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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夜之間,新浪微博里的各種名人,都在寫一篇叫《1980年代的愛情》的影評,連潘石屹也不例外。
有人說,野夫的文字有著青銅的質地、狼的孤獨、厲鬼的哀號,楚辭的瑰麗想象。而在作家章詒和看來,“像野夫這樣的人,在社會底層默默做事,苦苦尋覓。他這樣的人也許象征著未來,寄托著希望。”
“以前,我從不懷舊,從不。在我看來,那是老年人的事,而我還很年輕,年輕得就像野夫《1980年代的愛情》。”
能讓易中天如此寫影評的電影,迄今為止只有一部,就是根據野夫(又名土家野夫)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1980年代的愛情》。
9月10日,這部由霍建起導演的電影舉行了新聞發布會,易中天、柳傳志、任志強、馮侖、俞敏洪等各路京城大咖悉數冒雨捧場。有人笑著形容道:連潘石屹、許戈輝這樣的人物,都在新聞稿中被“等人”給省略過去了。現場百余位文化、財經、娛樂大腕云集,每個人都有影響上百萬人的能力。
這樣的電影發布會,在中國電影史上都是極為罕見的。主持人楊錦麟說:“有生之年,我都愿意為野夫先生站臺。”的確,這些“最強精英”都是為電影的原著作者及編劇土家野夫而來,“并非因為人情交換,而是因為野夫先生的氣質所凝聚的人和。”
1980年代的愛情
似乎一夜之間,新浪微博里的各種名人,都在寫一篇叫《1980年代的愛情》的影評,連潘石屹也不例外。
而在電影發布會現場,柳傳志表示,自己在農場鍛煉的時候,和那個時候的年輕人一樣充滿著熱情和朝氣,而這種氣魄在多年之后尚未泯滅,看到《1980年代的愛情》,就跟自己穿越回那個年代一樣。
徐小平則自曝作為一名80年代的大學生,自己和片中的關雨波一樣對愛情充滿期待,而麗雯那樣的女孩也是自己的“夢中情人”。
主持人楊錦麟甚至開玩笑說:“我80年代當老師,那時的我扼殺愛情,禁止學生談戀愛,雖然也沒什么效果;而野夫不同,他沒少談戀愛。”
說起野夫,還真得從《1980年代的愛情》說起,這本半自傳體小說是他用了近十年的時間創作的。他公開坦言,這是他還債式的寫作,“這個故事有一半是真實的故事,源自我對我的一個女同學的懷念,是對往日歲月的答謝。”
文學評論家敬文東在序言中這樣寫道:過來人都愿意承認,1980年代是奇跡,是共和國歷史上罕見的清純時代,是廢墟上生長出來的好時光。那時,野夫年輕,愛情更年輕;那時,野夫純潔,不敢褻瀆神圣的愛情。在1980年代,牽手,于夕陽或月光下散步,是愛情的萬能公式。蔑視權貴和金錢,崇尚才華和藝術,是愛情的最低標準。不像現在,一切都需要貨幣去定義。因此,前世的愛情構成了野夫心中隱秘的驕傲,也是整整一代人的驕傲。
9月11日,《1980年代的愛情》開始公映了,網上評價兩極,喜歡的愛死,不喜歡的煩死。很多80后、90后的觀眾完全無法相信還有這種類似“清教徒”式的“虐心”愛情。
而60后和部分70后的人們看了電影后卻很觸動:在那樣的年代,人性的壓抑、犧牲自己成就別人的思想,男女之間過于拘謹導致遺憾。或許也正因為有這樣的遺憾,這段感情才被銘記,這樣的人生才值得回味。”
對于年輕讀者和觀眾的質疑,野夫說:“完全是真實的故事。我們那個時候是很純潔的,你明明非常愛這個女生,但根本不敢去主動擁抱她一下。當她突然哭著擁抱你的時候,你一下意識到她是愛你的,你想去吻她,這個時候你被鼓勵了。但是你發現她堅決不服從,你一下又覺得無可琢磨了,不能把握她究竟是禮儀性地跟你告別,還是想把你留下來。”
遺憾的是,小說中那些微心理觸動和復雜而糾結的過程,可能在電影藝術中太難呈現,所以被大段地刪除了。
