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打開的慘痛（外二首）

■徐明德

不忍打開的慘痛（外二首）

■徐明德

本該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牙牙學語

本該在公園的草坪上蹣跚學步

本該在明媚的陽光下自由地呼吸

可他—一個水靈靈的嬰兒

被強盜的刺刀刺穿并高高地舉在空中

殷紅的血順著槍刺流下

猙獰的狂笑掩蓋了嬰兒的慘叫

總不忍心去翻開那張發黃的照片

可嬰兒的手

總是時不時地揪住我們的心

猛然一拽

讓我們痛徹骨髓……

我想起另一幅照片

戰亂中的中東，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脖頸上掛著一枚網格狀的首飾

首飾在胸前蕩來蕩去

那是一枚隨時都會爆炸的手雷

她不知道厄運何時到來

她只能以此防范

多少年來，那枚蕩來蕩去的手雷

如同鐘擺一般

時時敲擊著

醒世的警鐘

誰也不忍打開那些慘痛的歷史

可今天

我不得不再次打開那些

仍未痊愈的傷痛

蘑菇云

兩朵濃黑的蘑菇云

沖天而起

吞沒了最后的黑暗

強盜終于放下屠刀

卻沒能立地成佛

陰魂像一個流浪漢

四處游蕩

總想借一具肉身

或以一只鴿子的形象

還魂……

地球燈火璀璨

歌舞升平

卻又劍拔弩張

裝著蘑菇云的魔罐

越來越多

時時在黑暗閃著貪婪的綠光

誰能預料

究竟哪個瘋子會按動

哪個讓人類刀耕火種的返回鍵

重金屬與紙

歷史的發言權

往往屬于重金屬

重金屬制造血腥與災難

重金屬鑄造歷史與光環

柔軟的紙

只書寫頌歌和挽詞

只描畫美圖和憧憬

重金屬越來越瘋狂

幾乎無處不在

發明造紙術的后代

大腦里依然生長柔軟的藤蔓

或許有一天

藤蔓的柔軟

最終能分解溶化

這個堅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