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語賢


幾場戰役下來,吳志祥收斂了很多。他決意要從過去脫離出來,心里想的全是戰略、戰略、戰略……可外界眼中他還是那么爭強好勝,不打仗手癢,不開誓師大會沒有底氣,甚至不調皮地戲虐一下競爭對手,外界都覺得他會失眠。
前有“雙程大戰”,后與途牛互噴……艱難的日子都過去了,賴以生存的門票業務依然穩居行業第一,2014年業績實現一倍增速。2015年7月,萬達集團聯合騰訊、中信資本合計60億元戰略投資同程,同程旅游估值達到130億元人民幣。如此的歷史性節點,終于讓吳志祥擺脫了OTA輿論漩渦,快速奔跑起來。
表面上看,同程的故事不過是一個民營企業的成長史,實質它濃縮了一個創業時代的縮影。互聯網創業者們不甘平庸,前仆后繼,要么萬念俱灰,要么殺出血路。如今,他們意識到,野蠻生長的時代已經過去,勇敢者的游戲也已結束。就今日同程而言,成長路徑上的磕磕絆絆,不能阻止其旺盛生命力的延續,活下來的都成了英雄。
跳出旅游看旅游
他失落地走出馬化騰的辦公室,“合影”的請求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馬化騰沒看上同程,也沒去送他。
在互聯網戰場,一家連仗都沒打過的公司,算不上一家好公司。馬化騰對同程的戰斗力產生了懷疑。騰訊投資并購部總經理彭志堅也很遺憾,電梯載著他們來到騰訊大廈底層,彭從企鵝工廠店拿了5只企鵝公仔,送給和他一起遠道而來的四位同程創始人。
五個人傻傻地站成一排,每人手里抱著一只企鵝,像抱著五個馬化騰,留了一張影。
這是2011年春節到來之前,吳志祥穿著借來的西裝初次造訪騰訊時的場景。2006年,梁建章發明了“鼠標+水泥”的商業模式,帶領攜程,問鼎OTA市場多年。2010年初,吳志祥無意中發現周邊休閑游存在巨大整合空間,如獲至寶,迅速借鑒攜程模式組建發卡大軍,布局一年,急需彈藥儲備。
時針只轉了一個夜晚,事情便出現了轉機。次日清晨,吳志祥接到電話,騰訊決定5000萬元投資同程,獲得同程30%股權。
四年后的今天,吳志祥已不愿提及資本運作細節,更多的想法是,依據現有用戶需求,提供全套解決方案,提高用戶出行頻度及滿意度。以周邊休閑游為例,同程旅游以景區景點為中心,發散性連接火車票機票、周邊酒店、電影票、美食等等。
2015年7月,萬達集團董事局主席王健林約見吳志祥,兩個小時會談結束后,王健林敲定了35.8億元戰略投資同程的意向,成為同程旅游第一大股東。潛在意義在于,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萬達所締造的龐大商業實體亟需OTA導流,打通旅游產業O2O閉環已迫在眉睫。
此時的同程,不僅贏得了“雙程大戰”,獲得攜程2.2億美元投資,同時憑借一元門票聲名大噪,產品線在酒店、機票、郵輪、出境游多個板塊全面開花。
作為騰訊布局旅游市場的關鍵一環,同程不僅收獲了手機QQ、微信雙流量入口,及自身1億用戶,且結合萬達年均20億人次的線下流量。前景蔚然可觀。
同程大本營所在的蘇州,并非互聯網戰場主要陣地,同程悄無聲息地完成能量積累,像石縫里的小草,存活下來并枝葉繁茂。騰訊的介入,也一度讓同程走到舞臺中央。2011年,馬化騰始料未及,他所期待的惡戰已悄然打響了。
OTA大混戰
