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資本理論視角下農村空巢老人居家養老問題研究

蘇小龍+楊運姣

摘 要 本文以浙江諸暨市為例，運用社會資本理論分析居家養老面臨的困境、社會資本構成及變化，提出空巢老人對家人和他人的信任度低、居家養老的共識性規范缺乏、個人關系網絡結構不合理是造成困境的原因，并在此基礎上給出了對策建議。

關鍵詞 社會資本理論 農村空巢老人 居家養老

中圖分類號：F32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5.08.088

Study on the Problem of Rural Empty-nesters

under Social Capital Theory

——Take Zhuji City as an example

SU Xiaolong， YANG Yunjiao

（Jiyang College of Zhejiang A & F University， Zhuji， Zhejiang 311300）

Abstract In this paper， Zhuji City， Zhejiang， for example， the use of social capital theory analysis dilemma faced by home care， social capital formation and changes were made to empty nesters trust family and others low， home care is the lack of consensus on norms， personal relationship network cause unreasonable difficulties， and on this basis， given some suggestions.

Key words Social Capital Theory; rural empty-nesters; home care

1 相關概念與理論基礎

1.1 農村空巢老人

王晶①把農村空巢老人界定為兒女長時間不在身旁的農村老人，不包括兒女與老人分隔寓居但仍居一村的情形。李鋒清②把農村空巢老人定義為在歲數上超出65歲并且與兒女分隔居住在異地的老年人。黃弈友③認為農村空巢老人是指歲數在65周歲及以上，而且他們的兒女在外地就業和生活，子孫與親戚沒有在老人身邊給予照顧的老人。本文中的農村空巢老人是指年齡在60歲以上，身邊無子女共同生活并照顧的老年人。

1.2 居家養老

JohnGiles④表示，家庭養老盡管依舊作為老人養老的首要形式，然而隨著傳統家庭結構逐步被代替，父母與兒女同住的可能性連續降低，老年人承受經濟、生活照料等方面的養老支撐也在漸漸下降。學者Vullnetari和King⑤對阿爾尼亞國家出現的移民現象進行深入剖析，發現子女外出使得家庭生活關照資本削減，成員供應照料的實力下降。學者Johnson⑥提到，社區關照便是為有不同需求的空巢老人提供不同類別的生活服務，來達成改善老年人在家里獨自生活的一種養老的方式。

1.3 社會資本理論

羅伯特·普特南⑦從社會資本存量的方面進行探究，并指出社會資本主要表現出信任、規范及網絡等組織特點。卜長莉教授⑧社會資本是在一定的文化基礎上的社會關系，如信任，互惠，合作行為的內部規范，以利益或者群眾的目的組織，通過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而形成的社會關系網絡。盧祖詢⑨認為，社會資本是社會資源動員，如社會網絡，信任，它本質上展現的是在社會互動過程中的信任、參與、互幫互惠和人際網絡的構成。本文所指的社會資本是指個體或者團體之間的信任、互惠、規范和人際網絡。主要運用該理論就如何培育社會資本，進而破解農村空巢老人養老困境進行探討研究。具體包括從互動、信任、互惠、規范層面探討提高農村空巢老人居家養老社會資本的具體策略。

2 諸暨市農村空巢老人居家養老現狀的實證分析

至2013年底，諸暨市老年人總人口219309人，占總人口比例20.38%;至2014年底諸暨市老年人總人口231811人，占總人口比例21.46%，老年人增長數為12502人，城鎮老年人家庭空巢率達50%以上。根據這些數據可以得出，諸暨市已處于老齡化社會。

為了更加詳細地了解諸暨市農村空巢老人晚年的生活狀況和接受到的養老服務水平的高低，筆者走訪了諸暨市農村居委會、民政局、敬老院、農村社區以及空巢老人的住所，同時進行了抽樣訪談，發出問卷87份，收回問卷68份，實際有效問卷60份，無效問卷9份，走訪當地村民50余人次。

2.1 經濟供給情況

調查顯示，諸暨市農村空巢老人的收入水平微薄而且收支平衡性低。從收入水平來看，填寫了月收入的老人總共有60人，其中1000元以下的有17人，1001～2000元的有25人，2001～3000元的有11人，3000元以上的7人。分別占總數的28.33%、41.67%、18.33%、11.67%。這說明在被調查空巢老人中，中低收入水平的空巢老人占到70%以上，他們所能承擔的養老費用有限。從收入來源看依靠子女撫養提供費用的占46.3%，靠政府低保金提供生活費用占21.8%，靠自己勞動所得自給自足的占14.7%，靠退休金的占17.2%。

2.2 與子女的關系

調查顯示，占有72.3%的空巢老人表示與兒女的關系比較融洽，能夠和睦相處，但也有22.8%的空巢老人表示與自己兒女的關系一般，為了減少與子女之間的摩擦與矛盾，老人們更愿意選擇以獨居的方式生活。從農村空巢老人在日常生活照料中最主要的幫助者來自于子女占35.7%，而生活自理卻占到57.8%。從空巢老人與兒女的聯系上看，常常聯系和較少聯系分別占36.7%和42.1%。

