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構建

□張　弛

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構建

□張弛

職業能力概念是一個完備的概念框架系統。文章分析職業能力的基本要素構成和結構關系，從理論層面厘定職業能力概念，構建內涵豐富和層次關聯的概念框架。首先，職業能力概念框架是由面向職業世界的生存能力、生長能力和面向生活世界的生成能力及其細化能力要素構成的層級結構關系體，其中，生存能力包括崗位定向能力和行業通用能力，生長能力包括外延式和內涵式生長能力，生成能力包括職業求“真”、“善”、“美”的能力。其次，職業能力基本要素形成連續性和制約性的層級結構關系，即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層次結構是塔狀系統，從下而上分別為崗位定向能力、行業通用能力、外延式生長能力、內涵式生長能力、職業求“真”、“善”、“美”的能力，相鄰能力層次之間相互依存、相互制約。

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生存能力；生長能力；生成能力

職業能力是什么？這是一個見仁見智的職業教育研究問題。目前，國內外關于職業能力概念的研究，緊跟社會經濟和科技發展的趨勢，不斷修復和豐富概念內涵，充分挖掘職業場域以及復雜關系中的職業能力內涵和外延。首先，在概念界定方面，職業能力被公認為成就職業工作的個體能力元素的綜合體，涵蓋了基本素質、人際與團隊協作能力、理性思維能力以及人格力量等多維元素，這些能力元素有的顯性有的隱性，而且是相互聯系的。職業能力研究突出其職業化特質，即專業知識和經驗在職業工作中的具體化和情境化。本文根據已有研究的基調與啟示，將職業能力這一概念視為完備的概念框架系統，分析職業能力的基本要素構成和結構關系，從理論層面厘定職業能力概念，構建內涵豐富和層次關聯的概念框架。

一、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提出

職業能力是人們關于職業工作的顯能、潛能以及精神狀態等力量的集合系統［1］。本文將職業能力外延界定為面向職業世界的生存能力、生長能力和面向生活世界的生成能力［2］，提出職業能力的概念框架，如表1所示。

第一，生存能力，是職業人通過職業工作獲得報酬以維持基本生存的能力。生存能力與相關專業崗位（群）或行業相聯系，是職業人基本的社會謀生能力，是職業能力職業化的專業基點。生存能力趨向于顯性（即外化性）和具象性的能力，由崗位定向能力和行業通用能力構成，亦可類化為單一的或復合的專業性知識、技能和經驗等。

第二，生長能力，是職業人應對職業世界中的產業結構升級、行業變更、職業崗位流動等動態情況的可持續發展能力。生長能力與職業層級相聯系，是促進職業人向社會上層流動的關鍵性能力，具有延展性和遷移性。生長能力由外延式和內涵式生長能力構成。外延式生長能力是指職業人對職業情景和環境的外化式控制能力；內涵式生長能力是指職業人對職業環境的內化式延展和適應能力，取向于內隱的素養與精神。

第三，生成能力，是職業世界的職業人蛻變為生活世界的完滿人的本質力量，包括 “真”、“善”、“美”價值取向的職業人格能力，即基于職業與技術的理性求“真”的思維能力、基于職業倫理向度的向“善”價值觀、基于職業生活陶冶的感性審美態度和情意性的思維態度。

表1　職業能力的概念框架

二、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基本要素

（一）生存能力

生存能力是職業能力的生長點，具有技術技能主導特征，注重工作崗位性任務的實際解決能力，具有內容發展性，強調理論知識與技能的工作環境匹配化和經驗技能的累積化［3］。生存能力包括崗位定向能力和行業通用能力。

首先，崗位定向能力是指勝任企業生產實踐中的具體崗位任務的知識和技能，與職業教育視域中的專業具有定向統一性。隨著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和產業經濟的發展，行業分工逐漸從細化走向綜合，職業人的崗位定向能力要求趨于復雜多元，可以大致劃分為專業基礎知識、專業技術知識、專業工具知識以及崗位基本技能和專業技能。崗位定向能力的內涵是勝任崗位工作職能的獨立性客觀事實和確定性專業知識［4］，即能夠根據崗位工作的具象情境，還原專業知識理論內容，并組織工作任務的合理序列［5］，在此應用知識規則的過程中積累并強化行動經驗。

