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瑋
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出生在城市,卻因一聲號召,選擇了遠行;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擁有美好的青春,卻因一句誓言,選擇了開拓;就是這樣的一群人,他們把自己交給了亙古荒原,交給了北大荒碧朗的天空,交給了他們的第二故鄉——共青農場。
共青農場“五老”之一的馬淑清動情地說:“我們把最好的年華獻給了黑土地,但我們青春無悔,因為這段經歷給我們留下了一輩子受用不盡的精神財富。”在老人眼里,共青農場已不僅僅是產糧的北大倉之一,而且更是一種精神的誕生地。
“告別了母親,背起行裝,踏上征途,遠離故鄉,穿過那無邊的原野,越過那重重山崗,高舉起墾荒的旗幟,奔向遙遠的邊疆,勇敢地向困難進軍!……”采訪結束,馬淑清夫婦主動向記者唱起那氣勢磅礴的歌曲《青年墾荒隊隊歌》。歌聲中,記者仿佛看到一批批年輕人告別父老鄉親,跨過萬水千山,來到偏遠的北大荒的身影……
2013年3月初,到北大荒墾荒58年后的馬淑清重返故鄉哈爾濱。她說,有些不敢踏上哈爾濱的土地了。“火車駛進月臺,心跳得厲害。”
重回哈爾濱,馬淑清尋找一直塵封在心底的最深記憶。“我最想見見當年我的墾荒啟蒙老師沙啟彥。”經過有關部門的努力,馬淑清敲開了沙啟彥家的門。開門的那一剎那,兩位老人足足怔了一分鐘,“小馬,你可老了啊!”“沙老師我可找到你了!”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又哭又笑,兩位老人半小時的談話,始終沒離開過“北大荒”的字眼……
1955年,北大荒成為全國志愿墾荒青年向往的圣地。當年,與馬淑清一樣先后來到這里墾荒的全國志愿墾荒隊青年達2602名。據馬淑清介紹,她所在的哈爾濱市南崗區報名赴蘿北墾荒的青年超過700人,而被批準成行者不到十分之一。馬淑清是當年12月由哈爾濱市來到蘿北開墾荒原的。馬淑清來的理由很簡單:“全國人民都來建設黑龍江,自己是黑龍江本地人,更不能落后,不能等閑視之。再說當時北大荒田土地在睡大覺,而好多人家里很困難,糧食不夠吃。”
馬淑清講,當年團組織選拔墾荒隊員的條件之“苛刻”,“南崗區團區委對每個遞交申請書的青年都講明了北大荒的艱苦,本人同意還不行,還要家訪,家里人同意了,還要排除是家里惟一勞動力的青年”。經過選拔的青年還要在大會小會上表決心,意志動搖的也不能去。馬淑清說:“我被辦事處的沙啟彥老師看中了,作為南崗區兩個骨干之一,另一個李兆麟將軍的女兒李石——后來成了沙啟彥老師的妻子,她大我幾歲。當時很多身邊的小姐妹都退縮了,十來個姐妹中,只有我和李石成行了。”
經過一天一宿的路程到達蘿北荒原,馬淑清這些起先還高興的小青年一到目的地傻眼了,真是一片大荒原,沒有房子、沒有路,什么都沒有。“當晚,我們就住在先期來到北大荒的北京、天津墾荒隊為我們挖好的地洞里。地洞上邊搭了兩片草簾子,后來才知道那叫地窨子,睡在用草鋪成的大通炕上,地窨子門是一塊大木板擋上的,晚上順著木板往屋里灌風。外面刮大風,里面刮小風。吐一口唾沫到地上,一下子就成了冰渣了。”
馬淑清說,初到北大荒的日子里,就住在這樣的地窨子里。“生活上困難只要不怕辛苦便可以解決,可最讓你恐懼的是夜晚,每到夜晚狼會在我們附近轉圈叫,聽得我們這群小青年毛骨悚然,有的女墾荒隊員嚇得用被子捂著臉直哭。可是就這樣,我們這些隊員當時愣是沒有一個想要回家的。因為我們要相互比啊,誰說要走要回哈爾濱,那是要丟一輩子人的,以后在兒孫面前是抬不起頭來的。”
