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水有關的一切[組詩]

⊙張劍霜

與水有關的一切[組詩]

⊙張劍霜

天上的河水

腳下，天堂之路。風掠過兩耳。

隊伍排列整齊，縮短航程。走過一片民俗

做完廣播體操，孩子在操場上自由潑墨。

十二片葉的水稻看不到分蘗后的痕跡。

非約定俗成，一根扁擔被一方水土異化。

在小鎮，逛超市的小偷忘記了買回家的菜

精進的武者劈開空中靜物，變成鄉村色彩

一坨鮮肉蠱惑著聚餐，風吹著風，斜陽輕倚

雪很遙遠地來到院外，土豆花開的土地

幸福融化成水，煮熟一鍋鍋豬菜。

病人張開五指，語不達意，在輪椅上顫抖。

解剖一條魚，骨架清晰若依稀的諸侯

文明與自古就有的作物，天上的河水所致。

干涸的河床說明你向月而回，無刻不在穿越。

如果一顆星星陷入停頓，誰能讓其繼續運轉。

水的聲音

船上人唱著各自的歌謠

爺爺放下一袋吸癟的煙仔細打量

卸下的米。跳下去嘗試追趕水的溫度

君在北岸我向南

端起一杯酒像托起一朵蓮

夢里對話與相視而過的懸念

追憶先祖的聲音，大地慢慢開裂

水流汩汩。母親生育的聲音由緩到急

船撞擊岸的瞬間引來孩子們張望村口

大紅襖大棉褲變了形走來

隔火觀岸。唯有行走得以誕生

漢武帝與司馬遷對話歷史的宗教

凄涼的開始與婉約的結束

摞起未來經緯交錯

一個籮筐裝著水一樣的時間

魚的心情是獨立的人格

雙重的矛盾引導別人犯錯

當兵則勇，悟空則實，陰缺見陽

研究周禮的教義并非神版

只有暗香入夜

他鄉無資產

牧場的天空

呵呵，快來看看

一切都呈現扁平狀

真實得不能拔出來一根蔥

不能改變一只雞

生第一枚蛋的節奏

田壟順著水流來取向

房屋在腹部逐漸隆起

一朵朵云讓炊煙產生快感

池塘的蛙，進去了又出來

圍裙里鉆進了風

牛犢吃奶的動作曖昧

集體飛翔的鳥兒多么歡快

熟悉自己的軌跡

很少在溫暖時刻發生碰撞

蘆葦潮濕了，又曬干了

一張一合的手勢在犁者的皺紋里

呼吸。蜻蜓，蝴蝶，蚯蚓

拍手，道謝，飲酒，保健，喝茶，睡覺

在空中靜靜躺著

然后，落下來

迫不及待地說，回去加滿油

再抽一袋煙

沒有貓的日子

我的貓，一只來自非洲，一只出生在寧夏

它們熟悉我的所有聲響，懂得我的喜怒哀樂

沒有貓的日子，可以打開所有的門，閱讀隱匿的光

我偶爾想起它們，矯捷地爬上窗簾追趕一只蒼蠅

趁我不在，就在鍵盤上輕輕地一按，世界就變了圖案

從廚案到書架，我的貓將這個空間演繹成圓形的孔

背影

祖墳的地方是故鄉

父親，夢中勸我抽一根煙

不能身陷囹圄。在剛點完籽的田里

深一腳淺一腳狂奔

雛鳥說，如果您現在就去另覓新歡

這一年得少叫多少聲爸爸啊

蔣老師說，我是一個喝完酒就睡覺的人

如果用自以為是解釋西方哲學

會看見一種解決不了的事情

與虛偽相伴

你為什么孤單，在邊境惆悵著

等待光明。塔（與倫理）坍塌一半

就不再排斥，不再排他

報告班主任，那天他又要了一瓶紅酒

并唱了“別哭，我最愛的人”

鳥兒接著說，我去你家一千次了

最后一次

怎么還找不到門

觀東寧歷史陳列館

我懷里的孩子，看風

四處奔跑。支起

年輕的憂郁

粉黛群山深埋嗩吶。

這是父親的鞋子，洞穿了

這是奶奶的圍裙，扯碎了

二叔的胳膊，一枚無名指

掛在山腰，眼球睡在暗河里。

心已滄桑的婦人

坐在哥哥的三輪車上慈祥地笑

忘記立秋以后很涼的葉子

掛在了發髻。

容顏不老的燈逐漸

暗淡暗淡，豬馬牛羊

抬頭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