其次，行業通用能力是指具有一組相同（或相近）的職業性特征的若干職業崗位對從業者提出的共性的、專業集成度較高的能力要求，包括應用性和綜合性程度更高的行業復合技能、獲取行業新知識的學習能力和技能改進創新能力。行業通用能力能夠輻射到相關的崗位以及行業領域，較之崗位定向能力具有普遍的適用性和遷移性，為職業人的廣泛化專業發展奠定基礎［6］。行業通用能力的內涵是職業人能夠自覺關注并審視職業情境中的事實和規則狀態［7］，領會專業理論和職業群中相關崗位工作事實的關系，用經驗化的實踐操作行動顯現出職業人對廣域知識的掌握［8］。

（二）生長能力

生長能力，是指具備了基本生存能力后的職業人在職業世界中應對職業內部變遷與職業外部的產業升級的發展性能力。生長能力不僅發揮于職業崗位工作中，更擴展于職業交往領域。

生長能力對職業發展具有諸多方面積極影響力：在職業態度方面，工作責任心、進取意識、團隊合作能力能夠強化職業技術技能獲取；在職業環境適應能力方面，時間控制能力、工作強度耐受力以及抗挫力、應對職業實踐問題的應變力以及執行力、先進技術的獲取能力和敏銳性、語言交流運用能力等都為職業發展開辟橫向拓展途徑；在職業發展潛能方面，自我認知能力以及職業的內外之間、層級之間的組織溝通能力為職業發展打開縱向上升路徑。

根據能力擁有者的內、外發展的取向性維度，職業生長能力被劃分外延式生長能力和內涵式生長能力。

首先，外延式生長能力是指職業人對職業情景和環境的外化式控制能力，根據具體的職業環境，人的外延式生長能力更容易得以發揮和顯示。譬如解決問題與處理事務的能力、交流能力、協作能力、組織管理能力、資源配置能力、信息獲取與處理能力、數字應用能力、外語應用能力、分析思維能力等。外延式生長能力的內涵是職業人能夠發掘理論化應然規律與實然情境之間的差異與聯系，把握工作任務的實質內容和關鍵性問題［9］，按照既定任務目標條理化組織設備和協作人員等條件和資源，并結合行為實施中的條件制約，反思操作程序，積累循環化的行業通用經驗。

其次，內涵式生長能力是指職業人對職業環境的內化式適應能力，取向于內隱的素養、精神、價值觀等人的本質力量，這是職業人內在的固有特性，是自身能力形態的集中。譬如質量意識、安全意識、服務意識、敬業精神、創新精神、終身學習精神和誠信精神等。內涵式生長能力的內涵是能夠成熟認知現實的動態總體工作情境，履行工作任務的行動不再局限于固化的結構，能夠敏銳應對并理性理解復雜的客觀事物［10］，自覺反思偶然性事實中的必然性機理。

（三）生成能力

在生存能力和生長能力基礎之上，生成能力是“真”、“善”、“美”價值取向的職業人格能力——基于職業與技術的理性求“真”的思維能力，基于職業倫理向度的向“善”價值觀，以及基于職業生活陶冶的感性審美態度和情意性的思維態度。生成能力是職業能力的最高層次，體現著人類職業活動的真善美的和諧統一。生成能力的內涵是能夠置身于某情境之外或事物的制高點，厘定多重相似性問題［11］，嫻熟地參與并運用直覺經驗進行意識活動的判斷［12］。

職業是人類基本的實踐活動，是探求“真善美”的過程，職業能力內涵中必然蘊涵著真善美的價值取向［13］。職業生成能力使職業人通過工作任務的客體、工作手段和相關原則發展人的全域素養［14］，實現“真善美”三個意識層面的思維追求［15］。

第一，職業求“真”能力。職業求真思維突破了片面性的專業領域思維，發展到全面性的社會實踐理性思維，主要體現于職業的“合認識規律性、合技術理性以及合知識創生三個方面”的價值導向［16］，這是知識體系、認識體系和倫理體系的創生［17］。其一，職業的合認識規律性是人類實踐的理論保障［18］，即職業活動的本質在于求“真”。生成能力要求職業人實事求是，是職業人探究并捍衛真理的人格［19］。其二，職業的合技術理性是職業活動的實踐性原則，即技術的正負效應的合理化倫理控制和職業發展的社會情境化關聯思維［20］。其三，職業的合知識創生性是職業發展的不竭動力，即職業人的技術知識更新與創造對客觀世界的改造。

