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遙
對于一部沒有明星大腕、沒有知名導演、沒有宏大制作的“三無”電影,《夏洛特煩惱》的總制片人、開心麻花的總裁劉洪濤一直表現得十分淡定。盡管拍攝一再延時、上檔日期一再推遲,面對合作伙伴、劇組成員、宣發團隊多多少少的緊張情緒,他自始至終“真的沒焦慮”。
《夏洛特煩惱》是開心麻花出品的第一部電影。經過在話劇舞臺上數百場的檢驗后,這部根據舞臺劇改編的同名電影在《港囧》等一眾大片中突圍逆襲,上映第4天就拿下了單日票房和上座率的雙料冠軍,成為了國慶檔不折不扣的一匹黑馬。截至10月25日,電影已上映26天,票房達13.45億元。
這是劉洪濤加盟開心麻花的第5年。過去5年間,這個以“爆笑”為核心的舞臺劇品牌經歷爆發性增長。他們從北京走向了全國,又從劇場走向了影院,如今,正向著龐大的資本市場邁進。
而對劉洪濤來說,從北大中文系的才子到國家級通訊社記者,從試水影視業到一個民營文化機構的CEO,跳出體制后,他實現了自己“找樂”的初衷,還想帶領著團隊走得更遠。
9月30日,《夏洛特煩惱》公映的第一天晚上,劉洪濤在微信的劇組決策群里給大家派“定心丸”:“咱們的電影妥妥的了。”
和5天前《港囧》創下的上映首日票房2.12億的紀錄相比,《夏洛特煩惱》第一天的票房只有 2320萬,排片量也僅有12%。但一直實時關注著各項數據的劉洪濤看了看豆瓣上的評論和打分——8.4分,踏實了。
早在前幾天的籌備會上,大家就一致認為,電影成敗的關鍵取決于上映頭3天能否形成“自來水”軍團(觀眾自發組成的“水軍”)。只要口碑能起來,能把觀眾吸引進電影院,票房和排片量后面都能趕上來。
在短兵相接的國慶檔,這并非易事。在此之前,電影的第一支預告片在騰訊全網推廣后,24小時內的點擊量只有70萬次。盡管主創們在40多天里跑了20多個城市,一站一站地做宣傳,但比起幾乎同樣辛苦奔波在路演途中的徐崢等人,總像少了點兒什么。
而在劉洪濤看來,這樣的宣傳效果并不意外。他寬慰大家:“你們注意到沒有,今年以來,中國電影觀眾沒有錯過任何一部好電影。我們這是好電影,咱們要對票房有信心。”
之后幾天,“自來水”形成規模的速度比他們之前預想的更快。和他此前判斷的一樣,自10月1日起,不僅韓寒、史航、何炅、王珞丹等大V們紛紛發微博力挺,網友們的好評開始出現在微博、豆瓣和微信朋友圈。
也是從這天起,在“自來水”效應下,《夏洛特煩惱》的票房以每天20%以上的速度迅速上升。10月4日拿下單日票房冠軍,又在6日實現了單日過億,7日達到了1.14億。上映第15天,排片量超過了38%。
事實上,從80年代的陳佩斯到2001年的孟京輝,再到幾個月前的《十二公民》,從話劇舞臺轉戰電影市場,開心麻花并非第一家。前人的票房從未如此火爆,而開心麻花趕上了國內電影市場火熱的好時機。
經過長期舞臺的檢驗,頗具溫情的《夏洛特煩惱》無論從故事的完整性還是笑點的設計上,劇本都已經打磨得十分成熟。劇中人那些關于青春、成功、幸福等人生主題的領悟,也讓觀眾們在大笑之后,能夠感受到一絲溫暖與共鳴。
雖然,早在7月,公司內部極小范圍內就提出了沖10億的口號,但從路演開始,劇組各主創人員心里都沒有底,他們面對媒體反復強調對票房沒抱太大希望。但劉洪濤一直覺得,只要認認真真把每個環節都做扎實了,“電影界的小學生”也能交出一份不錯的成績單。“其實我們一直有個信念:只要我們的作品不丟人,我們的口碑不會差,第二部、第三部就會有很好的收益。”
如今,《夏洛特煩惱》已經躋身內地華語片票房排行榜的前三名。
“第一要找對合作伙伴,第二是每個位置要找到最合適的人,第三是把預算管好,這就可以了。”在劉洪濤眼中,這樣的結果更像是水到渠成。
見到劉洪濤,他和以前沒有太大的改變,還是一副儒雅、內斂的知識分子模樣。
在開心麻花的創始人之一遇凱的記憶里,學生時代的劉洪濤是中文系的學生會主席,“學習好、人緣好,組織能力、活動能力都沒的說”——他是劉在北大的師弟,也是多年的好友。同為中文系畢業,他對劉印象最深的是“他特別文氣”。

開心麻花CEO劉洪濤。圖/受訪者提供
