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的旅程

何俊娜

風衣原非用于軍事，卻因戰爭而得名。在一戰期間它脫穎而出，被稱為浴血奮戰的最佳防護服。100多年延續至今，從僵硬的社會結構到變化中的軍事領域，再到日新月異的時尚風格，它保持著高度的流行趨勢，而留下的戰爭陰影卻揮之不去。在歐洲，人們把它稱為“一戰象征”服裝。盡管如此，它卻是英國紡織業創新的開始，也是紡織業規模化生產的起點。

其實，風衣在一戰前的1823年就發明出來。人們發現，在棉制服上涂上橡膠液可以防風防水，是絕好的全身防護服裝，適合民用也適合軍用。不僅如此，士兵被打死，用其裹尸填埋也成其為最佳材料，因此具有特殊的功能性。英國發明家查爾斯.麥金托什發明了騎馬外套，1856年21歲的英國人托馬斯·博柏利（Burbery）以此開拓了著名的男士服裝生意。1879年，他從漢普郡牧羊人身穿的羊毛脂防水工作服上得到啟發，發明了透氣性好、防水性優的斜紋防水布。隨后，英國男裝裁縫還發明了既能防水又能透氣的風衣。博柏利的斜紋防水風衣深受英國上層階級、熱愛運動人士、飛行員和探險家的喜愛。1907年歐內斯特·沙克爾頓前往南極探險時，他和隊友身上穿的正是博柏利牌斜紋布風衣，他們駐扎的帳篷也是用相同的斜紋織物制作而成。

在19世紀60年代拿破侖一世時期，雙方通常在廣闊的戰場上作戰。在這種情況下，顏色鮮明的軍裝能幫助指揮官在烽火中分辨其麾下的步兵。但隨著技術的進步，即使在較遠的射程范圍內，軍裝的顏色過于鮮明閃耀反而容易使士兵成為射擊目標。正如作戰策略須適應新形勢一樣，隨著時代的發展，軍裝也須做出相應調整。英國吸取在印度作戰時的經驗教訓，將軍裝染成卡其色，“卡其”一詞在印度語里是“泥土”之意。1840年首次將軍裝染成與陸地環境相近的顏色。1857年，在印度民族起義時期，英國幾個軍團將其軍裝染成黃褐色。

到1890年，迷彩服在英軍中盛行。1899年，布爾戰爭爆發，卡其色軍裝充分彰顯了其優越性：軍裝將士兵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使他們能輕松開展游擊戰。直到一戰期間，人們不斷意識到軍裝應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這樣一來，士兵的行動將更為暢通無阻。這樣的軍裝要求既能與作戰地形相吻合又能進行大規模生產。

博柏利生產的軍用風衣完全符合上述特點，它集現代化、實用性、功能性及掩護性于一身。這些風衣不僅在軍隊中廣為流行，在平民百姓中也極受歡迎。

過去英國的官兵作戰時穿的是厚羊毛面料制作的長外套，雖然保暖，但卻笨重不堪，因而作戰時極不方便。厚大衣過長容易粘連泥土，增加重量，即使士兵身上不配備任何武器，穿上這樣的厚大衣也是不堪重負。因此，在戰壕中作戰的士兵需要一種更短、更輕便、更保暖透氣且防風雨的服裝。博柏利生產的軍用風衣充分符合了這些要求。

服裝展現了個人的身份地位和品位，當時，普通的士兵根本穿不起新款風衣，他們身上穿的是笨重的舊風衣，只有高級別的軍官才穿得起新款風衣。有時因為舊風衣實在太過笨重，士兵不得不把風衣的下面部分剪掉。下層士兵的軍裝布料粗糙，剪裁不當，質量極差，布滿虱子，這讓他們極其不適。高級軍官若要添置軍用風衣，往往需要自付一筆費用，而定制一套新款風衣往往價格不菲。1894年，定制這樣一套風衣需40到200英鎊不等。直到1914年一戰開始，英國軍隊才為定制軍用風衣的每名軍官提供50英鎊的補貼?？傊?，英國軍官若想穿著體面，就非得花大錢不可！二戰期間，風衣在軍隊中繼續盛行。然而，它卻賦予了另一層面的意義，它既有英雄的魅力，也帶著歷史進入現代社會。

戰后，風衣給人一種印象，即戰爭中幸存下來的軍人。隨之，它又成為游手好閑者樂于穿戴的實用型服裝。人們一度將其看作戰爭創傷的象征。在上個世紀50～60年代，它被賦予一種浪漫主義色彩。隨之被好萊塢充分利用。它成了黃金時代的象征。例如，從1941年的《馬耳他獵鷹》到1942年的《卡薩布蘭卡》電影，風衣無不成為主人公體現翩翩風度的最佳道具。1946年，好萊塢另一巨作《夜長夢多》將其發揮到極致。在隨后的英國著名的《007》系列片中，風衣也很好地烘托了主人公的形象。另一片《粉紅豹》又賦予女人的孤獨形象。從上個世紀中期，風衣既能成為男女衣柜中懷舊的風格，又可成為時尚經典的新寵。

自那以后，風衣經歷著一個接一個的時代變遷。世界上幾乎沒有哪位設計師能忽略它的存在與變換，而其中的戰爭陰影逐漸被人們淡忘。上個世紀90年代，在倫敦雷金特大街上掛起了巨大橫幅，上面寫著“戰壕熱”的巨大字樣。按照現代人的理解，它是一種奢華的風衣廣告，但有更多老者卻聯想到了用風衣裹著的士兵尸體?！皯鸷緹帷弊屗麄兟撓氲搅松l著惡臭傳播疾病的老鼠。有設計師感嘆道，“曾為成百上千萬人裹尸的風衣竟成為今天的時尚，我的天！”

（據美國http：//www.smithsonianmag.com/history/trench-coat-made-its-mark-world-war-i-180955397/？no-ist刊物最新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