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友
近幾年來,廊坊各縣(市、區)編寫出黨史二卷本或準備用于二卷本的黨史專題。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的來看,主要存在以下3方面問題,而且是共性的問題:一是基本概念不清。對某一個運動或事件的內涵外延不清楚,時間上限下限也不清楚,如寫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三反”運動,居然寫成了反對官僚主義、命令主義和違法亂紀行為的新“三反”,有的甚至把若干年后的肅反運動寫了進來;再如寫1957年反右派斗爭,把1959年的反右傾機會主義斗爭寫了進來。二是資料堆積嚴重。從檔案里原模原樣地抄來一段又一段,觀點、語言的時代痕跡嚴重,現在讀起來成為笑談;有的甚至從網上貼來一段又一段,胡亂地摞在一起,主題不清,思路混亂,因果關系理不順,讀者看不明白也讀不下去。三是語言運用問題。五六十年代公文語言是文白加雜的,也不講究什么語法,有的就這樣抄來了,念不成句,特別是多份文件里關于同一件事情的描述不加分辨地羅列,常常出現內容自相矛盾、數字不相符等等問題。還有的是名詞不清,如耕地與土地、書記與第一書記的區別,等等。例如:一個材料寫到“洪水淹土地**畝”、“全縣有土地**畝”,讀者就會糊涂,說的到底是土地還是耕地。
圍繞縣級黨史二卷本編寫存在的問題,聯系參加編寫和修改廊坊黨史二卷本的經驗教訓,我認為要想編寫出一部地方黨史的信史,需要注意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
一、準備工作必須做全做實
在編修黨史正本的準備階段里,所謂的準備工作要做全,是指黨史研究的四大部件一樣不能少。我們常說的四大部件,指大事記、組織史、專題、人物,它們是編纂黨史正本的基本素材。大事記為黨史本提供框架——時間構架,如果它有遺漏,黨史本就有遺漏。組織史為黨史本提供黨政組織機構的構成、發展、變化、沿革,也提供主要領導干部任免和銜接,如果它有遺漏,黨史本中的黨政組織建設部分就沒法寫。專題是黨史本的血肉,它是大事記中某一條大事的擴展,如果沒有它,黨史本就成了干巴巴的條目,沒有可讀性,也稱不上史了。如果專題寫得不完整,自然也就分析得不透徹,黨史本中就沒法對相應的大事進行定性和評議。人物,指人物傳略和人物資料。凡是黨史本中將要涉及到的人物,包括黨政主要領導同志、在本地有較大影響的正反面人物,在寫入黨史本之前都必須給他定性,定性的前提是要搞清他的功過是非,要搞清他的功過是非則必須寫出他的人物傳略或人物資料,發出去廣泛征求意見,求得一致的定論,然后寫入黨史本才不至于引發爭議。為此,我們在編寫出組織史的基礎上,用7年時間,征集編寫大事記,將二卷本時間段所有的政治運動和工農業生產運動都寫專題材料,把二卷本中將要涉及到的人物都寫成人物傳略或人物材料,陸續印發出去廣泛地反復地征求意見。
所謂的準備工作必須做實,就是要把素材核準。檔案文獻資料、回憶錄、口碑資料是黨史本四大部件的素材。檔案文獻資料、回憶錄、口碑資料這個第一手材料如果搞不準,黨史本必然失真。把第一手材料核實準確,是很艱難復雜的工作。我們的經驗是,第一步大量地掌握資料。在編寫專題、人物之前,圍繞題目查閱檔案、文獻資料,搜集相關回憶錄,找有關人員征集口碑資料。收集這些材料過程中,不事先設置框框,不先入為主地設定框架去按圖索驥,而是盡可能多地擁有資料。第二步是精心地核實資料。對搜集上來的大量資料,必須進行甄別、分析、篩選,寫出文章征求意見,而不能把第一手資料直接都當成黨史本素材。因為史料有真偽,史料有水份,史料有時代的思想因素和個人因素,特別是二卷本涵蓋的這個時間段,受“左”的思想影響,官方文件有虛假成分的不少,必須認真篩選,去偽存真。
不照搬文獻資料,寫出專題、人物、大事記之后再廣泛地反復地征求意見、修改完善,直至意見統一,實現去偽存真,是一項艱難、繁瑣、費時的工作,但必須得做,而且要做細做實。否則,把史料簡單地羅列、堆砌在一起,真假不分,得出的史論自然就不準確,也經不起歷史檢驗。
二、編纂黨史本必須科學地確立主線
