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

6月16日，周二。那天，煙雨空濛，初夏時的雨，柔，操場邊樹權上的綠葉早被沖洗干凈了，雨又來沖刷，怕是急切地想把它沖成黃色，沖得滿地葉落花敗。

我幸運地被安排在最喜愛的座位——四組三排，臨窗的位置比別的位置先一步感受到來自外界的變幻無常。數學考試是我最不擅長的代數——分式。四十分鐘過去了，我已經答完試卷，右手執筆撐臉，左手搭在窗臺的白欄桿上。窗臺上脫落下干巴巴的白漆，盆中因沒被同學照顧好而枯萎的花，以秋花黃的狀態來襯托這難得到來的夏天。

塑膠操場并不完全平坦，坑坑洼洼積了好多雨水。遙想起初二剛來到這個校區，是去年的9月1日。當時，我還一臉稚氣，見人就陪笑，懵懂地上到四樓，短頭發被雨水淋成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雖說是考試，卻引不起我們的重視。那時候，我也是坐在四組三排，偷偷向后靠，左手傳字條，匆匆答完卷子，向窗外看去，看深夏臨秋的雨和地上的積水，不同的是，那葉子已經綠得張狂了一整個夏天，如今被秋雨一擊就落地了。

至少，座位反復輪回，我又回到這個座位，葉綠了黃，黃了落，落了又生新綠，我從短發留成長發，不知為什么，我還記得那天。

還有一件事被回憶，也是因為一次考試——英語。那篇完型填空講到了London Eye（倫敦眼），我嘴里輕聲喃喃“倫敦，倫敦”，原諒口誤，這并非一件事，而是一個旅程。

具體沒有什么好寫的，我印象中的全部，是那個寄宿中學宿舍樓后齊刷刷的草坪。第一天清晨，因時差還沒倒過來而早起的我，小心翼翼地踏在草坪上，才兩三步就濕了鞋，跑累了躺下來，又濕了衣。腦中隨意地想些不相干的事情，倏忽間就到了午后。我與朋友撐著太陽傘在那里休閑，還因看見長得很帥的俄羅斯男孩，而興奮激動地把水灑在朋友身上。老天眷顧，將我和那個男孩分在一個班，又幸運地被他關注了。出于禮貌，他在每每開課前，會送給我一個蘋果。

忘了該說的“倫敦眼”了，隊伍很長，但排得很快，我感嘆從未見過如此井然有序的隊伍。臨窗邊，密封倉內，我看著有些混濁的泰晤士河，聽著鐘聲——整點報時的大笨鐘，還有英倫貴族的建筑群體，有種不真實的虛無飄渺之感。

至少現在我翻照片，還能憶起我們的學生團，那個俄羅斯男孩的照片，從彩色到黑白，誰也想不到他怎么就離開了人世的悲涼。不知為什么，我還記得啊！

記憶空間太狹小，但這些是我永遠忘不掉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