馬淑清所在的三大隊后來住的房子都是蘿北老鄉上凍前給蓋好的土房,“中間沒有間壁墻,炕上鋪上草就睡人了。由于房子蓋得晚,四面漏風,油燈點上就被風吹滅了,風刮得都點不著。屋里用大鐵桶做爐子,燒木頭。當爐子燒起來時屋里的凍地都化了,屋地就變成海綿地,晚上睡覺把鞋脫了,穿著棉衣、棉褲,蓋上被子睡覺,頭上還戴著狗皮帽子睡覺。第二天早晨醒來,屋地上、被子上一層浮雪,眉毛、頭發上掛滿了白霜,蓋了一宿的棉被凍成了梆梆硬的冰坨”。
從1955年12月開始,為了來年建房子,“我們整天奔波忙碌上山伐木,全體隊員都去”。白天,男隊員伐木,女隊員負責做飯、清雪、劈柴火。隊員不到20歲的年紀,沒有劈過大的木頭,一斧頭揮下去,木頭紋絲不變,連續劈幾次后大木頭仍是沒變化,把斧子一丟跑到一邊哭,哭過后回來拎起斧子繼續劈。馬淑清看到這樣的場景,自己也偷偷地抹淚。“因為沒有運輸力量,我們只能是人拉、人抬、人扛,同時為了取暖,每天還得扛運燒柴。我們來時的北大荒比現在要冷得多,每天氣溫都是在零下36℃~42℃,真是水滴成冰,而且由于荒原經常下大雪,刮西北風,人感到特別的冷,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下,我們每天照常上山伐木、拉燒柴。”
很快,1956年春節就在眼前。“我們墾荒隊500多人到達蘿北什么都沒有,當時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盼過年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在這時,哈爾濱市政府、團市委派來慰問團,我們都特別高興,就像見到親人一樣。”
她還清晰記得,在北大荒過第一個春節前,哈爾濱市政府、團市委派來慰問團。當時他們這些十七八歲的孩子,都特別高興,連蹦帶跳,就像見到親人一樣。慰問團鼓勵他們要克服困難,并帶來家鄉人民的問候,同時帶來的還有慰問品和慰問金:桔瓣糖、凍梨,還有每人5角錢。

大家一個勁跟慰問團打聽家鄉情況、國家情況,是不是還會有其他墾荒隊員過來。慰問團代表一邊回答著,一邊說:“家鄉人民很惦念你們啊,陸續還會有墾荒隊員來跟大家會合。你們要扎根在這里,更要有信心把這荒原變成糧倉,你們現在是在艱苦中煉鋼,在煉鋼中不能當逃兵。”
“當時甭提多高興了,心里暖洋洋的。那5角錢放在我兜里,一放就是半年多。到了1956年的四五月份,我們幾個小姐妹商量,將5角錢托人從嘟嚕河小賣部買了些咸菜,大家一掃而光,別提吃得多美了。男同志買回來的香煙大家輪著抽,真美啊!”馬淑清每每想起總覺得回味無窮,她說那時的“咸菜就大餅子”比現在的香腸還要香。
送走慰問團,大家迎來在蘿北的第一個新年,500多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小伙聚在一起包餃子。“包餃子,連搟面杖也找不到一根,就用玻璃瓶子搟面。沒有面板,就找一塊鐵板,再找一床干凈的床單鋪在上面,就在上面搟面。”于是,大家一手拿著“搟面杖”搟面皮,一手按著床單不滑動。原本很熟練搟面的馬淑清一下子手生起來,畢竟此前沒有如此操作過,動作不聽指揮。搟的面皮兒自然不好看,又厚又長,像牛舌頭,于是再加工,一搟又破了個洞。看到大家的“杰作”差不多,邊笑邊搖頭。包的餃子像梨,不像家里包得像小船兒,肉餡調皮地從破裂處鉆了出來,真是“露餡”。馬淑清說:“包出啥形狀的都有,最后煮出來的餃子都成餛飩了。即便這樣大家伙也吃得精光,這頓餃子在往后這么多年對我來說也是吃過最香的一頓。”
春節開聯歡會,結果哭聲一片。“有些隊員想家就哭。領導說:‘不能哭,要哭別在人前哭、你在被窩里哭。’誰哭了也不準去勸,一勸都哭了起來。我也哭了,哭成一團。我們當時給家里寫信,報喜不報憂,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啃老,向家里要錢,我們在信里說在這里生活得很好,不用掛念。”
