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復雜適應系統理論的眾籌市場系統性研究

郭佳德

摘要：文章以復雜適應系統理論為基礎，從主體、介主體的概念出發，分析了眾籌市場的聚集、非線性、流、多樣性、標識、內部模型、積木，論證眾籌市場是一類復雜適應系統，并以數學語言表述該市場。對眾籌市場融資效率的提升、問題的解決和政府的監管提供有用的建議。

關鍵詞：復雜適應系統；眾籌；金融市場

一、引言

眾籌通常是指人們在互聯網上的一種合作行為，匯聚一定的資金以支持其他人或組織發起的某項努力。

2005年以后眾籌平臺如雨后春筍般不斷出現，眾籌行業在國內外迅速發展，同時也不斷地暴露出了問題。例如股權眾籌的合法性問題、眾籌平臺資金管理問題、融資者盡職問題、投資者維權難等。本文從系統科學的角度審視眾籌市場，采用復雜適應系統理論（CAS）分析眾籌經濟系統，嘗試為眾籌市場暴露出的問題提出指導政策和建議，豐富眾籌行業的理論探索和管理實踐。

二、復雜適應系統理論簡介

復雜適應系統理論（CAS）來源于復雜性科學的探索，由約翰·霍蘭德（John Holland）提出。他總結了自然和人工系統中個體的特征， 并借鑒經濟學中的主體一詞， 提出了分主體、介主體、適應性主體等概念，將CAS看成是由規則描述的、相互作用的主體組成的系統，以此對任何CAS進行建模。

在其專著中，霍蘭德闡述了CAS所具有的七個基本點，包括聚集、非線性、流、多樣性、標識、內部模型、積木。其中，前四個基本點是特性，用以表示CAS中主體的性質或特征，它們在主體的適應和系統的演化發展中將發揮作用；后三個基本點表示主體在與外界環境進行交流時的機制。這七個基本點對所有CAS都是通用的。霍蘭德通過提出通用的主體、規則、基本點等概念，構建了具有普遍意義的基于計算機的CAS模型，力圖從簡單的規律中，綜合出復雜的CAS行為，為解決那些基于CAS的問題提供有效的方法。

三、基于CAS理論的眾籌市場分析

眾籌作為一類互聯網金融模式，參與者包括融資者、投資者、眾籌平臺。每位參與者都應遵守市場規則，否則難以達到各自的目的。可見，眾籌行業內包括了CAS所要求的大量主體，以及主體之間的行為與規則，可以將眾籌市場這一經濟系統看做一類CAS。目前，已有學者進行了類似研究。高雅純（2013）采用復雜系統以及統計物理等理論，研究了金融市場的動力學演化特性。可星和韓政（2014）根據CAS理論，定義了互聯網金融系統作為動態復雜適應系統的復雜適應特征。

（一） 眾籌市場的系統思考

1. 眾籌市場中的聚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一古語恰好解釋了聚集的一層含義。在眾籌市場內，投資者、融資者、眾籌平臺是聚集的參與主體；眾籌項目在眾籌平臺上匯聚，被分門別類展示給投資者。

聚集還有另外一層含義，是指簡單的主體聚在一起并相互作用，形成具有特殊功能的介主體，主體的相互作用使介主體涌現出獨特的聚集特性。投資者與融資者之間存在融投資關系，眾籌平臺制定眾籌規則，為融投資的進行搭橋引線并從中獲取傭金。單個眾籌平臺與投資者和融資者及其融資項目聚集成一個具有融資功能的介主體。在眾籌平臺上，我們能夠觀察融資項目的目標達成情況，有些眾籌平臺會公布截止日期內成功眾籌的項目總數、眾籌總金額等信息，這些都是介主體涌現出的聚集特性。

2. 眾籌市場中的標識

標識在聚集體形成過程中起著關鍵性的作用，是辨別聚集體廣泛存在的一種機制。在眾籌市場，標識可以在融資項目上發現。在上文提到的介主體內，投資者聚集在一個項目是因為他們對項目的投資興趣，融資項目展示的融資口號、圖片、回報等視覺信息使投資者認為該項目值得投資。

3. 眾籌市場中的非線性

CAS的非線性是指主體在聚集過程中的相互作用并非遵循簡單的線性關系，介主體或系統涌現的聚集特征是主體間相互作用的非線性表示。以我們所能觀察到的融資項目的目標完成情況為例，Kuppuswamy和Bayus（2013）研究發現社交信息對于一個項目取得眾籌成功起著關鍵作用。根據責任分散效應，投資者覺得既然項目已經獲得了許多投資，那么不需要自己的投資項目也會取得成功。另外，他們認為受眾籌截止日期的影響，投資者的責任分散效應會被削弱，從而眾籌項目的支持率會逐漸攀升。實證研究佐證了他們的假設，根據從Kickstarters上獲取的數據，他們繪制了邊際投資者數與眾籌時間的關系，發現兩者的關系圖呈U形。

4. 眾籌市場中的流

在CAS 中， 流反映了主體之間或者系統與環境之間的物質、信息、能量的交換。可以用{節點，連接者，資源}表示有著眾多節點與連接者的某個網絡上的某種資源的流動。在眾籌市場內，節點是眾籌的參與主體，而不同的連接者對應不同的資源。若連接者是電纜，則資源是信息或資金；若連接者是運輸路線，則資源是回報物品。

5. 眾籌市場中的多樣性

在CAS中，多樣性既非偶然性也非隨機，而是根源于主體的適應性。由于生活經歷、成長環境等因素的不同，不同的投資者財富擁有量、投資動機、風險識別與承受能力等千差萬別。融資者的創意不同，所需融資的項目也各異。對于眾籌平臺，又分為回報型眾籌平臺、權益類眾籌平臺、公益類眾籌平臺。主體的多樣性也就涌現出了系統的多樣性。

