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著名心血管病專家、醫學教育家胡大一教授"/>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本刊記者 許方霄
魯迅先生曾說:“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樣的猛士誠然令人欽佩,但在當今社會,面對各種誘惑,又能有幾個“真的猛士”?近日,記者有幸采訪了一名醫學界中的猛士——著名心血管病專家、醫學教育家胡大一教授。50 年的行醫歷程,他始終恪守原則,堅持為患者考慮,從未收過一個紅包,未發生過一起醫患糾紛。現實中的“猛士”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在北大醫院工作23 年后,他為何毅然離開?為什么退休后仍不停下四處奔波的步伐?對未來他又有何規劃?
胡大一出生在一個開明且知識底蘊深厚的家庭,父親李公恕,母親胡佩蘭是畢業于河南大學醫學院的校友,一生服務人民群眾,為患者解除疾病痛苦。中國有一則成語叫將門虎子,有這么一對優秀的父母,胡大一的生活注定不會平淡無奇。
在中國,孩子隨父姓是天經地義的事,但胡大一卻偏偏隨了母親的姓氏。問及其中原因,胡大一說,母親胡佩蘭家沒有男孩,只有姐妹倆,而母親的姐姐又因為難產而去世,胡家也就只剩下母親一個女孩兒。“姥姥態度很強硬,要求父母生下的第一個男孩必須姓胡。”胡大一說,父親是知識分子,接受過先進思想的洗禮,所以很爽快地答應下來。胡大一說,他們兄弟四人,其中老大、老三姓胡,老二、老四姓李。
難道是因為父母熱愛醫學,希望孩子以后能成為“大醫”而取其諧音?對此疑問,胡大一笑著說,原來父母給他起的名字并不叫“大一”,而叫“天一”。“父親很喜歡一個謎語:上不在上,下不在下,天沒它大,人有它大。謎底就是‘一’,所以我們兄弟四人最后一個字都是‘一’字。”胡大一說,父親很早就教自己寫字,他在兩三歲的時候就能寫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胡大一總是無意識地將“天”寫成“大”,怎么改都改不過來。“那就叫大一吧。”思想開明的父母遂將“胡天一”改名為“胡大一”。
生活在溫馨而和睦的家庭,胡大一感覺很知足,也很幸福。與同齡的男孩一樣,胡大一小時候也貪玩、愛闖禍,但到五年級的時候,“出身不好”的胡大一仿佛在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他突然意識到“只有靠讀書,把考試考好,未來才有出路”。此后,胡大一學習異常刻苦,從小學到中學,一直都是學校里成績最優秀的學生。“母親一生除了工作就是看書,每天5 點鐘準時起床看書,從未間斷,也許是受她的影響,那時候我真的非常刻苦。”胡大一說,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他卻是“家庭出身不好的孩子早當家”。“在那個年代,出身問題是一道很難逾越的鴻溝。”胡大一說,他所在的中學,連續幾屆成績最優秀的學生都沒有考上大學,有的學生為此還得了精神病,這個結果對胡大一刺激非常大。為了彌補出身的缺陷,胡大一立志要學好政治。“在現在看來,這種想法可能很幼稚,但在當時,我就是覺得把政治考好了就是表現好。”談起這一段,胡大一至今仍感覺心酸,但令胡大一欣慰的是,他的政治高考成績得了滿分。1965 年,19 歲的胡大一以河南省高考成績最高分被北京醫學院(現北京大學醫學部)錄取,同時他的成績也是北京醫學院3 個系的最高分。
進入大學后,胡大一依然勤奮刻苦,但入學不到一年,文革開始了,北醫停課了,直到1968 年才恢復課程學習。為了響應毛主席“醫學教育要改革,要把醫療衛生的重點放到農村去”的指示,北醫組織“醫學教育革命探索隊”前往被戲稱為“1 條馬路1 座樓,2 個警察1只猴,15 分鐘走到頭”的河北省承德市貧困山區里的寬城縣,胡大一也是“醫學教育革命探索隊”的一員。