當年,遇凱所在的北大電影協會曾舉辦過一屆全校范圍內的影評比賽,從校外請來了吳子牛、田壯壯等電影界大腕擔任評委。那一次,有兩個人的文章從諸多參賽者中脫穎而出,一個是孔慶東,一個是劉洪濤。
“他從《老井》寫到中國電影史的發展,那篇影評的題目我到現在都記得,叫《不滅的星光》。”遇凱向《中國新聞周刊》回憶。
1988年,劉洪濤從北大畢業,到中國新聞社做起了記者。這在當年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體制內、有宿舍,更重要的,是有作為記者那種“無冕之王”的榮耀感。那一年全系的畢業生有100人上下,除了十幾個考研的,剩下的全都報了名,而中新社只有1個錄取名額。
他曾用“隨遇而安”來形容那段日子:雖然工資不高,但也沒有太大壓力。他跑過時政、文化、教育、影視和出版,上班時“踏踏實實做一個好記者,完成任務,寫出好稿子”,就覺得挺有成就感;業余時和愛好文學、電影的朋友們混在一起,生活平淡卻也豐富精彩。
很快一切都變了。進入90年代,尤其是鄧小平南巡后,國內的市場經濟開始萌芽。在當時那股轟轟烈烈的創業洪流中,劉洪濤身邊的許多朋友都“不由自主地”下海了。
劉洪濤沒趕上那一撥:1995年,他被派往中新社香港分社工作,一待就是3年。
從香港回來,他去了新華社,在上海工作了1年半后又回到了北京,回到了中新社。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滿足于寫出好稿子的記者了:香港和上海的經歷培養了他的國際化視野,也讓他接觸到了很多金融圈人士,他開始對資本市場產生興趣。
2000年7月,劉洪濤就任中新社影視部主任,并擔任下屬南海影業公司的法人代表及總經理。他開始涉足影視業務,并希望借助電視劇領域重振在80年代曾無比輝煌過的南海影業。
這是他在影視界的第一次嘗試。盡管也出品了一兩部還算小有名氣的電視劇,但幾經周折,限于體制限制,關于資本運作的嘗試還是失敗了。
此時的他已經意識到,紙媒在未來會受到互聯網的嚴重沖擊,于是,他帶領團隊創立了中新社文字、圖片之外的第三個通稿業務——視頻新聞。
他們買來設備,制定采訪的技術標準,編寫了詳細的記者手冊,從全國各個分社招募記者集中到北京培訓。2007年,“中新視頻”正式上線,并在之后的幾年里不斷發展,成為了當時互聯網領域領先的視頻產品。
2009年,中新視頻初步成型,有了穩定的資金、成熟的市場和團隊。他覺得,“對得起所有人了”。劉洪濤決定離開。
這不是他第一次產生離開的念頭。他深知在體制里面,“有很多事情是很難實現的”。
劉洪濤總說,他自己——或者說他們這一代的大多數人,都是被時代裹挾著往前走的。80年代末,大家的職業、收入,甚至是住房都沒太大差異,干一份工作想的只是怎么能干得更好,“不像今天的年輕人,對自己的人生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中國正在創造著很多奇跡,可我們只是在一個很小的領域里看世界。在這樣一個時代,如果不是去創造一些東西,而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心里還是有些不甘的。”回憶起當時的心情,他這樣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2010年,他辭掉了體制內所有工作,決定要到體制外“找找樂”。那一年,他44歲。
加入開心麻花時,劉洪濤是公司的第22個員工。
此時的開心麻花已經度過了成立之初一場戲只賣出了7張票的艱苦階段,成為了民營話劇機構中的領先品牌。即便如此,2010年公司全年的演出收入也只有幾百萬的規模。怎樣在此基礎上把開心麻花做大做強,是擺在劉洪濤和他的合伙人張晨、遇凱面前的問題。
7年前,建筑工程專業出身的張晨、北大中文系畢業的遇凱和因為《翠花,上酸菜》而名噪一時的導演田有良一起,創立了北京自由元素影視文化有限公司(后改名為北京開心麻花娛樂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他們的初衷本是拍攝影視劇,卻被突如其來的“非典”打亂了計劃。于是,他們做起了制作流程相對簡單的舞臺劇,并在當年年底推出了由何炅、謝娜主演的《想吃麻花現給你擰》。