2011年5月,是OTA行業發展的關鍵時間點。百度3.06億美元投資去哪兒,騰訊8440萬美元收購藝龍16%股份,阿里巴巴開始打造旅游平臺,BAT三大巨頭首次同時出現在OTA戰場。短短一年后,OTA企業開始飽受史無前例的價格戰摧殘。
2012年,同程旅游實現同比100%增速,去哪兒同比增速92%,藝龍更是連續7個季度在酒店預訂板塊反超攜程,同比增速27%。此時的攜程,隨著梁建章赴美深造,在糖水里浸泡了太久,發展腳步頻頻放緩,2012年增速僅為19%。
2012年7月,梁建章回歸攜程,重掌帥印,沉睡多年的攜程終于蘇醒,不久就宣布投入5億美元大規模掃射追隨者,行業老二藝龍成為首要目標,其攻打的休閑游市場,讓同程也無法幸免。
5天之后,吳志祥緊急召開千人誓師大會,拿出9000萬元,被動卷入價格戰。又4天之后,去哪兒宣布投資3000萬美元打造旅游智能化服務平臺,向所有旅游在線供應商免費開放其旅游服務平臺,驢媽媽也拿出5億元現金補貼門票,表示與攜程死磕到底。
一時間,OTA戰場硝煙彌漫,甚至一度出現“哈爾濱冰雪大世界”票價300元,攜程優惠價288元,返現288元;驢媽媽網上優惠價288元,返現300元,虧本12元;同程優惠價288元,返現250元。
2013年戰線持續擴大,梁建章親自坐鎮,除了高額補貼外,開始邀請明星代言、冠名影視節目等。當年9月,攜程簽下演員鄧超,打出“攜程在手、說走就走”的口號。幾乎就在同一個電梯轎廂里,同程打出“說走就走?鄧超還要聽孫儷的”的廣告,火藥味十足。
攜程的觸角也在此時伸向蘇州,上演人才大戰,地推部隊在同程旁邊的大樓上設立辦公室,見人就挖。
同程旅游現有30多個CEO,多數從內部產生,分管各個事業部。苦心培養的干部成了敵人,強烈的挫敗感死死壓著吳志祥,更讓他心痛不已的是,“同程辛辛苦苦十年,賺了一個億,價格戰打起來,一個季度就燒掉了十年的利潤。”吳志祥說,當時他甚至做好了大規模裁員、轉型線下旅行社的打算。
焦慮,失眠,頭發脫落,接踵而至。“每天早晨三四點鐘就醒了,睜著眼一直到天亮,睡不著。白天像夢游一樣。”吳志祥痛苦地回憶說。
有一次在首都機場,吳志祥都到了登機口,沒想到剛一坐下就睡著了,廣播多次呼叫他登機,他沒聽到,結果錯過了飛機。
2013年除夕之夜,同程五位創始人坐到一起,酒過三巡,幾個人抱頭痛哭。哭過之后,最后達成一致,“不能跟著一個即將沉下去的船一起沉下去”。面對武裝到了牙齒的巨人,他們決定背水一戰。
吳志祥對景區事業部下了死命令,“帶著合同出去,不成單就不要回來。”
“2014年春節,整個景區事業部1200多名同事都沒有休息,每個景點都有人,半天匯報一次同程進去多少,攜程進去多少,我們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措施把客人奪回來。”
烽火戰諸雄,深陷水深火熱,同程進退無門。2014年2月16日,騰訊又一次敞開大門,在彭志堅的撮合下,騰訊追加投資,5億元現金很快到賬。一個月后,同程耗資1000萬元拿下ly.com(旅游)域名,決心在群雄爭霸中沖出血路來。
這個時候,去哪兒、途牛的日子也不好過,在機票、酒店領域打得頭破血流。藝龍CEO崔廣福對同程也期待已久,從2009年到2013年,多次拋出收購同程的意向書。2014年初,雙方進入同一戰線,共同遏制進擊的巨人。
羊毛到底出在誰身上?