而電影中還有一處讓人理解的改動,男主角在1989年之后的入獄原因被改成了安全的經濟罪,原本野夫個人被大時代殘酷裹挾的命運多舛,在這里簡化成了下海的追名逐利和玩世不恭。
身邊的江湖
臺灣作家楊渡說:“野夫有一種不同的氣質,那是介乎古之‘俠客與今之‘頹廢派之間的特質。他用鞭子鞭打這世界,也鞭打自己的內心,并以此指向體制與組織,以及時代里還未泯滅的良知。他的散文,有一種剛正之氣。讓我仿佛看見一個劍客,當濁世滔滔,早已遺忘了是非黑白的界限,他還站在那里,渾身浴血,堅持人間的愛恨情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把話說分明,沒有打混的余地。”
野夫的朋友們也覺得他一身的“江湖游俠”兼有落拓貴族的特質,是與生俱有的,皆因有出處。
野夫的本名叫鄭世平,1962年出生在湖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利川市的西流水村,是重情重義的土家族人。他的母親一族,經歷頗豐。外婆為江漢平原上的大家閨秀,幼時讀過私塾,皆因其外祖父早年東渡日本,在早稻田大學修習法科八年,回國后任職甘肅高等法院院長。野夫的外公劉紀律,當時是黃埔八期的士官生,據說做過蔣介石的侍衛官。日本投降后,以少將軍銜駐守武漢,卻停妻再娶。野夫的母親得知后于是改名換姓,不復相認。
1948年,其外祖父在恩施赴任期間遭人伏擊而亡,次年其母投身革命大學,分往恩施土改剿匪,邂逅野夫的父親,一名鄉紳之子。1957年,野夫母親因為“軍閥女兒”的身份,被亡父連累,成為右派。
野夫的父系一族,更是悲慘。后來野夫在《地主之殤》里記述了父系家族在土改中遭遇的慘禍:祖父因為有數十畝薄田成為“地主”,自縊身亡并被曝尸多日最終尸骨無寒。大伯橫死被扔進了長江,二伯勞改,服刑幾十年。大伯和二伯的妻子一夜之間雙雙投繯自盡。而父親是一個煤礦的礦長,曾參與土改、剿匪,在文革中遭批斗,至死都將家族的滅門之禍隱忍不言。
“文革”期間,父親戴著高帽子游街,母親在供銷社做會計,靠微薄的收入供養一家老少,還要帶著患上肺結核的野夫到縣城里求醫。兩個姐姐失學,姐弟三人基本由外婆撫育長大。當年在利川的一個沿河的土家族吊腳樓里,野夫是在夜晚的油燈下,聽著外婆講述《二十四孝》,度過動蕩的童年。
后來,他取野夫這個筆名,出自唐代詩人劉叉的《偶書》: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
在暴力肆虐的年代,野夫懂得了生存之道。友人郝海寧在《醉眼看野夫》一文中這樣描述早年的野夫:自幼家境由盛到衰,文革始末《童年的恐懼與仇恨》,以及日后《殘忍教育》,自是釀成桀驁性格的罪魁。交朋識友江湖義氣,兩肋插刀身不由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呼百應成就霸氣。
1978年,野夫考上湖北民族學院,卻依舊揮揮手兄弟們就無聲擁至。進入大學后,野夫開始了詩歌創作。據李紹貴《老野大事年表》記載,1982年8月8日,由野夫等發起,一批在恩施師專(湖北民院前身)就過學的文學青年組建“剝棗詩社”,取詩經“八月剝棗”之意。發展社員50余名,斷續出刊50余冊。“家鄉詩風日盛,當與詩社啟蒙不無關系。”
從此,他開始使用“野夫”這個筆名。大學畢業后,他自然從事專長,先進入利川教育局,而后便執教鞭。1985年,23歲的野夫,成為湖北省青年詩歌學會常務理事。
年輕的野夫心中始終有一團火在燃燒。作家章詒和曾描述道:野夫在16歲寫下血書,不考上武大此生誓不為人。因他自小視武漢大學為教育圣地。