與其他民營劇團擅長的80~300座位的小劇場模式不同,開心麻花是直接從800~1200座位的大劇場起步的。這意味著更多的觀眾和廣告機會,卻也意味著更高的成本和風險。由于缺乏商業經驗,這部處女作的票房并不理想。雖然后來也陸續有新作推出,但公司在成立的前幾年一直都處于虧損狀態。
但開心麻花首創的“賀歲舞臺劇”這一概念延續了下來。此后,他們又將年末賀歲劇擴展成為常規演出。
從第一部劇開始,開心麻花就將自己的觀眾群定位在年輕的上班族、白領身上——他們并非傳統意義上的話劇消費主力,但他們熟悉互聯網語言,崇尚新鮮、有活力的生活方式,同時也飽受職場的壓力。和當時一些粗制濫造、用網絡段子胡亂拼湊而成的喜劇相比,開心麻花更注重品質:除了原創的“包袱”,他們也在故事中融合了包括歌舞、魔術在內的多種表現形式,加入了對社會時事的盤點和批判。這樣快節奏、爆笑無厘頭又帶有諷刺色彩的風格非常貼近年輕觀眾的精神需求,也符合互聯網的傳播規律和發展方向。隨著口碑一點點地積累,開心麻花活了下來,也慢慢做出了品牌。
自2008年遇凱因身體原因退居二線后,他和公司的另一位創始人、董事長張晨就一直在尋找一個擅長管理的總經理。他們找到剛辭職的劉洪濤,三人一拍即合。
自大學畢業后,遇凱和劉洪濤一直保持著聯系,也時常邀請劉來看演出。他告訴《中國新聞周刊》,開心麻花創立之初,持續賠錢的時候,劉洪濤就相信麻花的方向是有市場的:“喜劇的東西,能夠振奮人心,你們做得還有情懷,這挺難得的。”
對劉洪濤來說,他看中開心麻花的品牌,信任這個兄弟般的團隊,也想做做自己一直喜歡的事。但他承認,辭去公職“其實有點兒率性而為。我從來都是對未來本沒有一個周密的策劃”。
從國家級通訊社一下跳到民營話劇機構,體制外的世界比他設想的還要大。“原來還以為自己在新聞界趕上時代的風氣,能夠特別敏銳地了解這個世界,當我們親身加入一個實業中,親身去實踐、去創新的時候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變化得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但劉洪濤倒覺得自己挺適應。
對于張晨和遇凱,一直以來他們對開心麻花的期許,是希望能“把話劇從一個殿堂的東西帶到民間,從一個小眾的東西做成大眾”。這樣的定位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開心麻花的商業化道路。而在劉洪濤加盟后,他和張晨的合作也將商業化和規模化的風格踐行得更加徹底。

電影《夏洛特煩惱》劇照。圖/受訪者提供
2010年起,開心麻花逐漸減少了在傳統媒體上的廣告投放,轉而向互聯網傾斜。與此同時,他們開始在全國范圍內布局,陸續在深圳、上海、天津、沈陽等城市成立了分公司。
2011年起,開心麻花創辦了喜劇培訓班,對表演專業的學生進行免費培訓,從中選拔優秀的喜劇人才組成了舞臺劇的第二梯隊。
2012年起,他們連續4年登上了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的舞臺,從此躍上了市場發展的快車道。
2013年,他們獲得了中國文化產業投資基金——目前中國唯一一家由中央財政注資的國家級文化產業投資基金2400萬元的投資。截至那時,開心麻花已經完成了公司的重要飛躍:過去3年間,公司的整體收入已經增長了十多倍,利潤增長了30倍。
也是從那時起,開心麻花明確了目標,開始一步步地為做電影、辦喜劇公司做準備。
在此之前,他們也曾進行過影視方面的嘗試。2010年~2012年,他們拍攝了45集題為《開心麻花劇場》的系列網絡劇,當時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借助網絡的傳播力量把自己的演員打造成明星,以此刺激線下演出時的票房。但這次試水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網絡劇也暫時擱置了下來。