2014年3月,同程大廈舉行開工儀式,彩旗飄飄,高朋滿座,一片祥和。吳志祥對此記憶猶新。但他內心卻焦慮不已,他心里默念:今天奠基的是同程,竣工后,大廈頂層掛著的可能是攜程的LOGO。
有人說,互聯網掃過的土地寸草不生,長達一年的拉鋸戰,將參戰各方都拖入泥潭,不過,簡單粗暴的燒錢游戲相應地培育了市場,消費者開始意識到,傳統旅行社所提供的旅游產品,已不能滿足其日益復雜的出行需求。
資本并購,中小旅行社入不敷出,頻現倒閉風波,OTA的戰火終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逼傳統旅行社改革、擁抱即將到來的旅游3.0時代。從2013年下半年開始,萬達集團閃電般成立萬達旅業,并在全國范圍內展開了并購行動。截止2014年7月底,萬達旅業已并購了六家旅行社。
2014年4月的一天,梁建章蘇州維景國際大酒店,要見吳志祥。
吳志祥萬萬沒想到,梁建章此番前來,可謂手握重金——準備2.2億美元入股同程,并將門票業務并入同程。
突如其來的悲傷和突如其來的喜悅,具有相同效果,都會讓人感到茫然。送走梁建章,五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所措,他們圍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里,點了一壺茶,一直坐到凌晨兩點才散。
其實吳志祥并不知道,就在同一天,攜程三個“O”走進距離蘇寧總部一步之遙的途牛辦公大樓,和途牛創始人兼CEO于敦德達成協議:攜程將在途牛IPO完成時以發行價收購途牛價值1500萬美元股份。交易完成后,攜程可以向途牛董事會指派一名董事。2014年5月9日,途牛登陸納斯達克,融資7200萬美元,以當日10.07美元收盤價計算,市值4.24億美元。
攜程的鳴金收兵,讓這場無休無止的江湖斗毆畫下了休止符。
2014年,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OTA渠道已經轉變。2014年5月,同程PC端員工近乎一夜之間全部分派到無線事業部。在景區門票上,吳志祥后來總結出一套“羊毛出在豬身上,狗來買單”的理論。
以一元門票為例,同程與景區合作,采取包場方式。比如,一個景點一天最多可吸引1萬游客,同程100萬元簽訂獨家合同,原本100元的票價,到了同程手里,只賣一元,景點流量暴增,一天甚至可吸引20萬人次。另一方面,同程對接微信支付,微信向同程補貼5元/單。通過價格層層轉移,不少情況下,同程一元門票業務不但沒有虧損,還略有盈利。
這實質是一個多贏策略,同程旅游App下載量水漲船高;景區人氣爆棚,帶動鏈條產品如火車票、酒店預訂、電影票銷售;用戶開始習慣微信支付。
2014年雙十一期間,同程上線了3600張一元門票,只用了三秒時間就被搶購一空,當天同程銷售額超過1億元。
一元門票的打法,被平行復制到一元酒店、一元周末板塊,直達出境游板塊,短短半年時間,同程無線落定生根,2014年全年,同程旅游共收獲了3000萬新注冊用戶,App裝機量突破一億,并獲得百度首屆“中國好應用”年度旅游大獎,完成了從PC時代到無線端的入口轉移。
戰火之外無戰事
同程與途牛的口水戰,純屬意外。作為攜程投資的兄弟公司,二者互不服氣,卻也惺惺相惜。2014年年底,吳志祥和途牛CEO于敦德一起參加在云南召開的旅游行業大會,坐在大巴上,雙方劍拔弩張,一個手持“客單價”理論,炮轟對方品牌不清晰、業務無縱深,另一個嗆聲對方壟斷出境游市場,不按常理出牌。
吳志祥當即表示,回去就和途牛打仗。2014年12月17日,同程召開千人誓師大會,CMO馬和平當場立下軍令狀,表示不出一年,同程出境游反超途牛,且投入成本比途牛低。公關戰就此打響。
同程公關總監張艷紅對那段黑暗往事歷歷在目,加班成為家常便飯,四個人的公關團隊,一邊沒日沒夜地寫稿、發稿,一邊緊盯著對手消息的發出。兩家公司創始人也心照不宣地借助微信公眾號造勢。比如,于敦德發一篇關于同程資金鏈斷裂文章,吳志祥就會連夜回應,公司賬上還有20億元現金;吳志祥向途牛下一封《途牛無路可退》的戰書,不久便接到于敦德的代筆質疑。兩個月下來,張艷紅明顯感覺團隊吃不消了。
