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瑋：因為和所以

杜琳瑋

因為你想要，所以……

“爸，耐克一款新品慢跑鞋出來了。”這是你難得不玩電腦，對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父親的第一句話。你頓了頓，沒有接著往下說，或許是看到父親不知何時長出來的白發(fā)，或許是看到父親眉頭抹不平的皺紋，或許是看到父親那微駝的背。你心里有些異樣的感覺，眼睛不敢看父親的臉。

父親抬頭看了看你，下意識地摸摸兜里的煙，又看了你一眼，停住了手。“多少錢？”父親咳嗽了一下，問你。你心里莫名有種罪惡感，卻還是開了口：“我看中的那雙一千四百多。”父親愣了一愣，背仿佛又駝了一些。父親沒有開口，一時間屋里一陣靜默，父親終于開口：“可以下個月買嗎？這個月……”父親還是點著了煙，煙圈幽然。你點了點頭，逃命一樣跑回房間，假裝沒有看見父親眼里的疲憊。關(guān)上房門，假裝沒有聽見父親壓抑不住的咳嗽聲。

果然，下個月，你的書桌上，一雙耐克鞋靜靜地放著異彩。

因為你想要，所以他給你。

因為你厭煩，所以……

晚上12點20分，燈火昏黃。

電腦屏幕上慘白的光映在你的臉上，恍如鬼魅。你仍然專心地下著副本，打著聯(lián)賽。

“嘎吱”，輕輕的開門聲，母親輕輕地走到你的身邊，緩緩將一杯溫牛奶放在你的電腦桌上，幾次想開口說教，可又想起上次就是因為這個，你不耐煩皺眉的樣子。

站了一會兒，你仍然專心打游戲，母親終于忍不住開口;“別打了，喝了牛奶睡覺吧。你這樣下去，身體熬不住……”母親沒有繼續(xù)說，你緊皺的眉頭，不耐煩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你此時的心情。母親嘆了一口氣，不想再惹你不高興，轉(zhuǎn)過了身。

悄悄地，門關(guān)上了。

因為你厭煩，所以她止聲。

因為你喜歡，所以……

晚飯后，你挺著飽飽的肚子，隨手拿起一個橘子，剝開，酸酸的味道溢滿你的嘴巴，你嘀咕了一聲：“這橘子怎么沒有以前的甜？”收拾好碗筷的母親說：“我在超市買的，你外公外婆回老家，過段時間才回來。”你“哦”了一聲。

你愛吃橘子，平常父母工作忙，就是外公外婆去給你買橘子，早上5點鐘他們就起來，坐著公交車，兩個人跑到鄉(xiāng)下的水果市場，給你買最新鮮最甜的橘子。在水果市場來回轉(zhuǎn)悠，看看哪家的橘子最甜最好吃。因為年紀(jì)大，一個走不動了，另一個就攙著休息一會兒，從不抱怨什么，就是想看到你吃到橘子時開心的表情。

因為你喜歡，所以他和她就買來橘子。

因為和所以，即使這個“因為”不那么充分，可是愛你就是他們做這些的“所以”。有時候想想，覺得有點矛盾，明明清楚該懂事，卻似乎總是騰不出時間來陪陪他們，他們對你越好，你就越是大發(fā)脾氣。大概你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才會永遠(yuǎn)無限度容忍、保護(hù)、不離開你。愧疚之余，你想，在他們老去的路上，你愿意為他們那些不充分的“因為”，做出你愛他們的“所以”。

學(xué)校：江蘇張家港市塘橋高級中學(xué);導(dǎo)師：趙麗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