在生產大隊里,胡大一等人跟著赤腳醫生一塊兒辦合作醫療站,開辦中藥房,但由于缺醫少藥,他們必須得自己去采草藥,再做成丸散膏丹。“只要村民有需求,不管晝夜,我們都得背著藥箱,走鄉串戶、跋山涉水。那時候的我們都是全科醫生,無論是節育手術、子宮脫垂,還是疝氣、闌尾炎都能治。”胡大一說,在寬城的1 年,他每天的生活軌跡就是三點一線——每早5 點起床下地干活,7點多收工回家吃早飯,之后去大隊合作醫療站。這次醫療實踐,是胡大一正式接觸患者的第一年,胡大一說,在這期間,他學到了很多臨床知識,還認識了100 多種草藥,雖然艱苦,但這些經歷是他人生中一筆不可抹去的寶貴財富。回憶起當時的點點滴滴,胡大一至今仍然津津樂道。
1970 年,胡大一該畢業了。那一年,北京醫學院1963 級、1964 級、1965 級共1270 個畢業生一塊兒畢業,但其中只有70 人可以留在北京,剩下的1200 人得分派到陜西、甘肅、青海、寧夏、西藏等地。胡大一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留在北京。“留京名額很少,要想留在北京,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且出身好的同學多的是,輪都輪不到我,當時我已經收拾好行李,填報的三個志愿全部是西藏,并做好隨時前往西藏的準備。”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為什么非得全部填報西藏?胡大一樂呵呵地說:“那是個激情燃燒的年代,當時的口號就是‘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可能我也是個理想化的人,想著西藏就是最邊疆、也是最需要幫助的地方,所以也沒多想就報了西藏。”留京人員名單公布后,胡大一的名字竟位列其中。胡大一不敢相信,以為是學校弄錯了,后來才得知,這個機會緣于自己在河北寬城的教改經歷。“我是作為醫學院教育改革的老師留校的。”胡大一說。
雖然胡大一很幸運地留在了北京,但他大部分時間仍在農村奔波。前往河北承德地區興隆縣、北京密云帶教醫士班,參加甘肅河西走廊和西藏阿里醫療隊,到北京友誼時裝廠、北京白石橋皮鞋廠和北京重型機械廠為工人做高血壓防治……
從1970 年畢業起,胡大一就被分到北大醫院工作,對于北大醫院——這個自己工作了23 年的地方,胡大一有太多的回憶。“從住院醫師到正高,我完整的路程都是在北大醫院走完的。”雖然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老師曾是胡大一兒時的夢想,但他卻并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所說的也大多都是最直白、樸實的話語。
在北大醫院期間,胡大一兢兢業業,大部分時間都放在臨床上。但隨著國家政策的放開,申請出國留學的人多了起來。為了提升技術,胡大一也有出國進修的愿望。“要想出國,最緊要的任務就是學好英語。”胡大一說,每次完成臨床工作后,他便徑直回到辦公室,埋頭苦學英語。“通過WHO 組織的考試,可以獲得比較多的資助,但只能在國外待1 年;通過教育部組織的考試,每月只可得到400 美金資助,但卻可以根據情況申請延長1 年進修時間。”胡大一說,為了能在國外擁有更充分的學習時間,他將業余時間都用在學習上。功夫不負有心人,1982 年,胡大一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WHO 和教育部組織的兩次考試,取得了雙份資助及3 年的留美訪問資格。1985年~1987 年,胡大一分別在美國紐約州立大學和芝加哥伊利諾大學醫療中心進修心臟電生理和心臟介入技術。
轉眼間,胡大一在美國的3 年訪問時間到期了。1987 年,帶著學得的先進技術,胡大一回到北大醫院。始終懷揣著“讓中國老百姓公平地享受先進醫療技術”的胡大一坦言,剛回國時,他也曾一度感覺迷茫。“雖然冠脈介入、球囊擴張等技術在美國已經很普遍,但是國內連搭橋技術都鮮有人會做。很多大醫院在做射頻時,甚至還發生過射頻機漏電的情況。”接二連三的事故深深刺痛了胡大一的心,“建立一個將射頻消融、導管介入技術在全國范圍內公開傳授的培訓班”的愿望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但由于北大醫院是一所老醫院,有很多條條框框,心內科每年也只能招6 個進修醫生,而且醫生還要輪著出門診,推廣射頻消融、介入的愿望根本實現不了。”就在胡大一對現狀一籌莫展之時,時任朝陽醫院院長的金大鵬向胡大一拋出橄欖枝,希望胡大一能到朝陽醫院主持、發展心臟科室。在慎重考慮后,1993 年,胡大一最終還是離開承載自己太多回憶和精力的北大醫院。
