獨立的對金融業實行全面監管的機構,第三方支付機構同樣由其監管。同時,英國的行業自律性強,行業協會監管很大程度上代替了政府監管,這種簡單的監管架構有助于提高監管效率,減少政策下達的滯后性。英國能夠實行有效的自律監管得益于其完備的征信體系,以及針對投資者保護進行的頂層設計。
對此,我國應權衡市場監管與官方監管利弊,積極發展行業協會自律組織,探尋我國進行第三方支付監管的新模式。對此,我國也進行了積極的嘗試,中國人民銀行于2011年5月推動成立了中國支付清算行業協會,要求所有的支付機構必須加入。但是該協會具有半官方性質,而且我國缺乏自律監管的制度環境,要真正建成自律監管和強制監管協調互動的監管格局,仍任重而道遠。
(三)美國經驗
美國對第三方支付監管采取的是柔性政策,避免過早對非銀行機構參與零售支付服務進行管制,從而給未來出臺相關的政策留有“緩沖地帶”。美國在支付領域的監管上風險容忍度較高,主要是為了避免過度強調風險而抹殺掉金融產品的創新性。但由于第三方支付服務在美國被視為貨幣服務,仍屬于金融服務,所以適用金融領域實行的“功能性監管”。功能監管的基本理念是相似的功能應當受到相似的監管,而不論這種功能由何種性質的機構行使,這種模式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和針對性,對監督公平、促進金融創新具有很好的作用。美國采用雙線多頭的監管模式,對第三方支付進行監管涉及兩個層次及多個部門。在聯邦層面,對第三方支付服務的監管主要針對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反洗錢、反欺詐;另一方面則是對消費者的利益進行保護。在州層面,主要是對第三方支付服務的市場準入、審慎經營等方面的進行監管。同時美國十分注重金融消費者權益的保護,2010年7月美國簽署了《金融監管改革法案》,按照該法案,所有針對金融消費者的保護性措施都由一家新成立的、獨立的消費者金融保護署(CFPA)來執行,以保護消費者和投資者利益不受金融系統中的不公平和欺詐行為損害。但功能監管模式存在多個監管機構,如果不對監管機構進行協調,可能導致重復監管。為了克服這一問題,美國嘗試建立了牽頭監管的模式,例如美國《1999年金融服務法》使美聯儲承擔了金融控股公司傘形監管者的職能,從而成為了監管銀行、保險、證券的綜合監管者。
而我國以金融機構劃分金融監管職能已經不能滿足現實的監管需求,以金融活動功能作為金融監管范圍標準更能把握金融混業背景下復雜多元的金融監管內容。美國的監管模式對我國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
四、我國第三方支付的監管模式與當前大數據時代背景的契合
大數據具有數量大、種類多、處理速度快、整體價值高的特點。在大數據時代,數據的大量積累和數據處理能力的提高一方面奠定了第三方支付創新的技術基礎,也為創新金融監管模式提供了可行的技術支撐。
(一)第三方支付牽頭監管模式的可行性
牽頭監管模式是在監管主體之間建立及時磋商和協調機制,特別指定某一監管機構作為或者牽頭機構負責不同監管主體之間的協調工作。但是由于缺乏全面、綜合、關聯的信息,牽頭機構通常很難做到監管的聯動性。大數據技術提供的高效分析手段及數據整合理念,能夠實現跨領域的數據合作與數據監管,為實施全范圍的數據監測與分析,加強對互聯網金融風險的識別、監測、計量和控制提供了可行手段,使得構建大集中的金融監管信息系統成為可能。
牽頭機構通過大數據的應用能夠及時獲得貨幣、資本、保險的交叉信息,能完整把握市場和市場主體的全貌,及時預測金融活動的發展趨勢,加強各監管機構之間的協同合作,全面統籌互聯網金融行業監管。第三方支付創新業務涉及到多個監管部門,獨立的牽頭機構能夠克服第三方支付創新業務在分業監管模式下的監管漏洞,對各監管機構的監管范圍及力度進行相互協同,同時又為其進一步創新提供空間。
(二)第三方支付精確監管的可行性
在傳統的數據分析中,由于監管機構掌握的數據量較小,通常只對總量的部分進行分析,難以完整刻畫被監管主體,因此監管機構只能對整個行業或者某一個領域制定一個統一的監管規范,機構監管成為可行的手段,被監管者的事實差異則被忽略。