耐人尋味的是,作為背后投資方,攜程不但沒有阻止,也按訥不住了,不僅推出1000萬個零利潤產品,并高調宣布2015年投入10億元阻擊對手。去哪兒、驢媽媽、藝龍等企業也紛紛摩拳擦掌。剛剛停止的行業混戰,頗具復燃之勢。
次年1月15日,于敦德和吳志祥在一家茶館里達成停火協議,各自安營扎寨,“不再做無意義的爭斗。”
2015年5月,攜程、同程、途牛、去哪兒在京聯合召開發布會,四大勁敵正式達成停火協議,并希望通過建立導游點評獎勵制度,實現游客、導游、旅游服務商三方共贏局面。散會之后,張艷紅帶著團隊與途牛公關團隊坐進了一家小飯店里,握手言歡。
縱觀中國旅游業,互聯網催生下的在線旅游業談不上功不可沒,滲透率只有區區10%~15%,龐大的市場份額依然躺在線下,OTA行業需要攪局者,旅游業需要一場又一場的啟蒙運動。
2015年3月,同程旅游聘請佟大為做代言人,開始豎立“同程旅游,快樂每一程”的品牌定位,并獨家冠名2016年播出的《奔跑吧,兄弟》第三季。2015年4月,工信部公布OTA行業數據,同程旅游穩居休閑游市場冠軍寶座。
2015年9月16日,在蘇州召開的江蘇省旅游商交易大會上,吳志祥與于敦德又見了一面,相隔一個走道,吳志祥勸于敦德不要亂花錢,鋪張浪費很沒必要,于敦德并不感冒,用吳志祥的話說,“他覺得就是要花錢。”
于敦德傾向于品牌造勢,以資本換取時間,通過冠名《爸爸去哪兒》、《非誠勿擾》節目、簽約影視明星等,來提升市場份額。10月13日,途牛在京成立影視公司,簽約周杰倫,自制《老于推薦》、《出發吧我們》兩檔節目,試圖以影視入口帶動旅游產品銷售。
吳志祥的邏輯是,“喝牛奶不一定要養牛。”他更鐘情于“借力”,比如,《港囧》上映之后,同程大玩了一把借勢營銷——邀請徐崢根據電影劇情設計“非凡香港”路線,并拿出10億元讓利消費者。
一開始,他痛恨同行互挖墻腳行為,被挖習慣之后,他漸漸明白過來,商場即戰場,公司走上了舞臺,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與途牛的那場口水戰,吳志祥也列出途牛各個部門骨干,一通電話打過去,挖來30余人加入同程。
“桃花源”
吳志祥常以草根自居,他把2013年之前的同程比喻成“桃花源”,沒有價格戰,悶聲發大財。同程憑借B2B模式,在網絡名片行業做到第一,業績呈現穩步增長態勢。
2008年,同程獲得凱風創投1500元風險投資后,開始試水B2C業務,但一年時間下來,虧損高達500多萬元,無奈之下,只好砍掉,全線并入景區事業部。在并入大會上,會議室里放起了《士兵突擊》中許三多與連長告別時的橋段。吳志祥看到不少員工都在流淚。
吳志祥有一套打樣方法,即“從一百條道路中,找到一條正確道路,那就是勝利。”正因如此,他無意中發現“百度SEO”的救命稻草。他翻遍市面上所有關于SEO的書籍,篩選出三本,分發下去,500多人的團隊人手一本。不僅讓員工學,還布置作業,每周一考,考得好的獎勵100塊錢,考不好的直接罰款。一時間,連公司前臺都研究起了技術推廣。
有人認為,作為一家公司的CEO,吳志祥都不應該把寶貴的時間耗費在枯燥無味的技術領域。吳志祥承認這種說法,他想傳遞的不過是,“公司足夠重視SEO,沒有SEO,公司就沒有未來。”
百度SEO給同程帶來意外的驚喜,一天就能預訂300多個房間,成單效率遠遠高于線下推廣,且人力成本很低。到2013年,同程連續三年成為百度旅游板塊最大客戶。連百度自己也沒有想到,蘇州有一支頂尖的SEO推廣團隊。
2005年,技術出身的馬和平加入同程。彼時,馬和平成立了一家軟件公司,“活得還不錯”,而吳志祥連電腦都還沒有,他找到馬和平,問他有沒有興趣一起干。交流了幾次,馬和平覺得吳志祥比較務實,“第二天一早,就抱著筆記本電腦,連人帶錢一起過來了。”馬和平加入同程10年,雷厲風行,以行動迅速、思維敏捷著稱,吳志祥對此印象深刻。
吳志祥曾一度錯誤地認為他所作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博得掌聲,如今他逐漸摒棄這種潛意識,而是建立起試錯成本控制機制,同時保留了自己的打樣方法論。
2009年前后,馬和平認為應該上線機票項目,但遭到了吳的強行阻止。吳志祥的觀點是:首先,該板塊早被巨頭瓜分殆盡,同程再入,無異于虎口奪食;其次,同程的核心產品是門票,對機票、火車票一竅不通。
