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怡
北京曲劇較少來到上海,作為一個年紀較輕的地方戲劇種,怎樣創作,怎樣成長,也是同行業關注的話題。借由曲劇《黃葉紅樓》上海之行,滬上各地方戲院團領導與滬上戲曲評論專家一起,暢談體會,交流經驗,期間主要圍繞兩個話題展開:小說《紅樓夢》搬上舞臺的再創作如何進行?城市地方戲曲的新創作方向如何規劃?
《黃葉紅樓》以濃郁的京腔京韻,抒寫清代文豪曹雪芹書寫《紅樓夢》人生最后的十年歲月。上海越劇院院長李莉說,她一聽有關于《紅樓夢》的戲,就趕快組織越劇院有關創作人員和演員去觀摩。
她說:“我們絕大多數的紅樓戲有一個完善、完整的、觀眾容易進去的故事,我覺得這個戲打散場次的結構方式,在地方戲舞臺上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探索。”但她也表示,現在舞臺呈現跟觀眾觀劇需求有一點距離,她說:“可能在這樣的結構方式上要梳理一下,有些東西可以更向觀眾靠近,引起共鳴。其實這個戲已經不是一般性的戲劇舞臺呈現,是很別致的,要把握這些別致的點,把它做到位。”
上海淮劇團副團長管燕草表示,這個曲劇原創劇目讓她眼前一亮。她說:“沒想到曲劇竟能做得如此漂亮。曹雪芹上場的戲,表現文人生活和精神上的困苦,但是,觀眾還沒有入戲,抓不住曹雪芹精神痛苦上具象化的東西,一時間感到茫然。包括后面的片段,一是數量稍微多了一點,有的地方可以挖掘的,卻沒有深挖,有些可惜,如果深入扎實寫幾段戲,和曹雪芹人生的機遇對照起來、結合起來,會更好。”
《戲劇藝術》副主編李偉說:“我感覺這個戲做得非常認真,是一個非常有誠意的戲,文本做到以情動人,二度創作實現了導演追求的雅致,精致,別致和極致。對于剛才提到現代性的問題,我認為這個戲是有充分的現代性的。讓我感動的地方是,賈寶玉那么一個理想的人格與現實人生真誠的個性,與世俗要求當中現實選擇的困境,是有現代性的,我們每個人依然每天面臨這樣的選擇,就是對現代性的理解。”
《黃葉紅樓》演員隊伍也讓與會的嘉賓印象深刻,他們都表示,主要演員的基本功和表現力較為全面。中青年演員梯隊建設扎實,顯示了劇團繼續成長的潛力。
和許多地方戲一樣,曲劇的音樂多取材于誕生地的民間音樂素材,劇種面貌和觀劇對象的成分基本相似,均帶有鮮明的地域特征。上海滬劇院院長茅善玉說:“曲劇音樂,我們感到樂隊場面非常壯觀,曲劇在追求音樂創作的超越,給現代人一個非常優美而悅耳的感受。其中有些音樂像歌劇了,我就想是不是曲調應該是這樣的,后來才了解原來我們劇團在追求音樂上有更多的突破。這個突破,肯定值得大家贊賞。我覺得應該要有追求,想要給觀眾更加新鮮的東西。有時觀眾會不理解,覺得為什么要摒棄原來好聽的音樂呢?這就提醒我們,在嘗試的時候要讓觀眾感受到創作者的意圖。我通過看這個戲一下子醒悟了、感受到了!讓我警覺了,我們的創新,一定要考慮到觀眾。”
上海戲曲藝術中心總裁張鳴說:“《黃葉紅樓》的音樂特別好聽,說明在創作中最大可能發揮了劇種的特色,配樂和唱腔都非常好,特別是幾件樂器的配器處理,即使你感到陌生,還是覺得蠻好聽的,說明音樂給人的感受特別好。”張鳴還說,今天,應該關注越劇、滬劇、淮劇和曲劇在創作演出方面呈現的共同問題,這對活躍地方戲曲創作具有普遍意義:“曲劇的創新讓人印象深刻,這臺戲可能跟它以往的戲不太一樣,我猜想主創人員是不是在尋找新形勢下地方戲如何適應當代生活的方法。舞臺設計和制作理念的呈現,都有一些比較新的做法。舞美、燈光包括服裝都非常簡約,特別是處理時空交錯,兩個舞臺的變化非常簡潔,這也是值得肯定的。地方戲如果不進行創新就沒有生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