1986年,經武漢大學中文系主任提點,野夫終于插班考進武漢大學中文系作家班。在武漢大學學習期間,野夫曾受業于易中天,并受到賞識,成為亦師亦友的入室弟子。不久,他組建了湖北省“后現代詩人沙龍”,出版詩集《狼之夜哭》。
從囚犯到書商
野夫說:“我是一個一生都渴望擺脫心中那個像豬一樣活著的恥辱感的一個男人。這個豬在即將成人的日子里面,終于翻越了它的圈欄,然后奔向了它的自由。”
這個翻越始于1989年。有一天,他決定離開公安局這個體制,踏上自己的真正的自由的道路。“那個晚上,我在喝醉痛哭之后,寫下了幾千字的辭職信,然后第二天,用警帽端著自己的警官證、肩章、徽章、警號、手槍等等這一切走向辦公室,非常神圣地給我的領導們說,老子不干了。”
而在四年前的1985年,他是帶著湖北省作協的介紹信,才成為武漢大學的插班生。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海口市公安局當了警察。之后,每天都是去執行任務,去蹲守、去便衣化妝、去晚上搜捕,去抓妓女。
當時的野夫開始自我質疑:這是我需要追求的一份生活嗎?“我的局長問我,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現在要是檢討,要是悔過,要是交代,我們還可能把你留下。但是我放棄了。”
野夫沒有料想到,離開后不久,他又回到離公安局不遠的地方,這次他的身份變成了囚徒。
1989年發生的事情,據他的朋友們后來回憶道:“野夫那個瘋子辭職之后,騎一輛摩托車,從海南島一直騎到武漢,說要回來革命。”
野夫自己回憶說:“我一個人騎著摩托車,從海口一路狂奔,那個時候沒有高速公路,也不敢走國道,只能沿著省與省交界的一些偏路走,四天之后回到了湖北我的故鄉。原以為可以躲過一場災難,后來到1990年還是歸案了,然后判了六年刑,然后坐到1995年,提前釋放。”
郝海寧在《醉眼看野夫》中描述了野夫在監獄里的生活:服刑期間,能有武大校長劉道玉、學長易中天及外省朋友專程探監,博士李斯抱兒匿酒前往奉食,便知深交厚誼。嘗有當年行俠仗義,估計坐監少受皮肉折磨。募得監舍圖書室,也省去不少寂寞;得以當上監頭做個管理,為日后打理公司積累了些許經驗。
1995年野夫出獄時,他的父親已患癌癥去世。而他母親陪伴了他十天,然后留了一份遺書,跳長江自殺了。“我至今也沒有找到她的尸體。”野夫悲戚地說。
2010年,野夫出版了《江上的母親》一書,獲2010臺北國際書展非小說類大獎,是大陸首位獲得此獎項的作家。他寫道:整整十年了,身寄北國的我仍不敢重回那一段冰冷的水域,不敢也不欲去想象我那投江失蹤的母親,至今仍曝尸于哪一片月光下……”
野夫出獄后,窮困潦倒,做過很多小生意,賣過衣服,印過名片,做過油炸早點,擺過書攤,還合伙開過挖沙的廠,都賠得血本無歸。后來,易中天就把已簽約的書稿,即后來的《閑話中國人》交給野夫出版,不料印制粗糙,只售出幾千本。
一無所有的野夫漂到了北京,他打的第一份工,是給牟其中當了一個月的秘書。
一個月后,野夫成了海南出版社的編輯。恰逢這一年也是出版界的“海南年”,他們出版社出了很多好書。野夫把易中天書稿的版權交與另一名編輯,重新包裝為暢銷書。易中天見野夫逐漸上道,又把第二本暢銷書授權給他,即《中國的男人和女人》。
一年半后,因為做了很多好書,就不斷有投資商拎著錢來找野夫,給他投資單獨成立公司。野夫的身份變成了海外媒體所稱的“十大民營書商”。他先擔任北京五谷田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總經理,后進入成誠文化圖書有限公司,再后來創建北京傳世漢典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成為全國民營書業十大策劃人之一。2009年6月,他成為香港《亞洲周刊》封面人物,并被連續報道兩次。