胡大一來到朝陽醫院后就開辦了一個獨立的研修中心,很多醫院不可能讓他人學會的最重要的技術在胡大一的研修中心是完全開放的。此外,為保護患者利益,胡大一還在朝陽醫院建立心臟中心,將心內科和心外科結合起來,一起討論、聯合查房,而“雙心醫學”、“綠色通道”、“先治病后付費”等模式也都是由胡大一在朝陽醫院期間率先提出的。 “技術的價值在于造福百姓,我就是想辦一個‘黃埔軍校’,把射頻技術和介入技術在全國范圍內推廣出去。”胡大一說,“朝陽醫院一年能招二三百個人,而且能放開讓醫生學習自己想學和需要的東西。”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朝陽醫院的創建工作如火如荼地開展6 年11 個月之后,胡大一再次離開朝陽醫院。這又是為什么?對此,胡大一解釋道:“2000 年,我去參加紀念中法醫學交流十周年會議,回來之后,我的職務已經被別人接替了,至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說這番話時,胡大一教授的神情依然平靜,毫無只言片語的抱怨,或許,他并不愿深究其中的是是非非。


退休前,胡大一幾乎整天都在病房里,甚至晚上10 點還得再去病房看一遍才能安心回去睡覺。“新來的病人不放心,沒脫離危險的病人也不放心,不是不累,就是舍不得離開。”胡大一說,現在年輕一代存在的問題還比較多,甚至病人出院了,連醫生是誰都不知道。
“做好臨床工作是醫生最重要的任務。”為了提高學生的臨床技術,胡大一在同濟大學醫學院擔任院長期間,曾煞費苦心地請來全國知名老師帶著醫學生做臨床,但結果卻給胡大一潑了一盆涼水——很多醫學生對臨床完全沒興趣。一番苦心卻不被理解和接受,胡大一感覺十分無奈,他說:“臨床就是童子功,如果年輕時不熱愛臨床,不堅持臨床,后期很難補回來。現在醫生的壓力確實很大,要學位、要科研、要論文,所有與看病沒有直接關系的都是最急、最重要的,所以給他們造成一種錯覺——臨床不著急,等該戴的帽子都戴上了,該寫的論文都寫完了再去搞臨床。”
胡大一說,作為一名醫生,價值觀就應該定位在為人民服務上,但現在真正熱愛臨床,為人民服務的人可能不是太好找。“說一句可能讓很多人不高興的話,現在會看病的醫生為數不多。但現在的生存狀況就是這樣,要想在大醫院存活、發展,就得按部就班地去晉升職稱,做和看病沒有太多關系的事。”胡大一直言不諱地說,如果真心熱愛醫生這份職業,那就必須要把個人利益拋開,而且面臨失業、被邊緣化、職稱晉升不了、大醫院待不住的風險,最多到二級醫院或社區醫院去工作,但那個時候病人又不相信你。
雖對當前形勢感到憂心,但胡大一對未來卻充滿希望。胡大一說,編制早晚要取消,取消編制后,每一位醫生都要努力學著看病,看病水平越高前景越好,正如印度,醫生在年輕時一定是在公立醫院做能力建設、學習實踐,一旦掌握了技術就走出去多點執業。
無論多忙,胡大一都愿意在“公益”上付出時間和精力,他說,幫助社會弱勢群體是一個人的基本素養。為了救治我國貧困先天性心臟病患兒,胡大一教授發起“愛心工程”,呼吁社會對患病兒童的關注,同時通過組織大城市專家走進貧困地區開展義診、篩查,并對貧困地區、貧困家庭的患兒給予適當的愛心資助。“用一個周末的時間就可以接診150 ~200 個患有先心病的兒童,其中大約有 8% 的孩子因為沒有及時治療,本來可以根治的疾病已經變成了不治之癥。”說到這兒,胡大一教授眼眶微紅,在緩和情緒之后,他繼續說:“先心病治療技術的外科介入是一項可根治的技術,但是目前國內的情況很像一條大河的兩岸,一邊是非常精彩的技術,一次投入終身獲益,另一邊則是渴望得到救治的廣大患兒和貧困的家庭,要想實現技術的價值,實現人生的價值,我們不只是研發、學習、掌握傳播技術,而且需要在河上架起橋梁、放上船只、打通渠道。”如今,胡大一教授雖已年近七旬,但仍四處奔波,利用周末和假期先后去了河南、河北、貴州、安徽、甘肅和遼寧等地,為貧困地區的心臟病患者義診,幫助基層醫療機構、基層醫生提高服務水平。