要想順利地寫出一部經得起歷史檢驗的黨史本,首先需要弄清楚貫穿該歷史時期的主線。廊坊黨史二卷本編寫歷史時期從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1978年12月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前。這29年,時間不長,歷史事件卻不少;取得的成績很多,存在的問題也不少。需要我們撥去歷史迷霧,確定一條貫穿始終的主線。經過反復學習《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央和河北省的黨史二卷本、胡繩的《中國共產黨七十年》等文獻著作,再結合之前準備的廊坊黨史資料四大部件,認真思考,我們確定廊坊29年黨史的主線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把科學社會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實際相結合,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道路、自力更生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過程。其中的關鍵點是:“探索”與“過程”。在這探索過程中,由于國際、國內局勢復雜多變,導致探索之路時而步入歧路——這就是廊坊黨史二卷本的主線。這個主線之下涵蓋的內容非常豐富,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方面。這29年,廊坊各級黨組織和政府,一絲不茍地貫徹落實中央和省委的路線方針政策,沒有自己的多少創新,只是有兩大矛盾決定了地方特色,一是發展地方生產力與克服自然條件之間的矛盾,二是社會內部矛盾。探索過程就是在解決各種矛盾的過程中前進的歷程。其中,“文化大革命”十年,有兩條主線貫穿始終。一條是大家熟知的“文化大革命”運動,這是一條政治的主線,是錯誤的被歷史否定的一面;另一條是這10年期間,人民群眾自覺的進行農業、工業生產并取得不小的成就,包括廊坊農業上的學大寨、興修農田水利建設,不斷提高糧食單產和總產,這是事實;工業學大慶,從1971年開始各縣不斷有自己的工業企業,這也是事實,這是歷史肯定的。這兩條主線一否定的一肯定的,采取分開寫的方法,就不至于混淆了。
三、劃分階段必須依據若干歷史問題決議
要編寫好黨史二卷本,必須依據《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科學地劃分歷史階段。廊坊在制訂黨史二卷本編寫計劃之前,把所有參加制訂《編纂方案》的人員組織在一起,深入學習《建國以來黨的依據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聯系之前編寫專題、大事記的體會,充分地討論,于2002年制訂出《廊坊黨史二卷本編纂方案》。《方案》把這29年劃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從新民主主義革命向社會主義過渡時期,時間跨度是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到1956年12月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第二階段,開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時期,時間跨度是從1957年1月到1966年4月;第三階段,“文化大革命”時期,時間跨度是1966年5月到1976年10月;第四階段,兩年徘徊時期,時間跨度是1976年11月到1978年12月。以上每個歷史階段,都囊括了很多歷史事件,如過渡時期囊括了土地改革運動、抗美援朝運動、鎮壓反革命運動、三反五反運動、社會主義改造運動、洼地改造運動,等等。
四、內容取舍上力求突出地方特色
二卷本涵蓋的歷史時期,權力高度集中,政治運動及很多事情都是自上而下布置的,地方上基本只是貫徹執行,所以各地需要寫的內容大同小異。“同”指的是在步驟、形式上基本一樣,“異”指的是在具體執行力度、造成結果略有不同。
