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讀往來

39/2015 總第729期

@frozenmoon：即便賈樟柯在《山河故人》中拍攝了海邊別墅和私人飛機，但這部戲仍然特別“賈樟柯”，因為你順著那根線索找到的那只錨，仍然深深地扎在山西的縣城里。一度，賈樟柯想遠離縣城。其實，他并不太在乎拍攝的是縣城還是都市。

@楂片的斑：賈樟柯早期作品中很多氣質是導演天生擁有的，這也是觀眾愛上他的原因。但他已經從一個講述自己故事的藝術片導演，轉變成能進行更宏大敘事且不喪失自己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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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生來就帶著與自己靈魂相反的肉體，長久以來他們都默默地生存著，但很痛苦，游離于人群之外。改變生理性別，聽起來是逆反，但只有做了這個“決定”，他們才可以勇敢地找回自己。很高興地讀到，經歷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困難之后，他們中還是有人成功地“重新活”了一回。（青千）

我是一個戲迷。

在現場，看過幾個版本的《夜奔》，有侯少奎的，也有裴艷玲的。

《夜奔》的舞臺，也許是所有戲曲中最荒涼的一個，淡藍色的天幕，一個仿佛墮入無邊黑暗，滿腔憂憤的悲情英雄獨自上演了一出急走忙逃的獨角戲。

在采訪中，賈樟柯已經記不得他在湖廣會館中看到的《夜奔》究竟是哪一個版本，但是他念念不忘這個故事所帶給自己的感懷，甚至還曾借鑒使用到了自己的電影《天注定》中。

與《天注定》的暴烈相比，賈樟柯即將上映的新片《山河故人》顯得溫婉許多，但在時光看似溫柔的包裹之下，他所按捺不住想急切表達的，依然是那些關于選擇、背叛、屈辱與遺忘的故事，哪怕這個故事，是隱藏在一個“兩岸青山相送迎”，故人之間的相逢一笑中。

賈樟柯喜歡《水滸傳》，據他說是因為“與自己少年時代的成長關系密切”，而滿紙所彌漫的“慘烈的、毫無掩飾的屈辱”，也讓他的心靈有所震撼。

賈樟柯剖析自己的性格時說，他是個懶得解釋的人，因為家族遺傳基因的影響，他甚至有個舅舅在受到親人誤解之后，依舊保持著沉默，寧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與家族成員斷絕了聯系。但也有評論認為，寫過文學作品、學電影理論出身的賈樟柯才是自己作品最好的闡釋者。

對于《夜奔》，賈樟柯曾經在一篇文章中有過這樣的描述：“林沖孤苦多于悲憤，這故事就是在講一個人逃出去，活下來。而這也是我們所有人的故事，我們都奔命于風雪的山道，在黑暗的掩護下落荒而逃。”

林沖有一句唱詞，“專心投水滸，回首望天朝。急走忙逃，顧不得忠和孝。”一個人，被以前所珍視的一切所拋棄，回首四顧，家國茫茫，冰涼的寒氣中，能夠活下去儼然就是最大的壯舉，哪里還想得到什么骨氣與尊嚴？

在無邊的黑暗中，一切都是透徹又明亮的，對于“不喜歡解釋”并且“只有在生活中詞窮的時候，我才開始拍電影”的賈樟柯來說，“夜奔”仿佛也是他在電影路途上某種狀態的投射，他一直在奔跑著，企圖與飛速變化的時代和社會構成聯系，但有時，仿佛也會手足無措，不知道周圍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那種奔跑的狀態卻從未停歇更改。

詳見本刊2015年10月26日出版總第72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