舞臺上演得再好,一場一場演出來的影響力終究有限。2012年底,他們開始找投資、改劇本,希望能將2010年底推出的舞臺劇《烏龍山伯爵》搬上銀幕。但因為內容的原因,這個劇本沒能通過審查。他們開始猶豫是否要將電影納入公司主營業務,這一年年底,徐崢的《泰囧》出來了。
劉洪濤坦言,《泰囧》的成功“給了我們特別大的刺激”,直到這時,大家才下定決心要認真把電影做起來。
60后劉洪濤評價自己是“朋友眼中的好人,但過于嚴肅”,在一個80后為主的喜劇團隊里,這有時體現在和團隊的笑點脫節。比如電影上映前,演員常遠發出了一條電影內容是“哈哈哈哈哈哈”的微信,大家都覺得特別好,可他完全找不到點。
但在這方面,他信任年輕人的判斷。他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早在2013年,他和董事長張晨已經意識到,他們對于公司管理的判斷也可能是不準確的,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他們存在“固執己見”的可能性。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們特別成立了由高管、主要導演組成的“藝委會”,每逢重大決定或是存在分歧,都要9個人一人一票地投票決定。
基于對團隊能力的信心,也是基于這種民主的氛圍,在拍攝《夏洛特煩惱》的過程中,劉洪濤一直給了導演相當大的自由。
一般來說,這樣一部普通電影的前期拍攝大約是40~50天,但《夏洛特煩惱》用了80天。每多1天都要多出二三十萬的成本,劉洪濤卻一次都沒催過。他說,這是他和合作方、新麗傳媒董事長曹華益共同的心愿:既然是兩位80后導演第一次執導電影,就要給他們充足的時間,讓他們把作品磨得細一點。閆非、彭大魔也沒辜負老板的苦心:他們之后又4次補拍,總共殺青5次,“到最后一次喊‘殺青時,演員們都激動不起來了”。
“我們就是給他們組局,滿足他們所有創作的要求,要多少錢,要什么樣的人。”雖然開拍前也經歷過“找誰誰不來”的窘境,他也不急,“有什么好著急的,找不著人就往后推,反正演員都是自己的人馬。”
為了保證影片的品質,他請來了霍建起的御用攝影師孫明;多花40萬租下了可能偶爾才會使用的12米大搖臂全天候待命;為一個長鏡頭從頭搭景……他甚至還支持了導演的意見,否決了廣告團隊幾乎已經談好的一款廣告植入。
但也不是沒有過分歧。剪片時,因為擔心過審時出問題,劉洪濤執意要剪掉一句較長的臺詞——在央媒工作多年的經驗,讓他無比清楚某些“邊界”,而年輕的導演為了“笑果”堅持不刪。就為了這句臺詞,工作上向來講求直接高效的劉洪濤和他們討論了一個下午,最終他同意保留,讓電影局審片人定奪。后來,這句臺詞被要求刪除。
電影上映期間,劉洪濤唯一一點兒不淡定大概是在10月15日。那天上午,一位影評人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上發表文章,指責《夏洛特煩惱》全片抄襲了《教父》導演弗朗西斯·科波拉的舊作《佩姬蘇要出嫁》。文章一發出就引爆了輿論熱潮,原文的點擊率在兩個半小時內就達到了10萬+。
3天后,繼公司和閆非、彭大魔兩位導演的聲明、澄清之后,劉洪濤又在個人微博、微信朋友圈上發文,駁斥外界對《夏洛特煩惱》涉嫌抄襲的質疑,并稱要用法律手段討回清白。
“《夏洛特煩惱》不挑事,但也不怕事,我們的選擇是與造謠者死磕!”看完《佩姬蘇要出嫁》,一貫淡定的劉洪濤出手了。
他們已經聘請了替瓊瑤打過版權官司的律師王軍,“我說的‘死磕到底就是要在法律層面決出是非!”劉洪濤說。
“接觸不多時會覺得他是個很儒雅很內斂的人,如果講到興奮點了,放開了,他是一個特別充滿細節的人。”在遇凱眼中,劉洪濤博聞強記,頭腦特別清楚,但也很會照顧別人的感受。
這也是他的老朋友、天津大劇院副院長楊小林的印象。在2012年天津大劇院落成后,楊小林曾在電話中邀請開心麻花過去演出。讓他沒想到的是,劉洪濤專程跑到天津,當面向他解釋,婉拒了這個邀請:原來在此之前,開心麻花已經與天津的另一家劇院合作多年,他們不想因為有了更好的機會就拋棄對方。“他既不傷你的熱情,對老的合作伙伴也不怠慢。”楊小林向《中國新聞周刊》評價道。