大數據時代,數據的體量提高了分析結果的準確性,為金融監管部門提供了全新的風險管理手段,實現精確制導的功能性監管。在大數據時代,監管機構可以通過被監管者內部的各類數據信息,掌握其各方面真實經營狀況和資產狀況,同時還能獲取一些具有相關性的外部信息,從而能夠綜合分析被監管者的活動,完整、準確地刻畫出各被監管主體的特征,更為精確地找到監管的重點,使得監管活動更加有效和具有針對性。
第三方支付創新業務余額寶就是大數據技術下的產物,其風險不同于存款機構,通過大數據的應用,余額寶實際只需保有5%的資金就可以實現其“T+0”流動性的承諾,因此在對余額寶進行的流動性風險與投資管理時仍對其準入統一設置較高的資本要求或者對其規定較高的存款準備金都可能抑制其發展。大數據的應用可以使的具有相同或相似金融功能的產品或服務執行相同的監管標準,同時根據其具體的情況的不同采取制定更為個性的監管手段,實現個性化監管。例如在達到同一監管要求前提下對其進行監管,對于現金流存取可預測性較差的機構,制定較高的存款風險準備金比例,而對于可預測性較高的機構,制定較低的存款風險準備金比例。這種精確性監管能夠預防風險,同時鼓勵金融創新。
(三)第三方支付自律監管的可行性。
自律監管可以彌補強制監管缺失的情形,甚至有學者認為自律監管較強制監管更加適合互聯網金融生態環境,更加有利于發揮互聯網金融核心優勢。而行政性手段只是一個僅在初期使用的、臨時性的措施,一旦互聯網金融行業開始成形,就應當立即退出。自律監管確實有利于提高監管效率,但是完全交由市場去防控互聯網金融的風險是不現實的,因此要構建一個自律監管和強制監管互為補充的監管新局面。大數據技術對于構建我國自律監管的制度環境,提高自律意識具有十分積極的效果。
信用是互聯網金融的核心,征信系統的建立對于實現自律性監管至關重要。大數據技術為信用信息的收集和分析提供了極大的支撐。另外第三方支付行業協會可以利用互聯網金融各細分行業的數據統計分析系統,強化監管的數據基礎,為互聯網金融的信息核準提供技術支持,增強互聯網金融的信息透明度,減少風險,從而實現自律監管目標。利用大數據建立的數據庫為把握市場形勢、強化自律監管奠定了堅實基礎。
注釋
1.支付中介業務實質類似于銀行的結算業務;而平臺聚集的在途資金與銀行吸收存款的功能類似。
2.李真:“互聯網金融:內生性風險與法律監管邏輯”,《金融監管》,2014年第4期,第76頁。
3.學界關于備付金與沉淀資金兩個概念外延存有爭議,有學者如魏延認為沉淀資金包括備付金以及在途貨款、未取現資金。而中國人民銀行在《支付機構客戶備付金存管辦法》(以下稱“《存管辦法》”)以客戶備付金涵蓋了第三方支付機構所有預收待付資金。筆者認為按《存管辦法》對客戶備付金的解釋,實際可以涵蓋形成沉淀資金的情形,故在此意義上兩個概念可以互換理解。
4.歐盟2009/110/EC電子貨幣指令規定電子貨幣資金的注冊資本為35萬歐元,2007/64/EC支付服務指令規定,如支付機構僅從事匯款業務,其初始資本應不少于20000 歐元;如支付機構為電信或者網絡運營商,在其僅作為中介機構為商家、用戶間提供支付中介服務時,其初始資本應不少于50000 歐元;除前兩項以外,從事一種或多種其他支付服務的支付機構,其初始資本應不少于125000 歐元。以上關于提供支付業務的機構的資本金要求較之前的規定均有大幅度下降。
5.歐盟在市場準入的許可證制度基礎之上,針對小型的第三方支付機構采用了有條件的豁免制度,即符合一定條件的第三方支付機構不需取得監管機構核發的經營許可證即可從事第三方支付業務,但需向主管機構提交材料證明自己符合豁免條件。
6.小微金融服務集團研究院:“從“園丁式監管”走向“大數據監管”——對互聯網金融生態體系特征與監管模式創新的思考”,《新金融評論》,2014年第2期,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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