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華
夜靜謐了下來,輕輕地敲擊鍵盤,寫下這個題目的時候,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一種溫馨幸福的感覺不知不覺中氤氳開來。是的,我想起了我的三尺講臺,想起了我的學生。
我,一個單純的教書人,教室就是我的世外桃源,學生便是我的落英繽紛的百畝桃林。
作為一個負責93個班語文學科教研的我,幾乎是天天忙得團團轉。有時候,老師們來找我審核試卷,或是研究教案,跑了好幾次都看不到我的人影。于是,有人戲稱:“如今見丁主任也要預約了。”
而我,最喜歡的永遠是和學生的預約。最吸引我的永遠是那一雙雙亮晶晶的小眼睛,就像是一泓清泉,清澈、透明,又像是草原的空氣,說不出的清新、甜美。所以,通往教室的路,我走得永遠那樣的堅定而有力,有時簡直就是一陣疾風。
我就是這樣地向往我的世外桃源。
“老師,你回來了,你可回來了!”活潑開朗的小希,正拿著一大摞刊物站在講臺前,他眼尖,一眼看到了我。教室里頓時熱鬧了起來,“丁老師回來了!”越來越多的招呼聲響起,我也開心地跟同學們打著招呼。忽然,我感覺被誰撞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小浩。不知什么時候,他急急地跑了過來。
他是個內向而且很有個性的男生,此時的他似乎有些羞澀:“丁老師。”他只叫了一聲,便再無別的話,但看得出他的興奮與激動。我摸摸他的頭:“想老師了?”“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老師,這幾天的作業,我都完成了,還提前預習了兩篇課文呢。”“哦,是嗎,真了不起啊!”我由衷地贊道。
看著他漲得有些紅彤彤的臉,我腦海中,浮現了很多關于他的往事。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高興了,一堂課就坐得端端正正的,作業也會寫得認認真真的;不高興了,即使是當堂的限時作文,也會一個字不寫。更不用說小組的上臺展示,任誰勸也不聽,他就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堅決不上臺。弄得這個小組不知喪失了多少次展示的機會,為此,小組長沒有少生氣啊。
班干部這時也都圍了過來,課代表小炎大大方方地說:“丁老師,我要匯報一下,這幾天按照你的布置,所有的任務都完成了。還有的同學超額背課文了呢!最負責的是一組組長、三組組長和五組組長……”他思維敏捷,表達清楚,真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啊。看著他,聽著匯報,我的嘴角繼續上揚。
“丁老師,中午的寫字課,這兩天我們也正常進行。我和小惠、小林分工合作,講評字,關注執筆,關注坐姿,我們合作得越來越默契了。王老師陪著我們上的課,夸我們三個真是小老師呢!”中午習字的負責人一臉的自豪。
“丁老師……”
同學們還在嘰嘰喳喳,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大片桃林的落英繽紛,美如仙境,我竟然有一剎那的眩暈,幸福的眩暈……
“不過,丁老師,小建還是每天完不成作業,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小炎難過而又氣憤地說。看著他一臉的沮喪,我說:“還記得嗎,我們一起讀過的《石頭也會開花》這篇文章。我知道你盡力了,組長也盡力了,我們的小建興許也盡力了,我們慢慢來,好嗎?丁老師不是常說嗎,在工作中遇到問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抱怨,不生氣,不斷地想辦法,動腦子,一個人的能力就是這樣一步步地提升起來的!這一年多來,你的能力提升得多快啊!” 聽我這樣說,小炎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孩子就是孩子啊,他白皙的臉上終于漾起了笑容,我看得心里也有了陽光。
我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小建的臉上。小建是個有些智障的孩子。語文考試每次都是不及格,而且是差很多的不及格。我該怎樣說她呢?她每天都是按時到校,每節課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她的坐姿是最好的,腰挺得筆直,執筆姿勢也是全班少有的能堅持到底。生詞寫了一遍又一遍,很認真,字很漂亮,但是記住的沒有幾個;課文讀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總是讀不熟,更不用說能背誦。她長得白白凈凈的,但是臉上極少有笑容。
忽然感覺心底的那份綿長的疼痛,并不劇烈,但是卻那么清晰地噬咬著我的心扉。
我朝著她走過去,笑起來:“聽說,你是這兩天中最遵守紀律的?你的字也寫得更漂亮了?”或許是受了我的感染,她也笑了,很燦爛:“丁老師,你回來了!”
我走上講臺:“同學們,這次老師外出學習,去的是遼寧的葫蘆島,那里的高效讀寫真是讓人驚嘆。老師給大家帶回的可是一份大禮,讓大家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想要這份禮物嗎?”
“想!”同學們異口同聲。
“那就讓我們從訓練注意力開始吧!……”
這些年,可謂是“走南闖北”。每一次,想想要出去,就怕耽誤了給學生上課,有萬千舍不得。可是,再想想,這些年的成長,離了“走南闖北”又怎么行呢?所以,每每與學生約定,在我“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們該怎么辦。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打算著,打算著,竟然發現同學們越來越懂事。
心中那一份情感又怎是一個“興奮”了得!又怎是一個“自豪”了得!那是為人師者的滿滿的幸福啊!就如《愛的蜜方》里所說,一個百年中餐老店的精神,就是讓顧客有一份樸素的幸福的飽足感。而我一個樸素的、淡泊的師者,不也是在追尋我的幸福的飽足感嗎?
(作者單位:山東省即墨市德馨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