三年不拿國家一分錢工資,惟一的福利就是過年時5角的“壓歲錢”,自己吃糠皮、豆餅、野菜,把打下的糧食如數上交國庫。到北大荒后的第一個中秋節,每人發了兩塊月餅作為獎勵。“是白糖與花生餡的。男生站著吃完了,我咬了一口——特別香,沒舍得一次性吃完,用紙包起來放在口袋里,干活最累的時候咬一口,不知不覺吃了一塊半。半個月后想吃的時候,去打開包裝紙,發現那半塊月餅長毛了,我后悔死了,傷心地哭了。一個大姐說,哭什么,不及時吃,也怪不得長毛。”老人笑著講起這段往事時,記者卻淚流滿面。“還記得第一次吃饅頭,是刀切的,不是圓的,我一次就吃了8個。現在就是吃兩天,我也吃不了8個。”

去北大荒之前,各地政府都對志愿者交代得清清楚楚:北大荒一窮二白,什么都沒有,沒有人,到那兒就得開荒種地,就得重新創業安家。馬淑清說,來北大荒的人當時表示不當逃兵,不讓人生有污點,不做拖后腿的人,大家你追我趕,都要求進步。“許多人都心里較著勁,北大荒再艱苦,就當在這里煉鋼,要當好鋼,不能當‘鋼渣子’。”
墾荒開始了。大家憋著勁,賽著干。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天黑才回來。一米一米地填平泥漿,一寸一寸地鋪平沼澤,一鋤頭一鋤頭地墾荒犁地,風餐露宿,爬冰臥雪。樹根被一棵棵鏟除了,手上的血泡也變成了老繭。一天下來,全身被疼痛折磨得覺都睡不踏實。
最可怕的是成群結隊的蚊子、小咬、瞎蜢。“它們是‘三班倒’,尤其是北大荒的蚊子,叮人生瘡、潰爛,小咬往頭發里鉆,咬得人心煩意亂。干活時只能戴著紗窗布制成的防蚊帽子,從上到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留張嘴在外邊吃飯。”馬淑清回憶著說,“有些隊員,尤其是女隊員,一開始確實想家啊。晚上,幾個女隊員偷偷抱頭哭。但是,哭完了,第二天一早起來還是爭著干活。”
1956年6月7日,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胡耀邦來到哈爾濱青年志愿墾荒隊看望隊員。“胡耀邦來看望我們的時候提出要有‘孩子哭’,說隨著年齡增長要談對象了。”馬淑清說,搞對象,男多女少,后來許多山東女青年知道來報名參加墾荒,“來了不少山東女青年,我還去鶴崗接過她們。哈爾濱后來也來了兩批女青年,逐步解決了扎根問題。”
隨著條件的好轉,墾荒隊蓋起了“拉合辮房”,還成立畜牧隊,組織上安排馬淑清在畜牧隊當副隊長。“當時畜牧隊建在西山腳下(十四隊西邊),我開始了新的工作,養豬養牛。在草甸子里搭豬棚子,圍起來就養豬,條件非常的簡陋和艱苦。那時養豬喂的是大鍋烀豬食,烀好了用水桶往豬圈里挑。給豬喂食時,豬都來搶食兒,弄得我全身都是豬食和豬糞。這些活,在大城市里見都沒見過,什么都得從頭學起,學防疫,給豬打針,配種,接下崽。飼料沒有了,還得趕著牛車去拉飼料。”無法想象這些城里孩子當年在條件艱苦的墾區勞動生活的狀況,但在采訪中感受到了艱難背后的樂觀,要不然整個采訪期間老人臉上不會都掛著笑容。
那時冬天雪大、夏天雨多,路特別難走,狼也特別多,晚間打更的拿著槍。馬淑清記得,有一天深夜,狼叼走了豬崽兒。“我們全隊人員去追,在草甸子追了半個多小時,豬的叫聲逐漸小了,這時一名老隊員攔住了我們說:‘咱回吧,這豬怕是沒了,再往前走就是狼窩了,咱這些隊員可別再出事了。’我們一想老隊員說的對便原路返回,回來后,姑娘們和小伙們心疼小豬都哭了。”
