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贄反對假道學遭害

蘇少壬

李贄是個“遇恨則罵，遇嬉則笑，遇快則賞，遇奇則驚，遇激憤則按劍相從，遇節俠則欲以身代”的人。他“不信道，不信仙釋”，視當時的道學先生為“鄙儒”“俗儒”和“腐儒”，指責他們“言不顧行，行不顧言”，“陽為道學，陰為富貴，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然也”。他還認為“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是錯誤的，堅信自己“心上無邪，身上無非，形上無垢，影上無塵，古稱不愧不怍，我實當之”。

李贄常對上司不服，被視為異端。他著書回答：“今世俗子與一切假道家，共以異端目我，我謂不如遂為異端，免彼等以虛名加我。”

明萬歷八年（1580年），他辭官歸隱，剃光頭發住進湖北麻城龍湖芝佛寺。以耿定向為首的道學家惑眾攻擊他，佛院被火燒光，他預建的藏骨塔也被拆毀。

萬歷三十年（1602年），明神宗朱翊批準對李贄的彈劾，以“敢倡亂道，惑世誣民”的罪名，“令廠衛王城嚴拿治罪。其書籍已刊、未刊者令所在官司盡搜燒毀，不許存留。如有徒黨曲庇私藏，該科及各有司訪參奏來并治罪”。

李贄（1527—1602），出生于泉州晉江，回族人，明代思想家、文學家，中古自由學派鼻祖；晚年被誣告入獄，自刎卒于通州，一生著述甚多，有《藏書》《續藏書》《焚書》《續焚書》等。

下了獄，李贄說：“衰病老朽，死得甚奇，真得死所矣，如何不死？”他還在《系中八絕》中寫道：“我今不死更何待，愿早一命歸黃泉！”當得知朝廷即將押解他回福建泉州原籍時，他于當年（1602年）農歷三月十五日用侍者為他剃頭的刀子自刎于獄中。

侍者問滿身鮮血淋漓但未斷氣的他：“和尚痛嗎？”他出不了聲，在侍者的掌心寫字答說：“不痛！”又問：“和尚為什么要自戕？”他用同樣的方法回答：“我年七十有六，死耳，何以歸為？”兩天后才氣絕。

李贄曾在《焚書》和《續焚書》里寫道：“我可殺不可屈，我頭可斷我身不可辱……可以知我之不畏死矣，可以知我不怕人矣，可以知我不靠勢矣，蓋人生總有一個死，無兩個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