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芙蓉鎮

文/談雅麗 編輯/田宗偉

路過芙蓉鎮

文/談雅麗 編輯/田宗偉

我們的行程沒有安排觀覽沿途風景，只是一路沿著湘西的盤山公路繞著、繞著。天氣晴好，春天未曾走遠，夏天就急急地站在陽光底下。然而山風吹來，我們臉上感受到了愜意的清涼氣息，且將車窗搖下，享受這無邊無際的綠了。

走常吉高速公路，一路是奔騰的丘陵和高山。過沅陵，其間又經過七七四十九座隧洞，到吉首，沅水又跟上了我們，河水清澈，點綴著木船和小劃子，滿河都是青翠的山峰倒影。河流時而遠遠看著我們，時而又忽然出現在車側，云在山腰飄動，聽得見波浪的竊竊私語。

沅水真是一個不離不棄的好伴侶。

吉首是湘西自治州的首府，毗鄰鄂、渝、黔。貴州又是沅水的發源地。中午我們在路旁吃了一頓豐富的土家飯。湘西多有土家族和苗族，這里的土家飯很有名。霉豆渣平日是不敢吃的，然而放在火鍋里燉著，放上香香的小蔥，就有了說不出的好滋味。湘西最出名的是臘肉，據說龍山一帶娶妻嫁女得用整頭臘豬做聘禮，平日送最珍貴的禮物，是保存了三年之久的豬膀，這種豬膀平日藏在谷倉，拿出來時，肉不是黑色的，而是鮮紅色，用刀子一割，滿屋都有香氣，如果放在鍋里燉的話，整個村子都知道你吃肉了，都跑過來嘖嘖贊嘆，那真有說不出的得意。我們點的臘豬蹄香氣撲鼻，幾個胖子三下五除二就吃個底朝天了，還有野蔥、曬蕨菜，都是平日見不到的美味，配上農家鍋巴紅薯飯，是極品的美味。

飯飽酒足后就趕路，山路上走著，本來想在吉首德夯開始第一站風景，然而關于紅石林的大幅廣告看得多了，便想要看紅石林，路牌一直在標識200公里、156公里，路上遇到不少摩托車隊，遇到常德車牌的騎手，便伸出手連聲問好，古丈快過了吧，猛洞河的岔口倒是過了三個，然而不計劃漂流，不知道紅石林還有多遠。

開車暈頭轉向的時候，我們就到了王村。

王村是湘西四大古鎮之一。當年電影明星劉曉慶在這里拍了一部電影《芙蓉鎮》，使這座古鎮因此聞名遐邇，從此改名芙蓉鎮。

我是第二次來王村，1997年和朋友開車到猛洞河漂流，晚上就睡在古鎮的吊腳樓里，那次來逢下雨，住在河邊，清亮的流水聲響了一整晚，夜晚吊腳樓里紅燈籠一盞盞地亮起來，朦朧而曖昧，我們喝了很多米酒，吃了河魚，在木樓里吱呀吱呀地走動，仿佛是在過去的時空里旅行了一回。等早晨起來，迎面遇到了一座青山，青山下面流著碧翠的河水，我們用木盆打了冰涼的河水洗臉，感覺非常清淡，非常舒服。

猛洞河從哪里注入酉水也無法細細考證。酉水是沅水一大支流，2001年在酉水上建了一座堪稱是湘西第一橋的芙蓉鎮大橋，連接著古丈的河西鎮和永順的王村鎮。我們上次來的時候，大橋還沒有修建，古鎮也還叫王村。

電影和新橋把旅游的繁榮帶到芙蓉鎮，這里已不是我從前來的那個古鎮了。雖然青石板依舊，雖然猛洞河還在，雖然吊腳樓未改，但擁擠的街道上一字兒擺開了各種各樣的商鋪，米豆腐是當年劉曉慶在電影里吃過的，土家臘染，苗寨銀樓還是舊模樣，但酒店，卡拉OK廳是最近才多出來的，傳統與時尚的結合，吸引了川流不息的游人。

我們路過芙蓉鎮，站在人潮涌動的街邊吃了冰激凌，仿佛要壓下小城不該擁有的喧囂，我們決定在黃昏前趕到紅石林。我們也許會很快忘記路過時它浮躁的一面。

我記起第一次到王村，猛洞河水就在身邊不急不緩地流動著，高高的吊腳樓、泛光的青石板，背著竹簍的土家婦女，我還記得在氤氳著臘肉香氣的客棧里，我們遇到一個叫張勝華的詩人朋友，他從火爐邊起身，端著滿滿一杯的熱米酒……

芙蓉鎮上挑擔叫賣的老婦人。 攝影/李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