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的在場者：《奧德賽》中門忒斯的“影子人物”形象

黃廣芳

（湖北工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8）

缺席的在場者：《奧德賽》中門忒斯的“影子人物”形象

黃廣芳

（湖北工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8）

門忒斯是荷馬史詩《奧德賽》中由女神雅典娜化身而來的“人神合一”的重要角色之一。與史詩中其他人物形象的呈現方式不同，門忒斯這一影子人物形象的刻畫手段頗具特色：影子人物形象的出場在個體與群體之間輪流轉換；影子人物形象的再現方式在缺席與在場之間交替切換；影子人物形象所承載的多重角色無主輔之分，以一種遞進而平行的方式逐步展現出來。這位神靈影子人物形象貫穿于史詩的始終，對情節起著推波助瀾的重要作用。

影子人物；缺席；在場；形象

《奧德賽》是一部長篇敘事史詩，是古希臘最著名的詩人荷馬所留下的兩部驚世之作中的一部，主要敘述了在特洛伊戰爭結束后，英雄奧德修斯帶領船隊排除艱難險阻最終返回家鄉的歷程。關于這部史詩的評價很多，有關于史詩中折射出來的西方認知發展歷史的研究，有解讀它的藝術魅力的研究……然而，綜覽這些研究后發現，史詩中由女神雅典娜化身而來的“人神合一”的門忒斯這一人物并沒有得到深度關注。鑒于此，本文重點解讀門忒斯這一“影子人物”形象是如何在史詩中逐步展開以及他在史詩中所扮演的角色是通過何種藝術手段再現出來的。

一、“影子人物”概述

“影子人物”專門用來指稱“小說敘事中那類不用敘述者正面描述，始終像人的影子一般隱藏在某一人物背后，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隨時可能跳出來的角色”，在各類故事中具有“連接前后故事單元，交代主要角色的來歷，使主要角色出場從容不迫的功能”。可見，影子人物在故事中并非屬于可有可無的角色，而是以缺席的在場者的身份隱身于主要故事情節背后，以一種間接的方式影響主要故事的進展，并根據情節的需要隨時“顯身”或者給予一種隱形的“推動力”的力量。因此，影子人物也被稱為“暗場人物”或“幕后人物”。

影子人物在各類作品中常以神靈、夢幻、怪異等豐富的形態展現在讀者面前。其中，神靈人物是文學史上出現的最早的影子人物，可以說是影子人物的原型，也是各類神話和史詩中所刻畫的重要角色。影子人物因其特殊的身份，主要通過故事中在場人物的語言、行動、心理活動的襯托下成為缺席的“在場”人物。有些影子人物影響整個故事的發展或局部發展，有些僅影響某個具體人物的活動發展，甚至有些影子人物僅在故事結尾時出現。可以說影子人物在作品中的影響力是多元化的。因此，影子人物在作品中具有三大重要敘事功能：擴大了藝術的表現空間；使整個藝術體系獲得生力；具有獨特的美學意義與藝術效果。可見，影子人物屬于文學作品中一個不可小覷的角色，其表現形態、影響力、敘述功能都呈現出多元化特點。

二、“影子人物”門忒斯形象的出場

在許多文學作品中所刻畫的影子人物，往往是“只見其聲，未見其人”。與一般影子人物的刻畫方式不同，門忒斯這一神靈影子人物的出場有其獨特的藝術手段，即在個體與群體間交替轉換。首先，他不是那種完全依賴于其他人物角色而“出場”的影子人物。門忒斯這一神靈影子人物經常獨自出場與行動，這或許可歸因于其神靈形態所具有的無所不能的力量：獨自出場可彰顯其個人的力量，而與其他角色同時出場可彰顯其群體協作精神。比如，在史詩的開始和結尾，門忒斯都是直接以宙斯之女的身份現身，而在故事的發展中卻常化身各種身份來單獨處理各種棘手的事情。其次，他不是那種完全缺席與絕對隱身的影子人物，而是在史詩中給予了相當的筆墨對其進行了精心刻畫，具有一定的活動空間。門忒斯有時以神靈的身份直接出現在故事的現場而讓人物能面對面地跟他交流，有時又隱去神靈的身份幻化成其他人物置身于故事中而讓人毫無感覺，因而門忒斯的缺席與在場都是“若隱若現”式的。最后，他不是那種“稍現即失”的影子人物，而是貫穿于整個故事的開始、發展乃至結束，對整個故事的發展起著前后銜接的重要作用。

三、“影子人物”門忒斯形象的再現方式

門忒斯這種影子人物的多元形象在史詩中的再現方式也頗具特色。它并不是以線性的方式呈現出來，而是根據情節的發展“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雖然“時隱時現”但卻“無處不在”。作為“影子人物”，門忒斯總是隱藏在故事中諸如奧德修斯等其他重要人物角色背后，如影隨形，雖暗卻明。在其“影子”的映照下，史詩中的主要角色依次自然地出現在讀者的視野中。在其他角色處于困境需要有人來幫其排憂解難之時，他總是悄無聲息地來；在其他人物走出困境無需他人幫助時，他又無聲無息地離去。這種時來時去的蹤跡也恰好體現了他那看似“缺席”實則“在場”的“無處不在”的絕妙存在方式與影響力。隨著故事情節的步步推進直至故事的結尾，門忒斯的這種多元形象及其價值在讀者面前逐步放大，日趨清晰起來。

四、“影子人物”門忒斯形象的多重角色

隨著門忒斯多元化形象在讀者面前層層再現，其所扮演的多元化角色不分彼此，以一種遞進而又平行的方式一一展現出來。在史詩的開始，在眾神商議是否讓奧德修斯返鄉遲遲未果時，門忒斯以雅典娜的身份顯身后大膽提出質疑“父親，你是主管天地的大神，卻不關心他，難道他在希臘人的船邊、在寬闊的特洛伊平原沒為你獻祭嗎？你為什么對他這樣冷漠無情”。在眾神接受其建議后及時提出了營救的策略并“立即幻化成一個外表像塔亞人首領門忒斯的外邦人……”。可見，門忒斯在開始就扮演了勇敢的建議者和決策者的身份。隨后，門忒斯時而化成女神如“臨走時還在忒勒馬科斯心里注入了力量和勇氣”，時而化成陌生人如“他接過陌生人手中的銅矛說：你好，陌生人”，時而又以其他身份出現如“說罷，她化作一只蒼鷹，破空而去”。至此，門忒斯所扮演的鼓勵者、支持者與保護者的角色形象地呈現在讀者面前。最后，在奧德修斯經歷了非人的磨難后回到家鄉與子相認直至家人團聚、軍民和睦的大好結局中，門忒斯始終在暗中給予導引與支持，最終幫助忒勒馬科斯完成了重大使命。簡言之，他總是在人們無所適從時慷慨建議、在人們處于危難時刻勇敢現身、在人們信心漸失時熱情引導。這些多重角色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逐步展現出來且無孰輕孰重之分，是一種看似矛盾實則完美遞進且平行的統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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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11-0265-02

黃廣芳，湖北工業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