馬和平并不服輸,攻堅兩個月,最終拿下機票業務。但上線之后,一直處于虧損狀態,吳志祥下了狠心,一個月再不盈利就直接砍掉。馬和平的潛能再次被激發,一個月便扭虧為盈。
但事實并非如此,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機票業務虧損達500萬元,幸運的是,由于會計不懂得將同程大小業務線分開核算,導致賬面顯示略有盈利,“同程第一個出納連支票都不會寫,哪會做賬。”
2014年5月,微信向同程開放機票入口,在此基礎上,12月29日,繼而接入同程火車票,此后為同程貢獻了超過一半的訂單。
O2O無邊界
OTA企業發展至今,已完成最初的流量爭奪,尤其是最近三年,去哪兒網迅速完成OTA化,攜程實現平臺化布局,途牛價格下沉,補充高頻率產品線。同程也開始考慮豐富高客單價產品。產品屬性走向同質化,服務比拼變得尤為重要。
2014年10月,梁建章曾建議吳志祥,要把一元門票帶來的用戶留下來。這也是吳志祥一直思考的問題。
2015年開始,同程旅游上線“點評返現”功能,動員導游和用戶提交建議,每個產品下都囊括了好評和差評,倒逼上游供應商提升服務質量和硬件改造。
吳志祥的微信里有一個39人的“客戶體驗提升群”,群員是各個事業部負責人,每個事業部下又分若干小組。各事業部收集用戶反饋,對各小組當天情況做出打分,得分最低的,每天都要在LED大屏幕和郵件上公布,CEO做出檢討。
這種小組PK文化,實質延續了阿里巴巴的狼性基因。吳志祥屢試不爽。2015年5月,馬和平升任同程旅游總裁,負責華北區,COO吳劍則負責華南區,PK制由小變大,上升至大區競爭體系。
2014年8月,同程旅游連開8家線下實體店,一年時間里,店面數還在持續擴大,截至目前,同程線下實體店已發展到了40余家,尚有60多家正在籌備中。在吳志祥的規劃中,2016年,同程旅游不僅大張旗鼓進軍二三線城市,并且全國109個萬達廣場都將出現同程旅游的身影。
2015年7月20日,同程旅游在京召開“史上最大紅包”發布會,宣布暑期將發出1億個“紅包”,每個1000塊,狂砸1000億元進行大促銷。千億紅包計劃采取返利形勢,對出游用戶最高返利可達50%。
線上擁有巨大流量,線下卻出現斷層,O2O兩端信息不對稱,傳統旅游行業亟待互聯網改造。吳志祥勾畫著同程事業版圖,“一分鐘就能賣掉一架飛機,十分鐘就能賣掉一艘郵輪。”他甚至認為,未來三年,“在線旅游”概念就不存在了,OTA替代的將是整個旅游產業。
英雄莫論出處
吳志祥算不算英雄?我們很難定論。他教過書,做過旅游公司副總,生活平淡無奇,令他生厭。2001年,他看到阿里巴巴的招聘廣告后,毅然辭職,成為阿里巴巴成單能力最強的銷售員。2004年,借助B2B模式的興起,他拿著幾百塊錢,和四個老師、同學下海創業。
吳志祥還記得初創時期的同程:五個人蹲在蘇州大學老師的202宿舍里,做網絡名片,“一張名片賣一百塊錢。”之后,他忽悠鄭州一家旅游媒體業務員來到蘇州。大年初六凌晨三點,蘇州火車站清冷無比,吳志祥穿著軍大衣,騎著電動車出現了。小姑娘還在猜測吳志祥會開什么車去接她,見此情景,扭頭就要回去。
2005年,吳志祥找到新辦公室,搬家時,公司全部家當加起來,只有兩張辦公桌和三臺笨重電腦,尚未裝滿一輛腳蹬三輪車。
10年后的2014年10月,27歲的呂修全放棄山東一家黨報優厚待遇,加入同程,工號9724。一年時間下來,同程工號數發展到14000。大浪奔流中泥沙俱下,沉淀下來的2000余新鮮血液注入同程。如今,創意產業園的4棟低矮大樓,已經裝不下這6000余人的龐然大軍,“年底就要搬家了,這一次肯定掛同程的LOGO。”呂修全對兩棟18層的同程大廈充滿神往。
采訪頭一天,呂修全的女友辭去威海的工作,跋山涉水追隨而來,進入同程臨近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晚上九點,他把她安頓在住處,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酒店與我們匯合。他已經向吳志祥匯報,攝影師拍照需要兩套衣服。吳志祥在家里挑了很久,裝了滿滿一個行李箱拖到公司來。我不能確定吳志祥在挑選衣服的時候是否會想到,大部分衣服其實是用不到的。但并不能阻止他的打樣方法——總有一件是正確的。