“中國的心血管病患者至少有2.3 億人,不能單靠幾家三甲醫院來解決。但目前的現狀是,高新技術集中在大醫院,小醫院沒有技術保障,也沒有培訓機制,無法開展關鍵技術治療,廣大心血管病患者仍然看病難。”胡大一看到了基層醫療的困境,他把幫助基層解決困境作為自己的責任。他說,醫生必須走出大城市,大醫院改變坐堂醫生的理念,只有提高基層醫院的水平,才能解決由于學科發展的薄弱導致醫療資源壟斷的問題,才能使患者與公眾都獲益。
此外,胡大一還是衛生部健康教育首席專家,他熱衷于向廣大老百姓傳播健康預防疾病、治療疾病的科學知識,解決貧困地區老百姓看病難的問題。說起第一次開展健康大課堂科普講座活動的情景,胡大一至今仍然難以忘懷。1995 年6 月,胡大一在勞動人民文化宮的禮堂給百姓講疾病保健知識,令胡大一沒想到的是,能容下100 余人的禮堂都坐滿了,聽眾卻還源源不斷地進來,最終竟來了將近3000 人!“我們也沒法在小禮堂里講了,就到公園廣播室通過大喇叭開講,但其實老師看不到學生是最差的一種講課方式。”胡大一說,但事后看錄像,卻發現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因為沒有座位了,很多老人席地而坐,廣場上、樹蔭下、路兩旁、長廊邊的人們都聽得津津有味、鴉雀無聲,還認真地記著筆記。”胡大一說,“作為一名醫生,這種場面令我很感動,甚至是震撼。同時,我也看到了老百姓對健康的渴望和渴求,對醫生的責任進行重新思考。”因而,無論工作多忙、多累,胡大一教授都會擠出時間,投入到健康教育中去,還編寫和出版了多本科普專著。
但對于現在很多所謂的公益,胡大一提出了質疑。他說:“現在很多人打著公益的旗號,但做的未必是公益的事。比如,一些人會把先心病的孩子拉到北京做手術,然后做節目。”胡大一說,“將患者不遠萬里地從阿里拉往北京,這得花費多大成本啊!而且,萬一路上出問題了怎么辦?為什么不能就近呢?”
接觸過胡大一教授的人都會發現,每一位病人進入胡大一診室的時間都非常長。因為除了治療心臟病以外,胡大一還要和患者充分溝通。“很多醫生沒有心理化常識,認為只要化驗單說沒事就沒事,根本不理解患者心理上有軀體化的癥狀。”胡大一說,曾有一位反復胸悶的中年婦女,在醫院查了半天CT,最后只得到醫生“沒事”兩個字。“她自己總覺得胸悶、胸疼,但到哪個醫院,醫生都說她沒事,于是這位患者就感覺自己是遇到大事了。”最后這位女士輾轉找到胡大一。在與這位女性交流之后,胡大一確診該患者得的不是冠心病而是焦慮的一種表現——驚恐。胡大一說,該患者小時候曾遇到搶劫,雖然錢沒被搶走,但這種經歷卻對她造成了揮之不去的陰影。“加之她父親3 年前因心臟病猝死;她因打羊胎素導致產生心跳加速等副作用;近期她的公司又出現資金周轉問題,壓力很大。所有問題加在一起,導致她出現不適癥狀。所以醫生在看病時,一定要確認患者到底是生理上的疾病還是心理上的問題,為什么會焦慮,又為什么會抑郁。”胡大一說。
對于自己的未來規劃,胡大一說:“我非常希望能通過10 年的奮斗徹底改變醫療模式,把碎片化的醫療服務變成完整化的醫療體系,把心理、社會、生物整合到一起。”胡大一指出,再好的支架也是治標不治本,因為這些病是生活方式病,如果只是做手術、做搭橋、做支架,而沒有事后藥服務,無論手術做多好,結果都是沒效且不安全的。胡大一教授說,那些熱衷于給患者安支架的醫生是“沒有把常識性的東西調轉過來”。
人物小傳

胡大一,1946年7月,生于河南開封。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1970 年畢業于北京醫學院醫療系。擅長心電生理,起搏器植入,冠心病介入治療以及高血壓冠心病防治等。在我國率先成功開展射頻消融根治心律失常技術,先后獲衛生部科技進步和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1998 年獲“北京市先進科普工作者”稱號,2000 年獲“首都精神文明建設”獎,2001 年獲“吳階平、揚森”獎醫學一等獎,急性心肌梗死直接PTCA 治療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國人長QT 綜合征的臨床特征、發病機制與治療方法研究”獲2005 年中華醫學科技獎三等獎,2005年獲“聯合國國際科學與和平周貢獻”獎,2006 年獲“中國醫師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