民間修史者
從1996年到2006年,野夫做了十年書商后,對這個行業出版社和書商之間不公平和不公正心生厭倦,便去了地處現代文學館的北京成誠影視公司從事編劇創作。他先是擔當了電影《玉觀音》的制片策劃,紀錄片《關注末代匠人—正在消失的職業》總制片人等,接著又親自擔當《父親的戰爭》的編劇。
其間自2004年起,野夫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網絡寫作。始作源是悼念一位恩施的同學李如波《別夢依稀咒逝川—悼故友如波》,《天涯》雜志發表之后反響強烈。這篇文章后來被收入野夫的很多散文集中。
“我寫完這篇文章后,至少在湖北和北京文學圈是轟動了。也是從這一篇文章開始,我重新找到了寫作的動機,重新發現了自己的價值其實還在于寫作。”野夫突然警覺,自己做書商雖然也做了一些好書,但更多的是為人作嫁,“而我花一個月時間寫了這么一篇一萬多字的文章,它卻給我帶來了很多。一方面,是我對同學情誼的一種還債,另一方面,我覺得它影響了很多人。在中國其實有很多這樣不幸的生命,他們來到這個國家,投身到這個時代,從來沒有人關注過他們,他們死了就像風吹過一樣,生命一文不值。”
這讓野夫動了很久一直懷揣的“心事”。他開始翻看家史,覺得這就是一個中國百年歷史的縮影。“我覺得如果不把這些記錄下來,實在愧對列祖列宗。”當時因與人約稿的時候說不要超過五六千字,他的第二篇文章就只寫了五六千字,作為對母親的回憶。《江上的母親》現在成了他在網上流傳最廣的一篇文章。
野夫在這篇文章中講述了母親的一生,用情深摯,落筆有一種獨立凝重的氣節,既沒有沉溺悲痛的不可自拔,也沒有無限放大的悲天憫人。
這篇文章的爆紅,讓野夫意識到:“當家史反映出這個時代是一個什么樣的時代,未來重修國史的時候就會逐漸還原真相。”
于是,一個“民間修史者”的念頭逐漸清晰了起來,“整整幾代人的追求、背叛、搏殺與幻滅,都在現世的升平花腔中湮沒無聞了。如果沒有民間私史的刊刻流布,則無數歌泣生動的先人,仿佛從未經過斯世。而那些割頭戮頸慘絕悲烈的疼痛,很容易就被正史掩蓋而為來世淡忘。”
隨后,野夫開始著手寫《父親的戰爭》一書。
其實從一開始,野夫的文章都僅僅依靠博客傳播,依靠無數朋友的轉載。即使這樣,他依然在海內外華人中間贏得了大量的讀者。
2008年,野夫獲得了第三代詩人回顧展的“特別貢獻獎”。2009年,北京當代漢語研究所把“當代漢語貢獻獎”頒發給野夫,主辦方對他的評價是:“野夫在古體、當代詩歌、散文、小說等領域均有建樹。”他的“文章承接古風,呼應民國,延續20世紀80年代,經過了20世紀90年代的磨洗,在21世紀的今天愈發珍貴。”
2012年,野夫出版了散文集《鄉關何處》,柴靜讀后稱:“這樣的寫作,如同土家祖先的巫術,是要讓死者復活,像是一次招魂。”“這本來就是中國民間修史者的傳統,不憤不啟,不誹不發。”
默默做事 ?苦苦尋覓
2006年底,野夫結束了自己的第二段婚姻,“凈身出戶”,辭別一干朋友,直奔云南大理開始隱居。
在隱居的大段日子里,野夫又開始向往鄉村重建。他研習民國年間閻錫山治下的山西村治條例,“發現那個時代的地方軍閥,也曾經為改造鄉梓而嘔心費神,甚至成就赫然”。
一開始,野夫是本著完成自己調研文章的心態去了河北的定縣,他覺得自己雖然精神承繼的是晏陽初、梁漱溟等民國知識分子的傳統,卻遠非像那些偉大的人一樣,一生去致力于某一件事。他說,“我缺乏那種奉獻和犧牲精神,本質上是一個江湖散人,愿意做各種社會實驗。對這個社會進步或轉型有好處的,我就去做一下。”
2008年5月,作家章詒和終于見到了野夫。她不顧其他在座朋友,一把把野夫拉到自己的身邊,高聲說:“我是你的粉絲!”