2.3 精神慰藉情況

調查顯示，在現實生活中，當空巢老人遇到令人苦惱的事情的時候，需要找他人傾訴心事，大部分空巢老人會找親屬或者其他在生活中比較熟的人，只有較少數空巢老人會向政府或社區尋求幫助。調查表明，52.8%的農村空巢老人充分感受到生活的快樂，而常常感到孤獨或者有時候感到孤單寂寞的空巢老人比例占33.6%和8.7%。

2.4 權益保障情況

調查顯示，當前諸暨市農村普遍存在著不尊重老年人的現象，尤其是缺乏對農村空巢老人的精神方面的關懷，子女遺棄老年人、不愿贍養老年人、老人被子女視為包袱，推諉扯皮的個案時有所見。諸暨市政府存在對空巢老人養老的財政關心力度還不夠大，志愿者服務的質量低且不規范、養老服務隊伍整體素質偏低，員工的職業化建設滯后等問題。由于在《老年人權益保障法》中對社會機構養老權利與義務的規定仍然是空白，因此老年人的權益在養老機構中受到侵犯時很難用法律手段來保護自己的權益。

3 社會資本視角下農村空巢老人居家養老困境的形成原因

3.1 空巢老人對家人和他人的信任度低

當今社會，人們的利益朝著多元化方向發展，人們的價值觀念不同，而且，農村空巢老人的構成比較復雜，因此，難以在農村這一地區形成共同的價值取向，老人與老人、親人之間的信任亟待重新建立。

（1）家庭內部信任缺失。農村傳統家庭觀受到了商品經濟文化的沖擊，當子女各自成家之后家庭間倫理越發淡薄，取而代之的是利益論，最終導致親人間缺失最基本的信任，空巢老人逐漸認為，其子女將其看成生活的負擔拒絕照顧，甚至認為自己對子女沒有利用價值后會被拒絕贍養。

筆者在實踐調查后根據調查得知，農村空巢老人不愿意與兒女同住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多選題）：兒女去外地工作或兒女工作忙沒時間照顧自己分別占20.3%和21.6%，與兒女分開住感覺比較自由和不想給子女增添麻煩分別占36.2%和30.1%。老人被子女視為包袱、推諉扯皮達到了45.8%。老人缺乏對子女的信任，認為子女不會贍養自己，也不希望依附子女來養老。

（2）外部信任缺失。在我國的農村社會中，空巢老人的信任就像是以自我為中心向外逐步推移的一個個同心圓，半徑的長短代表著自己和他人的之間的關系。調查顯示（表1）：

表1 諸暨市農村空巢老人對他人的信任度統計表

關于諸暨市農村空巢老人對他人的信任度統計，是多項研究的結果。如上所訴，空巢老人的情感的親近或者疏遠會直接影響著信任的有無和薄弱。鄰里之間的不信任，是導致人際關系惡化、人際圈縮小的原因，也進而造成空巢老人居家問題的產生。

3.2 居家養老缺乏共識性規范

（1）制度規范缺乏。早在2009年，諸暨市人民政府就發表了《城市社區居家養老服務工作實施方案》（諸政辦發[2009]204號），2010年、2012年又連續出臺了《關于加快推進養老服務體系的若干意見》（諸政發[2012]39號）等一系列文件，重點解決高歲數、獨居、空巢、失能等生活困難的老年人的養老需求。但是社會保障制度還不夠完善，空巢老人居家養老管理各項制度規范仍然很不健全，這成為當前規范社會資本的限制因素，阻礙了空巢老人居家養老事業道路的發展。

調研發現，當地農村空巢老人養老金保障水平并不高。盡管諸暨市建立了“最低生活保障制度”、“養老制度”和“醫療合作制度”，但是我們能夠明顯發現這類制度只是保障了空巢老人最低標準的生活需求，大部分空巢老人除了日常吃飯和患病看醫生買藥的錢以外基本沒剩下多少錢。

（2）道德規范缺乏。有一部分空巢老人是有兒女的，但由于老人的兒女們為了追求物質方面的利益從而淡化了贍養老人的孝道義務的觀念;一些老人的年紀比較大，行動不方便，無法像年輕人有強壯的身體為家庭創造出物質財富，而且年老多病，部分子女把老人看作家庭的負擔，忽略了對老人的照顧。筆者在調查中，發現有66.3%的農村空巢老人與子女之間存在代溝，有33.7%的空巢老人與子女之間不存在代溝。

價值思想觀念的轉變對家庭養老產生了影響。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年輕人思想價值觀念正在逐漸發生轉變，老人們的獨自生存意識也在逐漸加強，老人們往往更愿意選擇和子女分隔開來居住，為了預防在一起居住產生摩擦。地域的距離拉大造成了老人與兒女關系的疏遠，從而導致了空巢老人從子女那里獲得的經濟支持和情感支持減少。