1958年,馬淑清被調到蔬菜隊任隊長。“種菜是個技術活,哪個月份種啥,一切要從頭學起。喂豬時候要防狼,種菜時要防狍子、野豬來禍害,狍子野豬一來就成群,雖然對我們沒有傷害,但種的菜卻被毀掉一半,于是我們便拿著鐵盆和瓶子輪流值班看菜地,只要野豬狍子一來就敲。在農忙時我們要參加全莊的鋤草工作,麥收、秋收、割小麥、割大豆,從不會到會,最后成了比男同志還割得快的‘假小子’、‘飛刀手’。”
當年人稱“假小子”、“飛刀手”的馬淑清也有害怕的時候:“那個時候,狼特別多。記得有一天,一匹馬生病了,拴在院子里,結果第二天只見馬倒在血泊里,馬腿沒了。”這些往事,讓人聽來有些毛骨悚然,但這是當年司空見慣的。
在蔬菜隊,馬淑清不僅收獲了新鮮的時蔬,得到了很好的歷練,而且豐收了愛情果實。采訪期間,馬淑清的老伴楊增亮歸來,坐在了旁邊,說:“我也是哈爾濱人,道外區的,同一批來的,到了才認識她。她是蔬菜隊隊長,我是團支書。”馬淑清笑著說:“老伴大我一點。有一次,他向我寫信,向我求愛。兩人志同道合,于是建立朋友關系。他很正義,支持我的工作,他在工作上比較突出,被推薦上農業大學,畢業后我們才結婚。”
不久,共青農場的前身蘿北農場成立,她被調到蘿北四分場機關做婦女工作,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這時開始拿工資了,生活好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很多墾荒青年后來都返回故鄉,但馬淑清等一批老墾荒人卻留在了這里,實踐著當年來時許下的諾言“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在工作中,她幾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多次受到表彰,曾被評為“共青農場優秀黨員”、“共青農場文明市民”、黑龍江省農墾總局“關心下一代工作先進個人標兵”,其家庭也被評為共青農場場直社區“十佳文明家庭”。
經過幾代墾荒人的努力,昔日的北大荒已經從人煙罕至的蠻荒之地變為今日全國最著名的商品糧基地、名副其實的天下大糧倉。青春,是人一生最美好的歲月,是馬淑清最難忘的記憶。她為自己的選擇驕傲,為自己畢生的奉獻而自豪。北大荒,是馬淑清一生奉獻的地方。北大荒精神,是馬淑清和她的荒友們用青春和汗水鑄造的。年輕時的一腔熱血,讓她為墾荒事業奉獻了一生;年邁后的執著信念,讓她為弘揚共青墾荒精神而繼續發出光和熱。
1992年馬淑清退休后,共青農場黨委決定返聘她義務從事退休干部黨支部的黨務工作。退休后的馬淑清一直秉承著“一個人做點好事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的宗旨,踏踏實實為群眾辦實事好事,充分發揮基層社區老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后來,她又被選為所在小區樓院黨支部書記。“他們有什么紅白喜事,都愛找我,我是他們的知心朋友,樂意為大家服務。”
平時凡有退休老黨員遇到困難找到馬淑清時,馬淑清總是笑臉相迎,熱情接待,及時給予辦理。作為一名社區樓院的支部書記,馬淑清能深入老黨員中了解他們的思想和生活問題,力所能及幫助退休職工解決一些困難,經常組織支部成員慰問困難和生病老黨員。
除了是樓道黨支部成員,馬淑清也是被大家公認推選出的樓長。她說,“樓長算不得官,就是為居民服務的公仆,監督居民講衛生,懂禮貌,維護居民生活安全,都是些瑣碎又不能忽視的小事。”當被問到為何這么大年紀仍然堅持當樓長,“就是憑的這一股熱情。”1955年來到這里時,條件非常艱苦,住馬架,喝北風,經過幾代人的墾荒,現在條件改善,作為老一輩墾荒人的她感到很欣慰,“只要對農場有利,我都愿意干”。樓院的居民感慨地說:“馬樓長帶頭干了,咱們也不能干坐著,這可是咱們自己的樓院啊!”

