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些山花給媽媽

◎ 盛可以

摘些山花給媽媽

◎ 盛可以

我媽結婚后極少離家，就連走一趟親戚也要連夜趕回。她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湊堆說閑話，從來沒有人給她寫信，出大門散步不超過100米。她的世界很小：灶臺、菜園、田地。家禽、家畜是她的朋友，見到她，雞鴨鵝撲著翅膀歡呼，牛哞哞叫，貓狗圍著她轉。我們兄妹幾個嗷嗷待哺，更是離不開她。高強度的勞作，日復一日地損耗著她的生命與健康。

我媽年近70了，從前照顧外婆，后來照顧家庭、兒孫，從不需要別人照顧。前不久，她感覺身體不適，一直忍著，最終高燒不止，入院搶救。在醫院，她的身體被檢測出一堆毛病：高血壓、心臟病、胃炎、腎炎……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連這些“小毛病”也扛不動了。

我媽住院時，我只是以電話聯系。第三天，她好了起來——聲音生龍活虎的，惦記著爹和爺爺的三餐。她說，住院像坐牢，憋得心慌，她要回家。

其實，我應該多回家看望她，尤其是在春色爛漫的時節，摘些山花給我媽。

（摘自《春天怎么還不來》譯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