3.3 農村空巢老人個人關系網絡結構不合理

（1）農村空巢老人社交參與不足。居民參與是社會資本的重要特征。研究表明，當前因空巢老人的信任度不高、社區發展尚未成熟等原因，諸暨市農村空巢老人普遍都存在著參與力度不足的現象。并且空巢老人參與和社會資本之間存在正相關的關系，即如果空巢老人的參與率越高，那么社會資本存量就會越高。由于空巢老人的社區認同感差，各個農村盡管通過設計了一系列的制度來鼓動空巢老人參與活動，但也仍然表現出積極性不高的特點。

（2）與鄰里互動互助不足。調查表明農村空巢老人鄰里之間的互動程度不夠。一些空巢老人說，“最近失眠、焦躁，常常懷疑自己得了病，擔心得不行，可是又沒人照顧”。子女不在身邊，空巢老人缺乏照顧，此時就十分需要鄰里之間的互幫互助，相互照應，才能真正地保證空巢老人的生活需求。因此，為了使空巢老人晚年生活老有所養、老有所樂，我們必須要增強鄰里之間和家庭內部的互動。

4 農村空巢老人居家養老的發展對策

要解決農村空巢家庭的居家養老問題，就必須以我國農村的實際情況為出發點，培育好社會資本。

（1）改善和擴大關系網絡，增強空巢老人與家人和他人的信任和互動。人際交往對增強信任感具有極其重要的功能，能夠增強人與人之間的親密度、安全感，從而增強空巢老人在鄰里之間的信任和互動。政府要明確空巢老人的主體地位，積極提高農村空巢老人的參與的積極性，同時要開展社區宣傳教育的活動，激發空巢老人對社會參與的興趣。農村空巢老人在參與社區公共事務活動中形成的緊密的社區人際網絡，可以有效地增強空巢老人的合作與信任。要引導老人認識到：一要發揮自己的主動性，不要總是被動的等待別人給自己交往的機會，要學會找機會和別人交往;二要加強老人鄰里間的互幫互助。加強小范圍的區域聯動，讓村與村之間加強互動，讓空巢老人大面積的、有組織的、有效率的、有持續性的參與社會活動與并促成其發展，從而積累和提升社會資本的存量。

（2）加強制度和規范建設，營造空巢老人居家養老的良好氛圍。制定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依法加強法律教育和法律的懲罰，維護并保障空巢老人合法權益。增強對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和相關法律的宣傳力度和執法力度，增強老人們的法律認知與意識，以法律為后盾來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權益。此外，按照當地農村的經濟發展，生活習慣，因地制宜地制定符合當地農村的規范。

積極宣傳傳統孝道觀念，強化家庭養老，努力營造尊老敬老、養老愛老的濃厚氛圍，鼓勵子女與老人居住在一起，進而減少空巢老人的數量。加強對子女養老義務的宣傳與教育，加強人們的思想道德建設，實現孝道與責任的統一。

（3）增強政府的扶持力度，改善空巢老人居家養老的生活環境。首先，政府要加強對農村空巢老人居家養老問題的重視和關注。另外，政府應制定相關政策使得空巢老人的子女可以實現就近工作，子女們也可以常回家看看。這樣，老人的經濟狀況和生活照料狀況都能有所改善，老年生活質量也會有相應的提高。

其次，政府要完善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改善空巢老人生活的外部環境，減少生活自理的障礙。在調研中，筆者發現農村的空氣質量較差，由于諸暨市工廠較多并且靠近農村，PM2.5時刻影響著老人的健康;交通狀況比較差，很多汽車的不規范停靠，道路坑洼不平，老年人的出行受到了限制。只有不斷改善老年人生活的外部環境，空巢老人的日常生活質量才能有所提高。同時，政府還要提高養老服務隊伍的整體素質，不斷加強專業人員的職業化建設。

資金項目：本文系浙江農林大學暨陽學院大學生科技創新活動計劃項目研究成果（項目編號：TMKC1408）

注釋

① 王晶.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困境及對策研究[J].山東省農業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1.28（3）：1-4.

② 李鋒清.老齡化趨勢下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保障思考[J].沈陽大學學報，2009.4.21（2）：80-83.

③ 黃羿友.弘揚傳統美德關注“空巢老人”——浙江省江山市農村“空巢老人”的生活現狀調查與思考[J].經濟師，2009（3）：54-56.

④ John Giles，Dewen Wang，China's Rural count on support from Adult children Implications of Rural-to-Urban Migration journal of population Ageing-Springer Science Media B.V.2011.15-18.

⑤ Vullnetari J，King R. ‘Does your Granny Eat Grass？，On Mass Migration， Care Drain and the Fate of Older People in Rural Albania[J].Global Networks，2008：139-171.

⑥ Johnson，J.K.M，Williamson，J.B.Do Universal Non-contributory Old-age Pensions Make Sense for Rural Ar-eas in Low-income Nations .International Social Security Review，2006（59）：193-201.

⑦ 羅伯特·D·帕特南.使民主運轉起來[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270-289.

⑧ 卜長莉.社會資本與社會和諧[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101-112.

⑨ 盧祖詢，白明.社會資本開發與衛生事業發展[J].中國衛生經濟，2006（3）：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