他像往常一樣提前半個小時來到辦公室,一天會議,或頻繁出差,或接受媒體采訪,不出差的時候,下班就回家陪孩子,39歲的吳志祥,女兒4歲,兒子2歲,雙程大戰時,吳志祥曾靠游泳、走路來緩解壓力,后來覺得太浪費時間,如今變得“基本沒有什么愛好”。
作為一家集團化公司董事長,吳志祥的辦公室還很簡陋,兩張桌子加一張沙發,延續了創業時期“摳門”的作風。他坐到記者面前,心不在焉地翻看雜志,雖然已是第二次見面,他還是有些緊張,手明顯地開始發抖。接到第一個提問后,他再也無法控制,一把推開凳子站起來,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滔滔不絕地講開了。
2015年國慶期間,全國出行人數猛增至5.26億人,實現旅游收入4213億元,同比增長17.9%。面對未來6000億元的市場蛋糕,他沒法保持平靜。
幾天前的一次高管例會上,吳志祥向在座的一位女高管問了幾個數據,對方沒有回答上來,吳志祥發火了,把她罵得當眾大哭,會議只好中斷。5個小時后,會議重新召開。吳志祥后來回憶說,很久沒有發火了,只是不希望看到團隊陷入舒適區,失去了狼性。
從2014年開始,BAT三大財團大規模跑馬圈地,僅2014一年,就拿出共計150億美元,投資和并購94家企業。2015年,滴滴、快的合并,58、趕集合并,美團、大眾點評合并……猛烈奔跑的中國互聯網走到了關鍵時間節點,層出不窮的并購案,也加劇了行業競爭。風暴襲來,一眾創業者轟然倒地,又一眾創業者開路前行。
拿到OTA行業單筆最大融資后,吳志祥回了蘇州。他獨自一人走進理發店,告訴理發師,他想剪個光頭,跟過去的那個吳志祥做一次告別,感謝過去的他全力以赴,更感謝他的兄弟姐妹們沒有臨陣脫逃。
塵埃落定,煥然生機的吳志祥對著鏡里的吳志祥說出了四個字:從頭再來。程大廈充滿神往。
采訪頭一天,呂修全的女友辭去威海的工作,跋山涉水追隨而來,進入同程臨近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晚上九點,他把她安頓在住處,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酒店與我們匯合。他已經向吳志祥匯報,攝影師拍照需要兩套衣服。吳志祥在家里挑了很久,裝了滿滿一個行李箱拖到公司來。我不能確定吳志祥在挑選衣服的時候是否會想到,大部分衣服其實是用不到的。但并不能阻止他的打樣方法——總有一件是正確的。
他像往常一樣提前半個小時來到辦公室,一天會議,或頻繁出差,或接受媒體采訪,不出差的時候,下班就回家陪孩子,39歲的吳志祥,女兒4歲,兒子2歲,雙程大戰時,吳志祥曾靠游泳、走路來緩解壓力,后來覺得太浪費時間,如今變得“基本沒有什么愛好”。
作為一家集團化公司董事長,吳志祥的辦公室還很簡陋,兩張桌子加一張沙發,延續了創業時期“摳門”的作風。他坐到記者面前,心不在焉地翻看雜志,雖然已是第二次見面,他還是有些緊張,手明顯地開始發抖。接到第一個提問后,他再也無法控制,一把推開凳子站起來,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滔滔不絕地講開了。
2015年國慶期間,全國出行人數猛增至5.26億人,實現旅游收入4213億元,同比增長17.9%。面對未來6000億元的市場蛋糕,他沒法保持平靜。
幾天前的一次高管例會上,吳志祥向在座的一位女高管問了幾個數據,對方沒有回答上來,吳志祥發火了,把她罵得當眾大哭,會議只好中斷。5個小時后,會議重新召開。吳志祥后來回憶說,很久沒有發火了,只是不希望看到團隊陷入舒適區,失去了狼性。
從2014年開始,BAT三大財團大規模跑馬圈地,僅2014一年,就拿出共計150億美元,投資和并購94家企業。2015年,滴滴、快的合并,58、趕集合并,美團、大眾點評合并……猛烈奔跑的中國互聯網走到了關鍵時間節點,層出不窮的并購案,也加劇了行業競爭。風暴襲來,一眾創業者轟然倒地,又一眾創業者開路前行。
拿到OTA行業單筆最大融資后,吳志祥回了蘇州。他獨自一人走進理發店,告訴理發師,他想剪個光頭,跟過去的那個吳志祥做一次告別,感謝過去的他全力以赴,更感謝他的兄弟姐妹們沒有臨陣脫逃。
塵埃落定,煥然生機的吳志祥對著鏡里的吳志祥說出了四個字: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