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
[摘要]佛教由絲綢之路傳入中國,在新疆克孜爾等地石窟寺留下了豐富的、以菱格畫為主的佛教壁畫藝術。隨著佛教的東傳,這種菱格形式的故事畫發生了演變,敦煌莫高窟的連環形式故事畫就是其中最為典型的反映。本文則重在探討克孜爾菱格畫到敦煌連環形式故事畫的演變過程,立足于兩者在形式結構上所具有的內在聯系,從風格形式分析入手,結合佛教和藝術的發展規律,試論這種“繼承”和“發展”的演變結構。
[關鍵詞]佛教;克孜爾;菱格畫;莫高窟;連環畫;演變
[Abstract] As the introduction of Buddhism from India through the Silk Route, the abundant Buddhist Mural Art based on the Lattice Paintings are remained in both grottoes and temples located in areas like Sinkiang (Xinjiang) and etc. With the transferring eastwards of the Buddhist, the Lattice-narrative paintings became evolved and developed, moreover, one could say that it is the Comic-narrative Painting of Mogao Grottoes in Dunhuang that plays the most typical role in reflecting this kind of evolution and development. In this paper, the writer emphasize on the investigation of the process of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Lattice-narratice Paintings of Kizil to Comic-narrative Paintings in Mogao Grottoes. Meanwhile, to criticize the evolving configuration in “inheriting”and “developing” by pitching in the inherent relationship of the form and configuration between both of the two areas,as well as combining the laws of development of the both Buddhism and art.
[Key words] Buddhism;Kizil;Lattice paintings;Mogao Grottoes;Comic paintings;Evolution
一、菱格畫和連環畫藝術形式剖析
菱格畫具有很強的地域性,其多被用來指代新疆龜茲佛教石窟中出現的壁畫。“菱格畫”,一般認為由兩個組成部分——外在菱格和內部的畫,即“一圖一故事”形式。“一圖”,就是以幾何“菱形”(◇)為單元,有二方菱格和四方菱格(圖1)之分;“故事”,“一般繪因緣、本生等佛經故事,把一個故事的主要情節濃縮在菱形格內”[1]。因此,也可以稱之為“菱形格畫”。當然,由此形式也演變為了其他的幾種子形式,如▽、△等,“一般△形內多繪本生故事,安排在下排,也填補一些其他的內容,如坐禪者、樹木、動物等”[2]。但從克孜爾及其周邊地區看,還是主要以◇形式為主。這種多以直線、角線為主的幾何構圖風格,在出土的古代陶器、絲綢上也是很常見的,其中最典型的是網狀形式。相比于陶器、絲綢上的幾何紋樣,在新疆克孜爾的佛教石窟壁畫中出現的這種菱格畫則顯示出另一種美感和功能。
在克孜爾出現了以下幾種形式:其一是在菱格邊緣裝飾了形制不一的、封閉的曲線結構,它一般出現在早期的菱格壁畫中,根據不同的“象形”,可分為“樹葉狀”、“魚鱗狀”;其二是以單純的直線條相交而成的菱格,邊緣線有粗細不同的表現,構成網格狀形式,幾何化的程度在后期漸顯;根據菱格中填充的不同故事內容分類,主要有佛本生故事畫、因緣故事畫、佛傳故事畫[3]。
克孜爾菱格畫的獨特之處,還體現在菱格形式與佛教故事的完美結合。古代龜茲地區主要流傳小乘佛教,佛教石窟壁畫多為佛本生故事、佛傳故事等,且數量眾多。“對于如此多的內容要繪制在面積極為有限的窟頂上,只有采取將券頂分割成若干小單元畫面的方法,這樣才能大大地增加畫面的容量,所以一個券頂多得可以容納近百幅菱格畫”[4],同時也使空間得到充分的利用。實如孟嗣徽所言,“壁畫表現空間就是通過這樣阻隔又被組織成有構思意圖的結構空間”[5],這種“意圖”在克孜爾菱格畫中得到更全面地施展;“阻隔”即“菱格”有效分割空間的優勢;“組織”即在“菱格”中繪上佛教故事畫面,故事情節簡明扼要,兩者共同構成克孜爾菱格畫的藝術魅力和佛教精神。另外,從造型技巧上而言,這種幾何構圖也具很強的操作性。相較于后來在莫高窟中出現的很多復雜的植物紋等,這種簡約的菱格形式在構圖、設色等方面都易于創作、推廣,對早期佛教的傳播來說,無疑起到了主要的作用。
與菱形畫形式相比,連環畫在“形”上沒有明顯的要求,后者重在對故事情節的處理方面,即“多圖一故事”的形式。也就是說在故事情節的截取方面,連環畫突破了“一圖”對單一情節(“一故事”)的局限,而通過“多圖”實現多個情節的表現。盡管這里的“圖”是靜止的,但通過合理的組合便使故事情節達到動態的、連貫的、持續的效果,這也就是“連環”的內涵之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