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小記》賞析

左東海

《菜園小記》是我在中學時期學習的一篇散文，如今我已步入中年，從鄉村生活進入城市生活，最近又讀到這篇佳作，一種對鄉村生活、青春生活的回憶，總讓我不能忘記。這里我想再次學習和感受分析這篇文章，和朋友分享閱讀的快樂，繼承我們的優良傳統，學習和發揚艱苦樸素的精神，健康快樂地生活。

《菜園小記》是吳伯簫的一篇回憶性散文，所寫的是20世紀40年代在延安時期的一個小小的生活片段，是由飽含詩情的一幅幅風景畫精心套制拼結而成的一方彩錦。

鳥瞰菜園，“果樹是圍屏，草花是籬笆，中間是菜畦”，花團錦簇，姹紫嫣紅，層層鑲裹著三五處黃黃綠綠。這是那么鮮艷明快的一幅水彩畫！走進菜園，你看西北的石崖下那個石窠，“水滿的時候，一清到底，不溢不流，很有點像古代童話里的寶瓶，水用了還有，不用就總是滿著。”這又是一幅畫，色彩竟是那么詭秘！下種十天八天之后，那平整濕潤的菜畦里全長出又綠又嫩又茁壯的瓜菜的新芽哩。“那些新芽，條播的行列整齊，撒播的萬頭攢動，點播的傲然不群，帶著笑，發著光充滿著無限生機。一棵新芽簡直就是一顆閃亮的珍珠。作者不禁驚嘆道：“‘夜雨剪春韭是杜甫的詩吧，清新極了；老圃種菜，一畦菜怕不就是一首更清新的詩？”“暮春，中午，踩著畦垅間苗或者用鋤草中耕”的情景，“夏天，晚上，菜地澆完了，三五個同志趁著皎潔的月光，坐在畦頭泉邊”小憩的情景，難道不是不同色彩有人有景的兩幅畫？“特別是夏末秋初，你看吧：青的蘿卜，紫的茄子，紅的辣椒，又紅又黃的西紅柿，真是五彩斑斕，耀眼爭光。”這是幅多么誘人的豐收圖！“我們還把通紅通紅的辣椒穿成串曬干了，掛到窯洞的窗戶旁邊，一直掛到過新年。”不也是一幅土色土香的年畫嗎？

這一幅幅充滿詩意的畫面是獨具特色的，但是，給人的感受卻是統一的，好像有同一條脈搏在急劇地跳動，那就是作者熱愛菜園——熱愛革命圣地延安，樂于種菜——樂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激情。正是這種誠摯的思想感情，把一幅幅畫面編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菜園景色圖——“田園樂”。秦牧曾經說：“思想像一根線串起了生活珍珠，沒有這根線，珍珠只能夠棄散在地。” 張壽康說：“好的散文有兩個顯著特點，一是作者激情的鮮明表現，二是詩情畫意。”我想把它們綜合起來，“作者激情”與“詩情畫意”的關系，就是“思想”與“珍珠”的關系。

內容上是如此，《菜園小記》在結構上還有一條線索，把事先順理好的一塊塊材料串成一個有機的整體。作者在每段的開頭，都用一句話來概括全段的主要內容，接著再把這個內容具體地敘述明白（即所謂“首括法”）。例如第二段“說菜園，其實也是果園”，第三段“果園也是花園”。具體來說說第七段，先用“我們種的那塊菜地，那園里是條件最好的”這句話概括了全段的意思，接著再分說比其他菜地好的三個具體條件。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這樣寫是先按性質類別理清了材料的條理，使散亂的材料成為一顆顆珍珠，然后不以時間推移作徑，也不以空間的轉換為序，而是用歌詠的事物——菜園作線索，把那一顆顆珍珠串連起來，成為完整的一篇。

《菜園小記》記的是1942年前后，革命圣地延安的軍民，為了打破敵人的封鎖，奪取抗日戰爭的勝利，積極響應黨中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偉大號召，開展大生產運動的那段生活情景，樸實、詳細地記敘了種花、種果、種菜、浸種、施肥、澆水、鋤草等菜園活動。然而，它絕不是田園優美的贊美詩，如果只理解為一篇反映田園生活的贊美詩，那便離題千里了。

《菜園小記》其主題是贊揚延安軍民豐富的精神生活，這在作品中不乏“點睛”之筆。例如，第七自然段中記敘了“我們種的那塊菜地，在那園里是條件最好的。土地肥整，曾有人侍弄過，算是熟地”的優越條件之后，作者點出，他們并不以此感到得意，而是“覺得沾了自然條件的光，仿佛干活掂了輕的，很不好意思。就下決心要把菜地種好，管好。”其他如“為集體經營”“一切都使人感到一種真正的田園樂趣”等等，都在點明記菜園不是目的，目的是借此表現延安軍民優秀的品德、崇高的理想和樂觀的志趣。

《菜園小記》之所以清新活潑、光彩動人，除內容、結構上的因素之外，在語言上就是因為它貼切自然，選用了很多當地農民的口頭用語。

首先是引用了很多農諺。例如“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只要動動手，肥源到處有”“種菜如繡花”“谷雨前后，栽瓜種豆”“頭伏蘿卜二伏菜”等。恰當地引用農諺，不只是印證了自己的說明和記敘，更重要的是使文章具有鮮明的田園色彩、農家風味，散發出芬芳的泥土氣息，讓人覺得作者不僅是一位作家，而且是位深入生活、懂得農事的學者。

其次，還引用了許多農民口頭上的俗話。如“瓜菜半年糧”“一畝園十畝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等。俗話是通俗并廣泛流傳的定型語句，簡練而形象化，大多是勞動人民創造出來的，反映了人民的生活經驗和愿望。作者運用俗語，使作品更加貼近生活，讓讀者順著作者的描繪走進菜園，看到園里的桃樹、杏樹、海棠；聞到木槿、丁香、鳳仙、石竹、夜來香、步步高的清香；嘗到青蘿卜、紫茄子、紅辣椒的味道。

另外，作者還引用了典故。例如蘇東坡在《菜羹賦》里所說的：“汲幽泉以揉濯，待露葉與瓊枝。”以及他在《后妃菊賦》里所說的：“春食苗，夏食葉，秋食花實而冬食根，庶幾西河南陽之壽。”這樣使作品俗中有雅，既表達了樸素的感情，又體現了高雅的藝術風格。

總之，《菜園小記》無論在內容上還是結構上都是一篇非常好的散文作品，值得大家去閱讀和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