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山,史安華,宿 偉
(1.安徽職業技術學院 安徽 合肥 230011;2.安徽城市管理職業學院 安徽 合肥 230000)
傳統民俗文化在近代肚兜上的表達
許平山1,史安華2,宿 偉1
(1.安徽職業技術學院 安徽 合肥 230011;2.安徽城市管理職業學院 安徽 合肥 230000)
中國近代“肚兜”在不同習俗與節慶時令都會以不同的對應物來觀照所寄托的情感內容,樹正氣、揚美德、顯智慧、鑒善惡,凝聚著華夏女性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期盼。傳統的“肚兜”,在設計制作過程中表現了對習俗節慶的藝術裝飾的升華特性,通過了造物理念與運用裝飾手法讓抽象的習俗節慶在形式上更具有形象感與生動性。中國肚兜在生活方式中對習俗與節慶的留存與傳遞的方式是以“象征式圖騰符號”與“實物式留存符號”為主。
肚兜;習俗;保留和傳遞;方式
習俗,是指人們生活方式中的習慣與風俗形式,是一種生活的規矩。習俗是按照一種固有的行為模式重復出現的歡慶假日。中國的節日有春節、元宵節、清明節、端午節、重陽節等,所有這些節日都是先輩們在長期生活中形成的風尚與習俗,而習俗又包含了對傳統禮儀、迷信禁忌、宗教信仰、生活與生產方式的傳承,體現對先人貢獻、歷史典故、杰出人物的追懷與祈祀。[1]華夏民族的習俗源自于傳統農耕社會文明的產物,在城市化進程的過程中,現代文明瓦解了傳統農業社會結構,而傳統習俗的儀式感和民風內涵也漸漸地被淡化了。今天的節慶習俗已經成為中華民族傳承風俗和傳說的寶貴文化遺產方式。
九月九重陽節用于去禍避邪的“茱萸”紋樣。而茱萸實際上是一種茴香科植物,在夏天開花,到秋天結果。《風土記》里有關于“茱萸”辟邪描述:“九月九日折茱萸以插頭上,辟除惡氣而御初寒。”古代重陽這天,老百姓將茱萸佩帶在身上,辟除邪惡之氣就靠茱萸的護佑。有關重陽節起源,有文字記載,可以最早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集重陽人帝宮兮”是愛國詩人屈原在《遠游》中的描述。[2]到了唐代,重陽節插茱萸的習俗已經很普遍了,真正把茱萸紋樣用于“肚兜”上,表現重陽節的去禍避邪的習俗。從考古發現資料上檢索,可以最早從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繡品中考證。
端午節那天,辟邪除疾穿著刺繡有“五毒”紋樣的肚兜。此時屬春夏交替時節,也是各種昆蟲繁殖旺季。蠅蟲會傳播疾病,同時也會叮咬人畜。因此,端午節這一天,每家每戶門上要張貼鐘馗像,用以鎮宅。另外還在大門的兩邊懸掛一束艾葉,而孩子們則要佩戴荷苞、穿著刺繡了五毒圖案的肚兜,同時吃粽子喝雄黃酒。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辟邪驅瘴,戒除蟲害。另外,端午節驅五毒也是紀念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屈原。蝎子、蜈蚣、蜘蛛、壁虎、毒蛇是日常生活中的五個毒邪形象,把虎布局在肚兜中央,環繞虎的四周是“五毒”形象,表達了虎的神威降服了鬼怪邪魔(圖一)。[3]
春節期間祈福驅魔,民間常見的是“畫雞”。因為雞在六畜中占據排名第一的位置,所以古時過大年,初一就有此習俗。《占書》中記載,上天由初一開始創造萬物。萬物被造的次序依次是:一雞二狗、三豬四羊、五牛六馬、七人八谷。日常生活中,由于雞能打鳴和吃蟲子,原始“五德之禽”的美名就給了雞,祈求吉祥的時候就借畫雞以表達。因此,肚兜上的圖案以“畫雞”的圖騰來呼應春節習俗,達到祈福驅魔,寄寓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圖一 “虎軀五毒”的圖騰為子孫祈福

圖二 金魚紋樣表達“富貴有余”寓意
大年初一,除舊布新、祈福求吉,人們穿著紅肚兜是一種民間習俗。在王安石《元旦》詩中有:“千門萬戶瞳瞳日,怎把新桃換舊符。”新的一年開始,懸掛中國結,張貼春聯、行討口彩,每家每戶都忙于放鞭竹,祭灶神,同時還忘不了穿著大紅肚兜,表達了新年新氣象、萬象又回春的美好。肚兜的用料是非常講究的,采用上等紅色絲綢,其制作精良無比,春節期間穿著的肚兜,男女式樣不加以區分,一家人可以共同混用,穿著的目的很簡單,祈福新的一年里生活有余、風調雨順、富貴吉祥、闔家安康,集喜、福于一身(生)(如圖二)。而肚兜制作講究用一根紅色繩線從頭到尾編結每個結,稱之為盤長結,這種習俗寓意始于唐代的異性間交往。[4]表達了男女間的愛意,盤長結和現在的鴛鴦結、合歡結的寓意相當,至今仍然被廣泛運用在中式服裝上。
端午節穿肚兜與佩戴香袋是中華習俗的一大特色,肚兜與香袋成為端午節習俗中一種辟邪消災的吉祥物。[5]婦女和兒童每逢端午節,時興穿著肚兜、佩戴香袋,老百姓借此來追思與憑吊愛國詩人屈原,同時達到驅邪辟疫的目的。端午時節搭配肚兜的香袋,形態極為精致多彩,外形有葫蘆、老虎、貓、魚、兔、桃等不同表達吉祥含義的造型。宋代時期,功能化的繡袋出現了,繡袋中藏有艾葉、雄黃、藿香、冰片、蒼術等多味中草藥,在裝飾扮美的同時,兼具殺除病菌、清爽怡神、消除汗臭等實用價值。由此可見,在肚兜系列中,肚兜常常和中國結、香袋一起相互搭配,就像西方內衣中的胸衣伴絲襪一樣,是程式化的生活方式表達。