廊坊黨史二卷本內容上,在保持與全國政治運動、經濟建設步伐一致的基礎上,力爭突出廊坊本地在貫徹執行中產生的地方特色。大的政治運動、歷史事件上,廊坊與其他地方黨史二卷的主要內容相同,但在一些具體事件上,努力挖掘發現,廊坊也有自己的獨特點:例一,在貫徹落實鎮壓反革命指示過程中,廊坊因為鄰近北京、天津的特定區位,反革命分子比較多,且以敵特為主,鎮反時自創了一些手段,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受到黨中央的表揚和推廣。例二,貫徹“三反”“五反”指示過程中,廊坊揭發檢舉出劉青山、張子善案件,廊坊的“三反”運動主要是圍繞揭發檢舉劉、張罪行,肅清劉、張流毒而進行的。例三,貫徹中央生產自救指示過程中,廊坊搞出了在全國影響很大的洼地改造運動,等等。盡管這些例子只是全國黨史發展脈絡當中的一個小波瀾、小特色,總的發展走向、步驟與全國性大脈絡始終是一致的,但它決定了地方黨史的個性,必須下功夫把這個特色和個性寫出來。所以,我們在寫地方特色上用筆墨較多。
需要特別提出的是,這29年政治運動一個接一個,甚至是幾個運動交叉進行,我們在內容設定上不能被這些政治運動所限制,而寫成政治運動史。必須拿出一定的篇幅、獨立的章、節、目,客觀反映政治運動背景下經濟、文化、教育、科技、醫療、衛生等事業的發展狀況。事實上,每一個階段,從農村到城市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不小的變化,我們可以通過事例和數字來表述其發展速度的快慢,但不能因為慢或退而不反映,否則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黨史了。作個比喻,如果把29年黨史本看成是活生生的生命肌體,那么,政治就是骨架,經濟就是血液,文化等各項事業就是肌肉,只有把這些方面都寫豐滿了,才能構成具有活力的、真實的、豐富多彩的歷史運動主體。
五、編寫過程需要把握的原則
黨史二卷本涉及的內容離現在比較近,許多當事人、經歷者還健在,他們對很多事件歷歷在目,尤其是對一些敏感事件、人物的敘述、評價,他們都很在意。我們在敘述和評價這段歷史的事件和人物時,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引起負面反響。鑒于這個原因,在編寫過程中我們始終堅持以下幾項原則。
一是,基本評價依照《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的原則。動筆之前要看權威史書的相關內容,搞清楚具體事件的原因背景和來龍去脈,然后參照《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的基本評價,采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給事件或人物作出中肯的評定。
二是,宜粗不宜細原則。這一階段涉及的敏感事件及人物很多,很多歷史事件的發生、發展都有其歷史必然性,但一些歷史偶然性也起了作用;事件的當事人可能有一部分是自覺參與到事件中,甚至推波助瀾,但更多的恐怕是當事者迷,是不自覺的被動的被卷入其中了。為此,對一些敏感事件、人物如果寫得太細,有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例如“文化大革命”中的各個小事件,編寫原則是寫明白5個問題:什么時間,什么地方,什么組織,干了什么事,什么結果?基本上不提人名,不寫細節。
三是,量與度要適當原則。成績不要寫得太滿,問題不要寫得太過。由于這一時期的歷史主線是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道路,就很多事件而言,“探索”就意味著沒有完全成功,就意味著允許犯錯誤、允許走彎路。量寫大了、度寫過了,就不是實事求是了。
六、編寫過程處理好六方面關系