6. 眾籌市場中的內部模型

霍蘭德使用“內部模型”一詞代表實現預知的機制，即主體受到某種刺激而做出相應的反應，然后將這種經驗儲存起來，以便當該刺激或類似的刺激再次發生時能夠預知后果并及時應對。在眾籌市場內，投資者根據自己以往的投資經驗以及從融資者和眾籌平臺獲得的信息，決定是否撤出投資或追加投資；融資者必須積極與投資者互動，及時公布項目的進展，特別是在項目眾籌期限即將來臨時，互動的頻率要增加；對于眾籌平臺，則應該利用自己龐大的數據庫資源，運用當前流行的大數據技術，完善眾籌規則，為融投資雙方提供有用數據。

7. 眾籌市場中的積木

積木是內部模型的生成機制，其來源可以根據物理學對主體內部結構進行分解，亦可以抽象地對概念進行劃分。主體通過對積木的重新組合生成新的內部模型，以此適應新的環境。以融資者為例，回報方式的選擇對項目的成功眾籌具有關鍵性作用。融資者經常將投資額設定多個等級，每個等級對應相應的回報物。這些等級已經成為眾籌項目的設定標準，仔細瀏覽眾籌平臺上的眾籌項目，設定單一等級的項目寥寥無幾。但是，不同的融資者在這些等級上設定的回報是有差別的。

綜上，眾籌市場具有CAS所共有的主體、介主體和七個特性，從理論上可以把眾籌市場看作一類CAS。

（二）眾籌市場的數學模型

從技術上看，對眾籌市場的建模比互聯網金融市場更加容易，因為互聯網金融涉及多種模式，市場的參與主體比眾籌市場復雜。根據霍蘭德提出的層次組織機構——主體/介主體/介介主體/……，可以將眾籌市場看成一類具有層次結構的CAS，用數學符號表示如下：

Ei（t）={Fi（t），Ii（t），Pi（t）}（1）

Si（t）={Ei（t），Ci（t）FUi（t）}（2）

CS（t）={S1（t），S2（t），S3（t），…，Sn（t）}（3）

其中，Ei（t）代表眾籌市場的參與主體，由融資者的集合Fi（t）、投資者的集合Ii（t），眾籌平臺的集合構成Pi（t）；Si（t）代表眾籌市場里的介主體或者子系統，Ci（t）代表系統的結構，FUi（t）表示系統的功能；CS（t）代表眾籌市場。因為眾籌市場由許多子系統組成，子系統的結構又隨時間不斷變化，所以在這些數學符號里加入了時間t和眾籌子系統的個數n。

四、研究結論與建議

基于CAS理論，本文分析了眾籌市場所具有的聚集、非線性、流、多樣性、標識、內部模型、積木，以此證明眾籌市場是經濟系統里的一類CAS，并用數學模型對其表述。通過以上研究得出以下結論，以期對眾籌市場融資效率的提升、問題的解決和政府的監管提供有用的建議。

（一）眾籌參與者增強互動

眾籌參與者必須增強互動，確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具體的說，融資者想要使項目眾籌成功，必須在眾籌平臺上展示項目的具體信息，及時更新項目的進展，還要充分利用好社交網絡與公眾實時互動；融資者一定要從融資者獲取項目的具體信息，與其他投資者交流，避免受羊群效應影響而盲目跟風；眾籌平臺一方面要做好項目的審查工作，必要時對項目進行盡職調查，另一方面則要對投資者進行投資教育，對注冊的投資者必須待其學習了平臺守則后才允許進行投資。

（二）政府完善眾籌法律環境

回報型眾籌和公益類眾籌遇到的法律問題較少，在我國的發展速度較快。權益類眾籌的問題比較復雜，在不同的國家受到不同的待遇，甚至為現行法律所禁止，不得不采用變通方法規避風險。我國證監會在2014年年底頒布了《私募股權眾籌融資管理辦法（試行）（征求意見稿）》，但是該法案卻被認為對行業管得太嚴，并且對于回報型眾籌、公益類眾籌并沒有涉及。因此，投資者目前在眾籌市場面臨較大的系統性風險，政府在未來必須將各類型眾籌納入法律，保護相關眾籌參與者的利益和權益不受損害。

（三）健全社會信用體系

健全的社會信用體系能夠提高眾籌市場的風險管理水平，提高融資效率。當前，眾籌市場存在著門檻低、監管缺位等缺點，對于個人或組織的信用信息，互聯網金融平臺之間仍存在“信息孤島”現象，容易發生信用詐騙等違法行為。然而，當前我國征信體系過于分散，不同地區、部門以及行業都有各自領域相對獨立的信息系統，這即不利于信用信息的統一與共享，又浪費了一大筆社會資源。因此，建立覆蓋全國、全行業的互聯網金融征信系統迫在眉睫，應該在央行的帶領下，統一系統數據規范，實現系統對接。

參考文獻：

[1]盛佳，柯斌，楊倩.眾籌：傳統融資模式顛覆與創新[M].機械工業出版社，2014.

[2]John H. Holland.隱秩序：適應性造就復雜性[M].周小牧，等，譯.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11.

[3]Ralph D. Stacey.戰略管理與組織動力學[M].宋光興，等，譯.中國市場出版社，2009.

[4]高雅純.基于復雜系統理論的金融市場動力學研究[D].中國科學技術大學，2013.

[5]可星，韓政.基于CAS理論的互聯網金融系統研究[J].中國商貿，2014（20）.

[6]Kuppuswamy V， Bayus B L. Crowdfunding creative ideas： The dynamics of project backers in Kickstarter[J]. UNC Kenan-Flagler Research Paper， 2013（15）.

（作者單位：廣東五邑大學經濟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