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之歌——我的冰島征服史（上）

撰文/攝影/沈婷婷

火山、熔巖、暴雪、冰川，這些本該格格不入的詞語卻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國家之中——冰島。它是由北美大陸和歐亞大陸板塊不斷擠壓、板塊張裂后引起火山噴發、巖漿涌出形成的神奇島嶼，島上的裂谷至今仍沿西南至東北貫穿全島，被稱作“地球的傷痕”。而近北極圈的高緯度位置，也賦予了它與眾不同的氣候環境，勾勒出這個星球上最類似月球的地形。這個冬日，我終于踏上了這塊魔幻的土地，誓要看盡它銀裝素裹下的萬般風情。

飛機駛進冰島領空之時，便已醉心于萬丈高空之下的雪國盛景，巨大的冰川、廣袤的冰原，那比想象中更為純凈的白色土地讓人目眩神迷。在飄揚的雪花中，飛機緩緩降落在了跑道上。但一下飛機我們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小小麻煩——機場超市的手機卡售罄，這意味著本來用GOOGLE MAP導航的計劃暫時落空。在機場旁的租車行辦過簡單的手續后很快就提到了預定的越野車，工作人員著重強調了在冰島自駕車最需要注意的事項：開車門時一定要雙手握牢，不然極有可能隨時就被風刮得反折過去。縱然你們買了全險，如果車門被折保險也是不會賠的！

這到底是有多大風多大雪？此時，漫天風雪在心中已不再是浪漫的詞語，它蘊含的提醒實在是太可怕了。因為車行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只需要簡單跟著黃色的路標就能順利開到首都，所以起初我并沒有太擔心隨之而來的旅程。但隨著車窗外的雪漸漸變大后，我們發現路標居然已經徹底湮沒在了風雪之中……

在大雪里，我們的車恍若一葉孤舟，孤獨地在車道上緩慢行進，周遭再無任何車輛。在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方向，也看不懂車行配發的冰島地圖的情況下，真地有些慌張起來。但是，憑借著天生的第六感和觀察時有時無的車轍痕跡，我大膽地相信了自己的直覺。也許真的是人品爆發，在近似于荒原的路上惶然地行駛了近1個小時候后，我們發現車道逐漸加寬，路邊的車輛也多了起來，真的奇跡般地到達了雷克雅未克，而且最后拐彎入城的位置距預定的賓館已經非常接近。

賓館的主人是一個非常和善的老爺爺，留給我們一間位于頂樓3層的房間，又大又溫馨，可以靜聽屋頂落雪的聲音。最好玩的是賓館還有一只超級親人的貓咪，他叫RAGGI，10歲的貓紳士，只要一摸就會愜意地打呼嚕，還會黏人地蹭腿求關愛。由于直接使用地熱資源，冰島的暖氣非常暖和，熱水是溫泉水，涼水都是冰甜可直飲的礦泉水。看著窗外的大雪沒有絲毫變小的趨勢，這一晚原定在附近游覽采購的計劃泡湯，只得老老實實地待在賓館中玩貓看雪景。

因為冬季的原因，冰島此時一般10點天才亮，18點天就黑了。賓館的早餐非常有營養，有很多種谷物面包和不同肉質的火腿可以選擇，還有豐盛的奶酪、煙熏三文魚、麥片和水果。吃過早餐，依依不舍地和爺爺還有貓咪道別后，我們費力地用準備好的雪鏟把愛車從厚雪堆中刨了出來。為了避免像前一天那樣擔驚受怕，一早就先去了沃達豐總部辦了當地的電話卡，5G流量外加近1個小時的當地電話套餐合人民幣200多元，特別地劃算好用。

終于可以依照原定逆時針方向環島的計劃展開行程了，在這里必須提一下環島所經的主要公路——冰島的1號公路。它于1974年建成，全長約1339千米，因為它建成后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將整個冰島都圈了起來，也被稱為是“環形公路”（RING ROAD）。冰島1號公路大部分路段只有一條狹窄的雙行車道，沿途經過自然風景美不勝收。因為深受游客歡迎，1號公路現如今已成為冰島地標性建筑之一，我們后來甚至看到過1號公路的明信片。不過，千萬不要用國內高速公路的標準與之相比，因為建成太久，沿途許多路段都很陳舊，部分道路甚至都不是用柏油鋪成的，經常有顛簸的石子路出現，自駕時真地要做好心理準備。

有了導航地圖終于可以踏實上路啦，首站就直接殺去最富盛名的黃金圈。黃金圈（Golden circle）是來冰島的游客都不會錯過的精華景點，位于雷克雅未克東北方向的三角形的區域，它包括了辛格韋德利國家公園、Geysir間歇泉和黃金瀑布幾個著名的旅游景區。

辛格韋德利國家公園地處歐亞板塊美洲板塊交界處斷層，落差10多米，以每年2厘米的速度分離。火山融巖裂縫中有冰島最大的天然湖泊——國會湖。辛格韋德利國家公園還是世界上最早的古議會遺址，冰島為數不多的幾處世界遺產之一，是冰島最重要的歷史人文景觀。公元930年，世界上第一個民主議會在這里創建。每年夏季，冰島各個部落的首領都會不遠千里來到這里，舉行一年一度的議會。這樣的制度，一直持續到1662年，冰島被丹麥人統治之后。由于它的歷史重要性和地質特殊性，在1928年被設立為國家公園。1930年，冰島人在此紀念議會1000年。1944年，冰島的獨立儀式也在此舉行。

