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戀五

劉小仙

（九）

青石板鋪成的臺階，一級一級慢慢的似乎都要直入云端了，夏河小心的跟在洛離身后按著他的步伐踩在青石臺階上，這是進入桃溪村的結界，是洛離從小長大的地方，洛離說，那里四季如春，桃花樹漫山遍野，微風一吹，漫天的桃花像下雨一樣，灑落下來，夏河單是聽他的描述，便已神往了。

等走到第級臺階的時候，就像有一道無形的門被打開了一樣，夏河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宛若世外桃園一般的村子，所有的人都望著他們，準確的說是望著洛離身后的夏河。夏河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有些羞澀的低下頭，洛離轉身輕輕的拉住她的手，把她領到了村人的面前。

“這是夏河。”洛離向村人做了簡單的介紹。夏河望著那些望著她一張張淳樸的臉，更加害羞了，雙手緊緊的挽住了洛離的手臂。洛離有些疼愛的撫了撫她的頭發，村民一看到洛離這個舉動，竟然都高聲的歡呼起來，紛紛拿剛剛采下來的桃花瓣拋向他們，那個畫面就顯然是在慶祝他們新婚一樣。

熱鬧一番過后，村人慢慢散去。“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洛離說著，繼續拉著夏河往村子的深處走去。“蓮姨，我回來了。”洛離推開門便大聲喊道。院子里沖出來一個小孩，朝著洛離揮舞著小小的似蓮藕般的手臂，“洛離哥哥。”洛離彎腰一把抱起他，“石頭，你又重了哦。”“回來了，也不知提前打聲招呼。”從竹屋內，慢慢走出一個中年的女子，她靜靜的打量了一番夏河。竟要倒身下拜，夏河惶恐間抓住她“您不要這樣，我們剛剛見面，夏河萬萬受不起您這樣的大禮。”洛離被眼前的景象驚的說不出話來。“你們認識？”夏河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洛離表示自己并不認識蓮姨，四人圍坐在屋內的茶幾旁，洛離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我本是桃溪村人。多年前出了大荒便往西邊的村落去游玩，沒想到那時，遇見了赤水氏的蕭楚，蕭楚本已與同樣是上古名門的涂山氏訂了親，只因我們的一面之緣，便私定終身，蕭楚本想回家去悔婚，可是遭到家里嚴厲的反對，并把他關了起來。那個時候涂山氏和赤水氏的族人便都來追殺我，我無處可去，幸得你母親相救。”夏河也聽得盡是一臉的驚訝。“那后來呢？”小石頭聽的津津有味的繼續問道，“被夏河的母親西陵婉所救之后，我便已陪嫁丫鬟的名義隨她一同嫁給了同族的西陵軒。那時的我并不知道，我已經有了蕭楚的孩子，我在婉小姐的悉心照顧下誕下了一個男孩兒。此事不知為何被已經成親的蕭楚得知，他也知道了我藏身在西陵府中，便來尋我。那時的他已經掌握了家族的大權，已經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他說要迎娶我，可是就在即將迎娶我的前一天晚上，她的妻子涂山氏跑來找我，苦苦哀求我不要拆散他們，說一旦蕭楚與我成親，她便會被族人取笑，而她日后生下來的孩子便也只能被人恥笑一輩子，一輩子活在屈辱中。我當時看著懷里的孩子，也想到如若我的孩子也被世人取笑，他該有多恨我，恨我這個如此不稱職的母親，我是他的母親雖不能給他大富大貴，卻也希望他成長的健康快樂。涂山氏來找過我之后，我知道我和蕭楚已回不到從前的日子，便毅然決然的把襁褓中的孩子交給了婉小姐，讓她代為交給蕭楚，我走之前，給孩子取了個名字，算是我當母親最后能為他做的事情。”“那個孩子……”夏河有些吃驚的看著她，“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莫奈。”“你是莫奈的生母。”夏河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是的，我從離開了那里之后，這一晃千年的歲月，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蓮姨說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夏河望見她眼底的無奈與苦澀。也突然體會了她給莫奈起名的含義，若無無奈，莫要分離。即使她只看著自己的孩子幾天的光景，卻也不希望有一天當他真的見到自己而怨恨自己。不是怕他不能原諒自己，而是怕他一生都無法心安。

（十）

“我是蓮姨在回桃溪村的路上抱回來的。我的命是蓮姨給的。”洛離坐在自己的竹樓前跟夏河慢慢談起自己的往事。“蓮姨本名叫什么？”“蓮姨本名叫青蓮。”“我與莫奈相識這么多年，從沒聽他提過自己的身世，我一直都以為他是他母親涂山氏的親生孩子。”“不光是你，可能莫奈他自己都這么認為吧。”“聽說他的父母很是寵愛這個長子，所以我真沒想過他居然不是他母親的親生兒子。”“蓮姨，為了那個女人放棄了自己一生的摯愛和自己親生的兒子，那個女人有什么理由不善待她的兒子。”夏河看著洛離臉上略帶憤恨的表情，知道他在為蓮姨報不平，可是這世間就是有太多的不公平，因為軒轅和神農近百年的戰火相爭，讓神族、人族、妖族，都苦不堪言。這難道就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