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作品插上“形而上”的翅膀

儲福金

親愛的同學們、家長們、老師們：

大家上午好！

昨天看了同學們的作文，在這里我不想具體評點哪一部作品了，因為有評點專家在旁邊。剛剛駱老師提到“飛起來”這個話題，對于任何一部作品來說，“飛起來”是非常重要的。

文章有很多形式，包括散文跟詩歌，從本質上來看都是相同的。我們的作品內容可以表現具體的生活，但是作為我們感受上的東西，應該插上一對“形而上”的翅膀在天空飛翔。真正的好作品都是如此，優秀的作品會表現出具象。當你閱讀一篇優秀作品時，這些具象所表現出的具體生活，作者通過準確生動的細節描寫，會讓讀者們感覺到那雙“形而上”的翅膀。

我們一般的平庸、平實的作品是作者想寫什么就描寫什么，由此可見插上一對“形而上”的翅膀是非常重要的。這是區分一般作品與優秀作品最根本的所在。這種“形而上”的翅膀也具有一種想象的成分在里面。

很多人覺得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不可思議，我認為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實至名歸。莫言是我認識的中國最優秀的作家，如果中國有哪位作家能獲得諾貝爾獎，我認為非莫言不可。因為莫言具有非凡的想象力，這種想象力是超乎中國其他作家的。

之前跟初中生們談過，你們肯定沒有看過莫言的作品，因為莫言的作品非常不容易看下去。但是莫言的想象力非常豐富，在文學和藝術方面，他有一種天賦和一種能力。文學中最重要的就是想象力。

所以剛才駱老師提到“飛起來”的時候，我非常贊同駱老師把“飛起來”提到一個高度。同學們應該注意到這個問題，如果將來想要當作家的話，從現在開始就要培養自己的想象力，讓想象力的天賦不被扼殺掉。

我曾經和莫言一起代表中國作家代表團到海外作演講。我當時演講的主題是一個作家應該遵循他自己特定的思想，而莫言演講的主題是作家與生活的關系，包括作家生活與地理的關系。大家都知道莫言對高密那塊土地有著濃厚的情感，《紅高粱》描寫的就是高密這塊土地。這部作品里面講的兩個人物充滿著想象力，一個是封神榜里面姜子牙的先鋒土行孫。土行孫最大的本領就是一旦被抓起來砍頭的時候，他可以搖身鉆到土地里面，從而殺不了他。第二個故事是希臘神話故事，安泰是希臘神話里半人半神的形象，他是大地女神的兒子，只要他的腳站在那塊土地上，所有的神都打不過他，因為有他母親的力量支撐著他。

莫言所講的這兩個人物故事，其實是跟他的創作有關系的。一個是他想象的人物，一個是他所想的那塊土地。回過頭來又要講土地的問題。學生不是作家，不需要寫那么多的土地的作品，我這里指的土地是指土地具體的表現，就是說我們光有想象還不行，還必須結合實際給文章內容以具象。

我這次看到同學們的文章中有一篇作品非常有想象力，我還推薦給旁邊的老師看。這篇作品講述了作者從山頂上飛起來了，飛到西藏給希望小學的學生做慈善，又飛到其他地方做其他事情。我覺得想象力非常好，但是如果要說不足的話，就是他表現出來的東西不夠具體。我們的作文不能靠完全的想象，完全的想象是空想，它不需要腳踏在那塊具象上，我們要讓這個想象有落腳的地方。

高密那塊土地支撐著中國的社會，同時也在支撐著莫言的想象，即使是有人去世之后，還是存在在那塊土地上。也就是說，你要有想象的東西，但是你的想象必須要基于你的實際生活，要腳踏實地。

“毛毛蟲”那篇文章也是具備充分的想象的，但是作者所描寫的具體的毛毛蟲是如何一步一步飛起來的樣子也是非常真實的。這個一步一步就是我們的作文，需要扎扎實實地來完成，真正好的作品這兩步都非常重要。你表現出來的具象、情境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你要有一個靈動的東西、有一個“形而上”的翅膀來支撐你的作文，這個“形而上”的翅膀也就是我們文章所要表現出來的思想。

（根據褚福金老師在本屆大賽頒獎儀式上的講話錄音整理，有刪節。題目為編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