此時的野夫是到北京為四川羅江縣地震募捐的。地震之前,當地領導邀請野夫去寫一個歷史劇,他發現,“羅江很小,人口二十多萬,經濟不窮不富,是一個很適合做社會學田野調查的縣域”。四川地震發生后,在災后重建諸多矛盾沖突背景下,野夫決定留下來做一個抗震救災的志愿者。他拍攝了大量圖片,回到北京為羅江對口募捐,最后募得190萬現金和大量物資。
地震發生后第七天,羅江縣突然出現騷亂,原因僅是因為出現了“官員私分救災物資,而百姓無人救助”的流言。野夫發現,在鄉村分配救災物資的時候,整個中國社會道德系統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程度,很多老百姓對即使是一盒牛奶,都要拆開了,平均倒進一個個碗里,根本不考慮誰家是真正的重災戶,誰是輕災戶。
受到震撼的野夫感覺到:今天社會如何來改變,使農村變得更好一些?光靠給農民募捐了一些錢和物資是不足以解決中國鄉村問題的。他向當地官員提出:在這個救災的物質重建過程中,我們還是要有一些精神重建的方法。這個社會就是不僅要重建房子,還要重建它的精神架構。
野夫邀請中國社科院農村所基層穩定研究室主任于建嶸來羅江講了一堂課,非常轟動。于是,野夫突生了邀請于建嶸到羅江進行人大代表專職化這樣的一個實驗。
同時,面對接連發生的一系列民間沖突和官民沖突,野夫試圖解讀引發社會不安的深層次原因,先后寫出三篇調查報告:《治小縣若統大國》《廢墟上的民主夢》和《余震綿延的大地》,為他的《大地生民—中國基層政權運作現狀的觀察與憂思》一書做準備。
野夫還發起創作“鄉村戲劇”,組織了一批熱心的農民,培訓他們寫獨幕劇,培訓他們表演,培訓電視臺人員導演攝制剪輯。講本地故事,說本地方言,一個故事一集,在縣電視臺播放。
“基本不需要花錢,就能弄出系列獨幕劇《羅江故事》。播放之后,收視率很高,得到許多街談巷議的好評。”農民劇組獨立攝制完成了十幾集這樣的獨幕劇,其中一集在杭州召開的國際傳媒大會上獲得了抗震救災紀實片一等獎及最佳導演獎。
然而不久之后,野夫和于建嶸都離開了羅江。“在這個時代,像我這樣一個體制外的讀書人,只能說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隱,那我就選擇了一個回歸的生活。”
渴望自由,灑脫不羈,是野夫一直渴望的。于是,他開始從太平洋跑到大西洋,2012年在荷蘭,2013年在德國,甚至北極……
游歷的同時,野夫還是以寫作為生。2013年,他獲得第十一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散文家提名。這一年,臺灣南方家園出版社發行了野夫用五年時間考察與思考的《大地呻吟》一書。同時,他的小說《1980年代的愛情》也在這一年由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
“我喜歡的就是這樣一種無所在的生活,我的一生就這樣走在路上。大家看見我已經50多歲了,還像一個老操哥一樣地活著。”野夫這樣形容自己當下的生活。
但是,野夫在骨子里,仍然是一個不單為自己渴望的人。作為野夫的粉絲,章詒和在讀完野夫自費印制的《塵世·挽歌》一書后,“痛哭流涕,一宿未眠”。她這樣描述自己讀野夫作品后的感受:“我是很悲觀的,所幸在悲觀中我認識了野夫,所幸還有像野夫這樣的人,在社會底層默默做事,苦苦尋覓。他這樣的人也許象征著未來,寄托著希望。”
這樣的評價,野夫會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