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秋天能慢一點（外四首）

蔡崢嶸

如果秋天能慢一點（外四首）

蔡崢嶸

蔡崢嶸，女，70年代出生于湖北浠水，系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省文學院第四屆高研班學員，現居湖北十堰。曾在《詩選刊》《星星》《詩歌月刊》《詩潮》《延河》《中國詩歌》《長江文藝》《文學報》等刊物發表作品。詩歌連續三年入選《詩選刊》（2013、2014、2015年）中國女詩人作品專號。

如果秋天能慢一點

就好了，我喜歡的那面山坡

就不會蕭條

漸漸失去生機

霜降之前

那些草叢和樹木還是綠色的

但今天，遠遠地看去

像一幅油畫

如果秋天能慢一點

該多好，我每天煮飯時

還可以舒展下眼睛

至少不是空洞無物

如果秋天能慢一點

冬天是不是就遠一點

風就不會像一把小刀

一刀一刀地削去大地的斑斕

如果秋天能慢一點

就好了，山里的菊花會開得

更久一些

那些葉子紅得更透徹

像花朵，也像愛情

這是我最喜歡的路

沒有灰塵，沒有鳥雀的噪音

一座城，一場小雨

恰好淹沒往事

城是灰色的，你是藍色的

玫瑰路是紅色的

大街小巷

糕點鋪、網吧、發廊、大酒店

開出玫瑰的身姿

玫瑰在開放，在飛翔

帶皮的玫瑰牛肉很香

玫瑰酒很醉人

這一天，玫瑰路的玫瑰

鮮艷欲滴

種植玫瑰的人穿著海水藍的風衣

他喊我玫瑰

也喊我女妖

有你的秋天

西風是暖的，梅雨季

也不漫長

漸漸紅透的葉子

像花朵

我指著山中的野蘆葦說

瞧，多美

那些蘆花

軟軟的，如新生的羽毛

有你的秋天

天高云淡

即使虛度光陰

也是好的

一轉身

從此，千里迢迢

一朵浪花是一首故鄉的歌謠

一張網，一千張網

也網不住一江煙雨

再劃一次船吧

再喝一碗故鄉的水吧

再去給祖先磕個長頭吧

水在長

故鄉越來越矮

越來越遠

以水為生的人

舍下水草，魚群，山花

露珠和故鄉的方言

還有母親日日升起的炊煙

我們忍住了憂傷

面朝北去的大江

雙手合十

四十年后

她們和他們都說我像母親

聲音像，長相也像

她們和他們是故鄉的人

身患尿毒癥的小姨父坐在飯桌上

也說我越來越像母親

于是，我跑到廚房看看母親

又看看鏡中的自己

哦，漸生的白發像

眼角游動的魚尾像

還有眼里的善良更像

唯一不像的是

母親的背越來越彎

我是真的越來越像母親

舉手投足

責任編輯：袁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