一是正確理解歷史失誤與歷史前進的關系。縱觀建國后29年的歷史,可以概括為成績偉大、問題不少,尤其是反右擴大化、大躍進、“文化大革命”動亂,失誤很大,我們不能回避這段歷史。從歷史辯證法角度看,歷史錯誤是歷史前進的先導。恰當地編寫出這段歷史,可以通過歷史失誤為資政育人提供教訓,讓后來者從錯誤中學習、借鑒,從而避免犯同樣的錯誤。這也是編寫史本的目的與功效之一。但是,我們必須從歷史失誤中走出來,正視歷史全貌,注意理清歷史失誤的因果關系——像三大改造、人民公社化運動中的失誤,是所有制結構急于求成,不切實際追求公有化的結果;像大躍進、洋冒進是經濟建設急于求成造成的失誤;像反右、“四清”中的失誤及“文化大革命”運動錯誤,是階級斗爭擴大化的產物。另外,國際國內環境因素、制度方面因素、傳統的文化心理因素(如封建專制思想)的影響,諸多因素綜合作用,引發出國家決策層面的失誤乃至錯誤。對地方而言,許多失誤不是自身導致的,而是執行過程中的問題。對地方黨史上出現的失誤要淡化派系和個人恩怨,編寫中虛實結合、點到為止,對事例、人物的定性必須運用各方面公認的結論。
二是兼顧黨性與科學性的關系。黨史姓黨,黨史的主要功能是資政育人,在編寫時就需要圍繞主要功能有所選擇,對一些事件、人物就要抱著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嚴謹態度。另一方面,黨史也是社會科學范疇的一門學科,需要遵循史學學科的一些普遍原則,如歷史唯物主義、客觀真實等,可以運用邏輯與歷史相統一、理論聯系實際、比較分析、歸納推理等多種研究方法。這里需要注意處理好站在黨的立場寫歷史與站在科學的立場上寫歷史的關系。從實質上看,二者是相互統一的。但在具體體現上,站在黨的立場強調編寫黨史必須站位黨的立場、遵循黨的決議,站在科學的立場強調的是尊重歷史真實、實事求是。這里需要說明一點其間的細微區別,黨性立場是宣傳的需要,偏重于資政育人;科學性立場是研究的原則,偏重于嚴謹客觀。所以黨史研究可以不設門檻,可以沒有禁區,可以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而宣傳必須配合形勢需要,以不能引起新矛盾、鼓勵人遵循四項基本原則、團結進步為原則,以利用歷史經驗教育人、用歷史教訓警示人為目的。所以對有爭議事件、爭議人物要慎重落筆,對一些不能公開的內容、不宜公開的內容,一定不要下筆。萬一因為繞不開而有所涉及怎么辦?我們的處理辦法是,堅持與中央決議、地方黨委的結論統一口徑,不參雜個人觀點,我們對抗洪救災期間處理一位縣委書記的事件的編寫就是一個好的例子:寫清楚過程,寫明白黨委對相關人員的幾次決議結論,不對其個人功過做評價,留下空間可以由讀者自行見仁見智。總之,在黨性與科學性之間找到平衡點很重要。
三是注意理解歷史的因與果關系。對于編寫黨史本而言,理解歷史的因果關系很重要,不能寫出無因的果,也不能只敘述因而寫不出果,否則就是割斷歷史脈絡而丟掉了承上啟下連貫性。任何一個歷史時期或歷史階段,都不是憑空產生的,之所以發展到了這個時期,必然會有之前的歷史原因。而且此一時期的這個果,又必然成為下一時期的因。具體到一種社會現象或者某個歷史事件再或者是一個運動,也都不是孤立的,必有其要產生的“因”。這些“現象”、“運動”、“事件”又必定會產生出相應的“果”。例如,1956年下半年的整風運動,它的因包括黨內的思想不夠高度集中統一的問題、領導上層“左”傾思想萌動問題、還有國際共運上的問題,所以才有了整風,不寫這些因而上來就寫本地縣委如何開展整風,是不全面的,是無因的孤立的行為。整風運動使上層“左”的思想形成,加之匈牙利、波蘭事件導致國內知識分子思想動蕩,毛澤東等領導人擔憂,把事態看得過于嚴重了,于是才有了反右斗爭及反右斗爭擴大化。反右斗爭擴大化,又成了“大躍進”的因,以此類推。基于以上原因,我們在敘述歷史事實中要理解這其中的因果關系,特別是在議論、評價時要給予科學的總結。比如“文革”為什么產生?“文革”和后來的改革開放有怎樣的關系?如果我們不能很好地理清歷史因果關系,寫出的史本注定質量不高。