第二，職業求“善”能力。“善”是指“有利于人類”［21］，反映著人與世界的價值關聯。職業求“善”能力是職業人通過職業造福人類的功能追求，具有職業目的、過程和結果的合目的性，將職業活動的價值導向功利程度最小化，回歸“以人為本，尊重生命”的本原。生成能力是職業人的完滿的人格能力，以職業為增長點，強調倫理維度上的人格化力量，是職業人將生活世界的自然化的思維與職業世界的理性思維聯系貫通一體化的生成性能力，也是職業人價值角色的轉化與追求能力，具有倫理思維的職業人格是職業生成能力的核心要件。倫理化的理性思維能力是職業人對于職業本質的回歸，在社會發展與自我實現的全域發展，職業人的主觀能動性和自由意識發揮與升華，從兩個方面展開人的應然生活向度：一是人與自身存在的思維向度，二是人與社會組織（職業組織以及組織內部）的行為關系思維向度。職業人格的倫理化思維是人、職業與社會的本質的共融共生狀態［22］。

第三，職業審“美”能力。職業活動中蘊涵著理性的美，“科學中存在美”［23］，技術技能中也存在美，美是合乎自然和人為的雙重規律的和諧之態。科學家職業中蘊含著理性美，所有職業亦然。職業人運用審美能力，通過直覺去洞悉源于客觀世界的靈感，獲取想象力和創造力。職業審美能力是人類理性和感性交融契生的思維能力。職業審美思維能力主要指對于工作對象的外在形式與內在功能的美感統一性思維、職業活動表象與文化內核的美感兼容性思維、職業的動態活動與生態環境的靜態維護的美感共生性思維。

三、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層次結構

職業能力是職業人獲得職業并促進個體意義上職業發展的綜合能力；職業能力是職業人在教育階段通過理論知識學習、技術技能實踐等過程儲備的能力，是職業人在從業過程中通過自身技能的精湛、職業態度的熏陶、職業人格的錘煉等過程實現的綜合能力，這是一系列的知識、技能、態度、人格的特質的統一體系［24］，是職業人在職業世界和生活世界的發展階梯。

職業能力概念框架是一系列的能力基本要素形成層次化的秩序結構體。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表達是通過其層次結構釋義的。根據人的發展與實現進程，職業能力的基本要素包括職業生存能力、職業生長能力和職業生成能力，能力要素間具有密切聯系，相互依存、相互作用、動態發展的層次結構關系。職業能力概念框架基本特征之一是結構性。職業能力結構是職業能力要素按照相互聯系、作用方式，按照一定的秩序組合的統一體系，能力要素之間形成基礎前提和制約條件并存的協同關系，使職業能力整體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和靈活性，對外界的職業環境產生功能——行為效力。職業能力概念框架基本特征之二是層次性。職業能力要素子項是具有層級性的，不同層級的能力項目具有相異的結構和功能，彼此形成協同的關聯，表現為等級框架下的秩序化關聯、隸屬化關聯和數量化關聯［25］，利于多維度分析職業能力［26］。

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層次結構是塔狀系統（如圖1所示），生存能力、生長能力與生成能力集中體現于參與社會活動的個體之中［27］，三者形成一個有機系統，相鄰層次相互依存和制約［28］。

圖1　職業能力概念框架的層次結構

（一）職業能力發展的連續性

職業能力發展的連續性是指上層能力的發展受到底層能力的基礎性供給。職業生存能力對生長能力具有正向激勵作用，通過內化和沉積過程，職業人形成一定水平的職業生長能力。

其一，崗位定向能力與行業通用能力的連續性關系。在職業生存能力層級內部，崗位定向能力是行業通用能力的發生基礎：職業人在具備一定的專業理論知識（包括基礎知識、技術知識、工具知識和前沿知識等）基礎上，才具有領悟和掌握勝任工作崗位的專業基本技能和專門技能，才有可能通過實踐層面的反復肢體操作形成自身的崗位定向能力；在崗位定向能力基礎上，職業人形成了初步的具有個人總結性特征的技能領悟，然后逐漸形成相關崗位共通的復合型技能，并在職業工作中逐漸接觸和摸索新鮮的專業技術與技能，產生自發學習能力和改進技能的創新能力；進而，建構行業通用能力。崗位定向能力與行業通用能力的連結為定向與概括知識，即“通過在不明顯的工作情境中應用復雜規律所獲得的職業經驗的知識”［29］。

其二，行業通用能力與外延式生長能力的連續性關系。行業通用能力為生長能力層級的外延式生長能力提供基礎性供給。外延式生長能力較之生存能力具有更加廣闊的作用域。在專業化程度較強的生存技能基礎上，外延式生長能力是職業環境駕馭和控制能力。如在職業狀態和工作運行情況中的問題解決能力，實質上就是根據重組生存能力中既有的知識、技能，進而衍生出新的職業技能應對思維，并在規定時間范圍內正確有效轉化為契合職業情景的操作程序，完成職業任務。所以，問題的分析與解決能力、信息資料的獲取與處理能力、人際交流和組織協作能力以及資源配置能力等外延式生長能力子項，都是在具備了基層崗位實踐技能之后，職業人對于職業環境的中的“人、事、物”（即人員、事務、物質資源）形成總體性認識，經過并形成一定的理性思維，在職業中表現為對更廣泛外界領域的操控能力。因此，生長能力的發展受到生存能力的支撐。行業通用能力與外延式生長能力的能力連結是關聯知識，即“通過職業工作經驗對在職業任務情境背景下的很多事實和規律的關注與重視所獲得的知識”［30］。