劉洪濤說自己是個在多數情況下都比較理性的人,但也有非常感性的一面。遇凱就多次見過他情感流露的時刻。一次,在備戰春晚期間,面對高強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壓力,編劇冷旭陽發了一條微博:“好包袱是拿命換來的。”看到那句話,“洪濤幾乎熱淚盈眶。那么忙的情況下,馬上去看望他。”
后來,劉洪濤曾幾次在訪談節目中都到這條微博,每次提到,他的眼圈都是紅的。
自電影上映后,劉洪濤每天的日程都被各種各樣的會議、采訪填滿,忙得每天只能睡5個小時,但在電影上映的最初7天,他還是把豆瓣上所有的影評一條條全看了。
從夏洛家墻上貼的張國榮海報到袁華桌子上的一朵梅花,看到許多觀眾“二刷”“三刷”,一點點挖掘出了主創們精心設計的小細節,他覺得特別欣慰。
同時,這么做也是為給自己把脈:伴隨著《夏洛特煩惱》的成功,開心麻花的第二部電影也已經提上了日程。
事實上,他們還想做更多。
9月29日,就在《夏洛特煩惱》上映的前一天,開心麻花公布了公司股票的《公開轉讓說明書》,力爭在年底之前登陸新三板。
截至2015年6月30日,開心麻花共完成了23部話劇,累計演出3000多場、觀眾150多萬人。2014年,公司全年收入1.5億元,稅后利潤達4000萬元,2015年上半年營收8300萬元。
2013年,開心麻花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影視公司。自2014年下半年起,公司已經形成了演藝和影視的“雙引擎”格局,“話劇和電影相互促進”將成為他們特有的商業模式。
除了在商業模式上的探索,從去年下半年開始,開心麻花還和數據團隊合作,錄下了全國各地每場演出觀眾的笑點,正在進行數據分析。劉洪濤說,他們將對觀眾笑的次數、程度和時間點進行分析對比,考核各組演員的表演狀態,并依此對劇本的創作進行有針對性的指導和調整,“這個可能全世界都沒有人做”。
接下來,他們還計劃推廣即興喜劇表演的培訓,并考慮將其發展為公司在演藝、電影之外的第三項主營業務。他們專程從美國聘請了老師,又結合開心麻花內部的經驗編寫了教材。這樣的培訓,一方面旨在幫助生活、工作壓力大的都市人調節情緒,提升個人的幽默指數;另一方面,他們也希望能夠從中發掘更多的喜劇人才。從今年8月至今,這個培訓已經開展了4期。
作為一個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單打獨斗的民營文化機構,開心麻花有著體制內所沒有的自由,也承擔著體制內沒有的風險。劉洪濤說,創業5年,他得到了“樂”,但這個過程也“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回頭看,“每天實際上也是挺費勁的。”
劉洪濤說,他們希望最終能將開心麻花打造成一家重度垂直的喜劇公司,在話劇、音樂劇、兒童劇、網絡劇、影視等多領域提供內容。“我們想做的是一個長期存在,長期有好口碑的公司,比如說迪斯尼。”
“我們特別求穩,什么事都是想明白了,讓所有的風險已經降到最低的時候我們再啟動。” 雖然在許多人眼中,開心麻花的動作太慢了,但如今的劉洪濤已經可以很淡定:“確實電影稍微慢了一點,但你如果跨越太快了,有可能自己摔得更慘,所以我們愿意按照自己的節奏走。”
“我屬于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那種人。”這和劉洪濤個人的風格不無關系,2013年風投的錢他到現在還沒用,還存在銀行里。
劉洪濤覺得,人才、口碑、企業文化是民營文化企業發展的核心。“我們對自己做的事特別有信心,用自己的實力也好,表現也好,慢慢讓大家認可你,這是這些年在慢慢做的事情。你干嗎不能憑著自己的本事往前走,平平穩穩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