四是正確擺布論與述的關系。“論”就是議論、評論,就是依據史實在章、節的末尾處作出的評論,以及在敘述過程中必要的節點上所作的夾敘夾議。“述”就是敘述、記述,就是把篩選出來的真實史料科學地貫穿起來,即是敘述歷史事實。這里就有個先后、輕重的問題。沒有史實做依據,就無法評論、議論。而如果只在那里堆砌史料,該點睛了也不點,也不行。應該做到寓論于史、論從史出。具體操作中如何掌握,要看個人的文字功夫。搞歷史的人應該具備深邃、冷靜的特點,寫出的東西讓人看后覺得真實、宏觀,有廣博宏大的思維空間。事實上,我們的觀點已經通過敘述事實的文字,基本上表達出來了,在敘述過程中的必要節點處夾議一下,就是畫龍點睛;在章、節的末尾處再簡明扼要的評論一下,便是定性和升華。敘述與議論的關系也就是史與論的關系。史本的基礎是史實,很大的篇幅要用在對歷史事件、歷史過程的敘述方面。史本必須有議的內容,沒有議論而只有敘述就成為“志”。但史本中的議論也不能太多,否則就成為研究性論著了。所以,一定要掌握好議論的深度和長度,議論只能是點睛之筆,絕不能讓它成為添足之舉。
五是必須處理好史料語言與編者語言的關系。史料語言,特別是文件上的書面語言,那是文白加雜的,沒什么邏輯和方法可言。原因是,那時寫公文的人,一部分是留用國民黨政府的舊文人,一部分是我們新政府選上來的年輕人,他們當中,中學文化算是大筆桿子,高小文化也是不錯的筆桿子。他們寫的公文,受時代、文化水平等多方面制約,語病很多,單位名稱、時間、數字寫不準確,現在人讀不通,理解也不容易。編者語言就是站在當今的角度對史料語言加工、提煉、升華的結果,白話說就是現在的正常人敘述事情的普通語言,是主語、謂語、賓語都不能少的語言。但是,照抄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語言,寫出來的倒裝句一個接一個,主謂賓不寫全,模凌兩可、讓人有多種理解的語言隨處可見,讓人看不明白。如“1958年秋,全縣11個社,227個村共建成公共食堂約140余個。”1958年秋是個多“社”之秋,9月8日前初級社、高級社并存,9月8日后全部轉為人民公社,這里的11個社指的是什么社?另外,高級社時全縣是67個社,人民公社時全縣是17個社,這里“全縣11個社”是什么意思?這個時候哪有“村”這個組織啊?既然有“約”就不應該有“余”啊,一句話就有很多毛病的例子不少。尤其是“左”的語言,必須好好處理。新中國成立后29年,大多數時間受“左”的影響嚴重,其大多數文獻中的語言,自然就偏激,甚至帶有階級斗爭的火藥味,感情色彩明顯,這就是那個時期的史料語言的基本特點。如果直接的搬入現在人編寫的史本中,不倫不類,是科學編纂黨史所不允許的。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在編寫過程中卻十分容易忽略這個問題,不自覺地被文獻中的“左”的語言給帶偏了,使用了大量帶有“左”的味道的語言,而且靠自己修改還很難糾正。廊坊黨史二卷本雖然經過了那么多次的修改,但在請專家審改時,還是被圈點出不少這類語言。例如,“混入黨內、干部隊伍內部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再如“廣大工人兄弟以高昂的革命熱情積極投入到農業生產第一線”。這兩句話,大家必然覺得有濃烈的“左”的政治色彩,且修辭上也有問題,用于史本很不妥。怎么辦?我認為,應該在修改過程中一句不漏地慢慢地咀嚼品味,別怕麻煩別怕慢,把所有“左”的語言通通改掉。對于實在沒法改的就要用引號引起來。最終達到的效果是:定稿的語言是當代人編纂歷史的編者語言。
六是必須處理好數字與計量單位的前后統一關系。這是在編寫黨史中很容易被忽略的小節,而這些小節卻惹出許多大麻煩。國家文字委員會明文規定,數字當作數詞使用的時候,用阿拉伯字,如1畝地、2個人、5%、5.7%,數字在這里是數詞,必須用阿拉伯字,不習慣也得用,慢慢就會習慣了。數字當作序數詞的時候,用漢字,如其一、第二,一和二在這里就是序數詞,用漢字。計量單位前后要統一,而且必須依照國家文字委員會的規定,如:重量單位原則要求使用克、公斤、噸,土地面積使用平方米、平方公里,耕地面積使用畝、公頃,等等。
另外需要注意統計數字問題。新中國成立后的前29年文件上的數字不準、不實、夸大等問題很嚴重,特別是有的時間段,領導講話的數字更不能輕意使用。改革開放后全國統計部門重新統計、科學計算,1989年編印出《1949-1988**縣統計資料匯編》,黨史本上的所有數字必須與《統計資料匯編》核對一下,并以《統計資料匯編》上的數字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