中國肚兜作為實物式造型符號寄情于端午節,在西北陜西一帶還有穿著“蟾蜍花襄肚”的習俗。端午節也稱為“女兒節”。這個節日傳說源于女媧時代,屬于華夏族母親的節日,端午節娘家人事先準備好要給出嫁的女兒送一份端午禮,俗稱“送裹肚兒”(一種扇形肚兜),肚兜上大多刺繡有蛤蟆(蟾蜍)圖案 。[6]“蛤蟆娃娃”是當地女娃尊稱,象征她們是女媧氏的后裔,有著女媧氏一樣的強大生育能力。送女媧部落的圖騰標記——蛤蟆裹肚,目的是依附圖騰形象使得保護裹肚具有了避邪意義,慈母心中對女兒深深寄托了那份祝福之情。
中國肚兜的習俗方式中,以肚兜作為叫魂的道具也極富民俗性。古時候漢族居住地區廣泛流行的一種喪葬風俗——叫魂。在家人剛剛去世的時候,叫魂人便爬上房頂,招回亡者的靈魂。叫魂人一邊喊叫失魂者的乳名:“某某某回家來!”另一叫魂人應聲答道:“回來了!”在空曠的鄉村夜幕下蕩漾著叫魂者的撕心裂肺呼喊聲。在中國南方的民間,有關小兒受驚嚇或是生病了,老百姓認為是丟了魂的緣故,因此當行“叫魂”之俗。關于“叫魂”,一般是由兩個人來進行,前面走的手舉生病小孩的干凈肚兜,邊走邊叫小孩的乳名,后面走的則雙手端一盆盛滿清水且蓋上黃裱紙的小碗,邊走邊以“噢”應答前面走的人。回到家中后,首先就要查看碗上黃裱紙下面是否有圓形的氣泡冒出,當發現有氣泡出現了,就能證明孩子的魂魄已經回來了。再把這個碗放置在生病的小兒枕頭邊上,讓這個碗陪伴他(她)一直入睡,第二天孩子醒來就表明靈魂已經附體了。若無,則再行一遍。[7]肚兜成為“叫魂”的工具,在于它是直接依附軀體的物件,叫魂習俗中將它當作被招魂者軀體與靈魂的比擬物,具有體香與個人靈性的內在衣飾成了“魂”的化身。
中國古代女性借肚兜之物來傳達生命理想中的生育意愿,鮮明而直率,“百子圖”及“獨占鰲頭”等裝飾圖騰的肚兜都清晰地反映出古代女子對生育祈盼的動機與意愿。生育是中國古代女性生命中的重要內容之一,而生育傳嗣在儒家思想中又以“孝”為最高體現。祖宗祭祀是依靠子嗣,如果沒有子嗣,祭祀就會結束。斷絕了香火是為人子者之大不孝,于是乎,人們把生兒育子和延續后代看成是頭等大事。多子多福、多生多育的生育觀念在中國歷史悠久,“百子圖”肚兜就是最好的例證。通過反對“重喪”、“蓄私”的墨子意愿:“君死,喪之三年;父母死,喪之三年;妻與后子死者,五皆喪之三年。然后伯父、叔父、兄弟、孽子期,族人五月,姑姐甥舅皆有數月。”[8]盡管多生多育是我國歷史上生育觀念的主流,但少生少育觀念也一直不絕如縷地與之并存著。以“獨占鰲頭”肚兜為例,就是宣傳少生少育的好處。現在遺傳科學證明,多生會造成婦女身體虧虛,使子女病弱,并且缺乏生物學優勢。其所表達的生育意愿已與我們今天提倡的子女不在多,而在于日后有造化,能成為才子完全相符。[9]
中國肚兜在生活方式中對習俗與節慶的表達,以“象征式圖騰符號”與“實物式造型符號”為主。肚兜藝術的造物中以某個體現習俗特征要求的圖騰,來對應習俗與節慶的規定性。用紋樣來驅邪辟祟,祈求吉祥。而肚兜的造物形態與習俗節慶的規定性相對應。肚兜這貼身的內衣,由內而外地傳遞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企盼與向往。它運用了豐富的圖騰式造物理念與多種寫實的裝飾手段,使抽象的節慶習俗變得更具可識別的形象感與生動感,也成為當代青年了解中國節慶習俗的文化遺產的傳承載體之一。
[1]高春明.中國服飾名物考[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
[2]鐘敬文.民俗學概論[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8.
[3][美]帕特里克?弗蘭克.視覺藝術史[M].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08.
[4]邵雍.中國近代妓女史[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
[5]徐克謙.中國傳統思想與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6]潘健華.云縷心衣--中國古代肚兜文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7]翁敏華.古劇民俗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8]高凱.從人口性比例失調看漢魏時期道教的興盛[J].學術研究,2007.
[9]潘健華.荷衣蕙帶--中西方內衣文化[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12.
G03
A
1007-0125(2015)11-0146-02
許平山(1970-),男,安徽廬江,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方向:服飾文化與服裝技術。
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重點項目“安徽民間服飾文化遺產保護及其在時裝設計中的應用——以傳統民間服飾肚兜為例”(項目編號:SK2014A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