時任黑龍江省省長王憲魁在共青農場調研時走訪過馬淑清。當了解到有50多年黨齡的哈爾濱老墾荒隊員馬淑清是小區樓院黨支部書記,且這個小區有470名志愿者,民主選舉的黨支部充分發揮作用,老百姓互相幫助、和睦相處時,王憲魁說,你們場長、黨委書記是第一政委,你是第二政委。
“一晃60年過去了,我從當年的小姑娘成了別人嘴里的奶奶,蘿北墾區也從當年的‘六十里地是鄰居,三十里地南北炕’成為當今現代化的大型國有農場——共青農場。”馬淑清說,當年和自己一起來墾荒的500多名哈爾濱青年志愿墾荒隊員,如今活著的不到百人了。“雖然我們在逐漸老去離去,但我們每一位老隊員,還是一名志愿者,我們要把這種精神傳下去,雖然我們退休了,但凡是公益活動我和老隊員們都積極參加,空閑時我會給青年人講述當年的墾荒歷程,讓他們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曾經有一群像他們一樣的年輕人,把自己的青春、汗水、生命留在這里,把國家的需要當成自己的使命。”
舊貌換新顏,北大荒已非荒地,抬頭可見湛藍的天空,低頭即是綠油油的稻田,優美的環境令人心曠神怡。“原來,這里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現在,馬路寬了,路燈亮了,房子成群了,走到地里也幾乎不沾泥,我們愛這里的一草一木,不羨慕城里人的生活。我們也回過哈爾濱,知道城市的變化也大、也好,但是哈爾濱有的,我們這里也有,這里啥也不缺,這里有好山好水,這是我們建設起來的,在這里我們很幸福。”馬淑清說,在共青生活了這么多年,對共青的感情可以濃縮在詩人艾青的那句詩“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現在,共青場區面貌煥然一新:經濟發展環境得到優化,公共秩序井然有序,生活小區清新雅致,場區花草遍地,街頭綠樹成蔭。感受著這些變化,我常常熱淚盈眶,我熱愛共青!”
夕陽像一個紅透的大火球,慢慢地向不遠處的鳳鳴山梁貼近,漸漸地沉下山的那邊去了,西邊的天空血一樣紅。落日熔金,頗為壯觀。攜手走在共青廣場上的馬淑清夫婦,回憶依稀的往事,品味多味的人生,望著這美麗壯觀的晚霞,臉上褐色的壽斑也亮著紫紅色的光,閃亮的瞳孔里也燃燒著憧憬和希望。
共青農場不單純是生長莊稼的土地,更是共青墾荒精神的搖籃。這種特別的精神食糧哺育著這里的人,也滋養著來來往往的人,匯聚成一股力量。“……在那荒涼的土地上,將要起伏著金色麥浪,讓那豐收的糧食,早日流進祖國的谷倉。在那遼闊的土地上,我們要建立起美好家鄉,用我們辛勤的雙手,建設祖國富饒的邊疆……”告別之時,老人唱起久違的歌曲,時隔60年依舊能一字不落地唱出來,那深情的歌聲讓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