其三，外延式生長能力與內涵式生長能力的連續性關系。在職業生長能力層級內部，外延式生長能力是職業人認識和控制外部職業環境提供了理性能力支持，職業人對于外部的成功與自信等感性體驗加速了其內化意識的自我建構，于是逐漸形成對于工作過程安全、產品質量、服務等意識態度、以及對職業的忠誠、敬業、學習開拓創新等精神形態的能力，即內涵式生長能力得到發展。外延式生長能力與內涵式生長能力的能力連結是細節與功能知識，即“通過認證未先考慮的解決方案的復合問題情境而獲得的與之相應的知識”［31］。

其四，內涵式生長能力與生成能力的連續性關系。內涵式生長能力是職業人形成求“真”、求“善”和審“美”型職業人格的基礎：只有對自身從事的職業具有端正的積極態度——內涵式生長能力，職業人的世界觀、價值觀與方法論基礎，才能得以發揮、檢驗、鞏固、提高，職業人才能意識到個人對客觀世界、對人類社會正向的責任感，對自然界的審美靈感，才能將個人意識升華為全局的理性思維，生成價值取向上的全域性能力，生成完滿人格。總之，職業生成能力的發展受到生長能力的支撐。內涵式生長能力與生成能力的能力連結是基于經驗的專業系統深入知識，即“通過對非明顯結構化任務的觀察獲得的知識，這些任務要求高度的工作經驗”［32］。

（二）職業能力發展的制約性

職業能力發展的制約性是指上層能力對下層能力的發展具有內在條件制約性，決定著下層能力水平。對于外界而言，可以理解為職業人的此項能力水平差異制約著下層能力的跨界式提升，并決定著職業成功水平。

其一，生成能力與內涵式生長能力的制約性關系。具備生成能力的職業人對于自身、社會、自然的關系領悟較為深刻，正如馮友蘭先生所言的“覺解”之意［33］。覺解程度決定了人對事物的認識角度和詮釋方法，決定了人的價值體系，同時，人對待職業的思維、動機、行為、情感和態度等內涵式生長能力會受到價值取向的指引而完善提升。

其二，內涵式生長能力與外延式生長能力的制約性關系。內涵式生長能力決定著外延式生長能力的發展。只有內涵式生長能力具備并達到一定水平，職業人具有相應的外延式生長能力，在適宜的動態職業情景中發揮外延式生長能力并使其強化提升。面對職業變遷時，職業生長能力是職業人能夠安身立命的能力。在生長能力層級內部，內涵式生長能力的水平成為外延式生長能力發展的制約決定條件——受到人的本能驅動，內化的內涵式生長能力的提高會給外化的外延式生長能力一定的激勵和影射，產生一定的行動化控制動機，能夠產生職業敏銳感。這種動機受到職業變遷激發，而職業變遷的產生源于兩方面：一方面是由于客觀的社會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而被動產生的，另一方面是由于職業人主觀的職業調整決策而產生的。在職業變遷中，外延式生長能力得到顯性外化和拓展，增強了獲得職業或是高層職位的實力——外延式生長能力。

其三，外延式生長能力與行業通用能力的制約性關系。外延式生長能力決定了職業生存能力的遷移性，使生存能力超越了崗位定向局限，驅動職業人完善并提高專業化的知識和技能水平。譬如，人際交流能力決定了職業人與同事、領導以及專家的交流，這對于職業人的技能提升具有直接作用，而且對其思想意識的優化能夠驅動生存能力的深化；又如分析問題的能力，能夠使職業人在實踐性工作中抓住崗位任務技能的關鍵，有針對性地掌握技術技能，提升技能水平，精益求精，在職業中高效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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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韓云鵬

張弛（1981-），女，河北邢臺人，邢臺職業技術學院高職研究所講師，職業教育學博士，研究方向為職業技術教育學原理。

2015年河北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京津冀協同發展對河北省高職教育的需求研究”（編號：SD151048），主持人：張弛；2015年河北省社會科學發展研究課題民生調研專項“職業教育促進農民工就業與職業發展的策略研究”（編號：201501450），主持人：張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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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5）25-00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