游完辛格韋德利國家公園后，繼續一路往Geysir間歇泉駛去。距離很遠時，就可以聞到濃重的臭雞蛋味道，再看到四周煙霧繚繞，你就知道自己開對路了。Geysir間歇泉是冰島最著名景點之一，有間歇泉和其他很多噴泉。間歇泉是巖漿活動的一種次生現象。它不定期地噴射出混雜有蒸氣的熱水。這種間歇是由通過大小管道匯聚起來的地下水被天然氣和火山蒸氣加熱形成的。當溫度達到沸點時，水轉化為強烈的噴射流冒出地面，有時形成高達數十米的水柱。經過這種“爆炸”后，水又恢復到匯聚階段，從而開始了另一個噴射周期。

曾經Geysir 噴泉是那么有名，它的噴射高度居世界之首，以至于在英語里，間歇噴泉就叫做Geysir。現在的Geysir噴泉就只剩干涸的泉眼和一個標志了，旁邊的Strokkur噴泉倒是極其活躍，3～5分鐘左右就噴一次，有時還會兩連噴。想要捕捉間歇泉即將噴發一瞬間的那個魅人的藍色水穹還是非常困難的，必須一次次按動快門預測它將要噴發的瞬間。間歇泉周圍還有許多小型熱泉，藍色冷泉和泥漿溫泉。

雪逐漸又大了起來，夾裹著大雪我們來到大名鼎鼎的黃金瀑布。它是冰島最大的斷層瀑布，寬約2500米，水勢分兩段，轟鳴中直瀉32米，而后又急墜于72米深、2.5千米長的峽谷之中。奔騰的河水激起漫天水霧，夏天彌漫在陽光下會形成道道奪目彩虹。黃金瀑布的山邊有一座石刻，講述了黃金瀑布的故事。20世紀30年代，政府曾有意在此建造水電站，然而這塊土地的擁有者西格里德·托馬斯多蒂爾女士堅持反對修建電站、破壞瀑布景觀，與政府打起了官司，后來她勝訴了，保住了黃金瀑布，也贏得冰島人的尊敬，據說，她的辯護律師后來成了冰島第一任總統。

大雪里看完3個景點后早已饑腸轆轆，直奔此行的另一大目的地——黃金瀑布旁著名的紀念品店。這里售賣的羊肉湯非常有名，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湯再加一個小面包的套餐看似簡單，吃起來卻格外香甜。冰島的羊肉鮮嫩可口，湯里的胡蘿卜、南瓜、紅薯燉的極其軟糯。一碗吃完后還可以免費再續上一次，小面包無限自取。雪天在暖和舒適的房間里慢慢喝上一碗這樣美味的羊肉湯真的是莫大的享受。

看著窗外天色已然不早，伴著紛繁的大雪，我們依依不舍地離開黃金瀑布，前往今晚的住宿地維克小鎮。在這里要提醒一下，如果冬季在冰島自駕游，一定要把握好時間，因為天黑得非常早，1號公路基本沒有路燈，在大雪中開車極為危險。冰島市區以外的車很少，天氣不好的話，切記要低速駕駛，而且盡量在中間行駛。

由于冰島法律規定，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必須打車燈，所以建議冬季遇到惡劣天氣，一定要打遠光燈。當然真正在暴風雪里，真的只有白色，最多看見眼前的路邊的反光棒，風雪大時甚至連反光棒都看不見。唯有低速行駛，穩住方向，防止在冰面上打滑造成脫離路面或者側翻。一路上經常可以看到有車輛側翻出了路肩，無力地躺在雪地里等待救援。我的感受就是，慢慢開，然后盡量控制好方向盤，不要急剎，盡量點剎。在這種惡劣天氣下，由于注意力高度集中，開車的人會比較容易累，所以條件允許，一定要保證休息時間。

因為開到小鎮時已經天黑，我們在第2天清晨才正式踏足維克最有名的黑沙灘。黑沙灘的美，沒有親眼看到很難想象。1991年的美國群島雜志曾把維克的黑沙灘評為世界上10個最美麗的海灘之一。黑沙灘的黑沙是火山噴發后、高溫巖漿遇海水迅速冷卻形成的顆粒細小的熔巖顆粒。從黑沙灘遠眺，黑沙與驚濤駭浪形成強烈反差，北大西洋一望無際。玄武巖柱和形狀獨特的石塊讓人不禁對大自然的造化倍感贊嘆，經常有著名劇組在這里拍攝科幻題材的電影。

維克黑沙灘的沙子雖黑，卻黑得通透純粹，沒有雜質，一眼望去平坦深邃，也毫不影響海水的清澈。捧上一把黑沙任其在指縫滑落，手卻并不會沾染一絲黑色。據說黑沙灘上的黑沙均富含各種礦物質，十分有利于作物的生長，表面的荒涼背后孕育著勃勃生機。只有幾百人的維克小鎮還被評為了“全球最美十大失戀療傷地”之一。維克的兩側是海鳥的樂園，北極燕鷗、海鳩、三趾鷗以及冰島國鳥海鸚等都以此為家。據說冰島最杰出的作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拉克斯內斯也曾在這里住過，就是為了享受維克的寧靜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