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飲第一股”老板被查幕后

楊佼 張志偉

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廚子”的轉型之路，可能隨著孟凱的被調查戛然而止。

中科云網（原名“湘鄂情”）2014年12月29日晚間宣布，公司董事長、實際控制人孟凱，因涉嫌證券違法違規，被證監會立案調查。

從“餐飲第一股”原湘鄂情老板，到被立案調查，孟凱只用了5年時間。而被調查的原因，仍然迷霧重重。

不過，事情來得并不意外。2014年以來，中科云網已多次被曝信披違規，并被立案調查。證監會12月19日通報的18家涉嫌操縱市場的上市公司中，名列首位的就是中科云網。梳理海量信息發現，自2013年7月開始，中科云網頻繁向大數據、環保、傳媒轉型，其間股價從3元大漲至12元，多家知名投資機構留下了來去匆匆的身影。

也許早就意識到了危險，在被調查之前，孟凱就已“金蟬脫殼”，離境三月至今未歸。

孟凱去哪兒了

“你懂的。”當被問到孟凱在哪里，中科云網一名負責人笑稱，“反正就是‘境外’啊，我們現在能說的，公告都說完了，其他的也不方便對媒體說。”

12月29日，中科云網發布公告稱，12月26日下午，孟凱收到《調查通知書》，因涉嫌違反證券法律法規，證監會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規定，決定對其立案調查。

截至目前，孟凱直接持有中科云網1.81億股，占公司總股本的22.7%，通過克州湘鄂情間接持有公司3000萬股，占公司股本的3.75%，持股比例共計26.45%。

雖然并未說明原因，但孟凱被調查，卻早在預料之中。自2014年初以來，中科云網涉嫌違法違規的行為層出不窮。2014年2月28日，深交所下發《監管函》，指出公司年報中關聯方資金占用專項審計前后數據不一，且年報披露報備文件不全、相關董事會決議公告及審計報告存在遺漏。隨后的6月—9月，深交所還三次向其下發《監管函》。

上述問題也許還不是最嚴重的。2014年10月14日，中科云網披露了兩份公告，一是北京證監局責令該公司將列入增信資產池中估值2.2億元的房產抵押的行為，做出說明并進行改正；另一份則是因涉嫌證券違法違規行為，證監會決定對中科云網立案調查。

頭頂著“餐飲第一股”光環，孟凱的去向，自然是市場關注的焦點。

早在此次被查前三個月，就有關于孟凱已經離境的傳聞。此后中科云網發布了多份公告，也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上述說法。

中科云網12月3日公告顯示，在回復深交所問詢函時，中科云網稱，自上市以來公司歷屆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共有42名，其中29名已離職、13名在任。孟凱則在“十一”長假后在國外出差，主要為償付公司債等籌集資金，為處置有關資產尋找收購方。

12月22日，在深交所“互動易”上回復投資者問詢時，中科云網仍稱，孟凱主要為償付公司債等事項籌集資金，為處置有關資產尋找收購方，且已取得一定成果，與收購方就出售“湘鄂情”系列商標、上海楚星等資產達成了轉讓協議。

身為上市公司董事長，孟凱雖然不在境內，卻仍然遙控著中科云網的運營。在12月3日的公告中，中科云網稱，“孟凱主要通過電話、郵件、傳真等安排工作并參與決策，因此孟凱先生是否在國內并不影響公司日常經營”。

不過，中科云網始終未披露孟凱的具體去向，給市場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懸念。

操縱股價之謎

早在此次被立案調查前，證監會就已于10月12日下達《監管函》，因涉嫌證券違法違規，決定對中科云網立案調查。但兩次立案通知措辭并不一樣。

“從證監會前后兩次立案時的措辭來看，這次孟凱被立案調查，可能與上一次不是同一件事。上次立案是針對上市公司，這一次直接指向孟凱本人。”廣東某法律界人士曾對媒體分析，如果都是指向孟凱，且已掌握事實，兩次立案調查時會使用一致措辭。

孟凱緣何被調查，目前尚難判斷。但值得注意的是，證監會19日通報，對涉嫌操縱18只股票的涉案機構和個人立案調查，其中包括以市值管理名義等新手段操縱股價。

在18家上市公司中，第一家被點名的就是中科云網。被點名后的第一個交易日，中科云網股價應聲跌停。而頗值得玩味的是，中科云網至今仍保持沉默，沒有做出任何說明。

作為“餐飲第一股”，受“八項規定”影響，原名湘鄂情的中科云網，2013年以來經營深陷泥淖。2013年和2014年前三季度，營業收入分別大幅下滑41.19%、12.7%，凈利潤巨虧5.64億元、9562萬元。

“我在餐飲業已無路可走。”當時，孟凱這樣對媒體表示。

此后，該公司走上了轉型的“折騰之旅”，緊跟市場熱點，拋出多份轉型方案，意圖向大數據、環保、傳媒等領域轉型。

從2013年5月至今，中科云網拋出的重組轉型方案至少已有3份。公開信息顯示，2013年5月，該公司宣布支付5000萬元意向金，以收購江蘇中昱環保科技有限公司股權；此外，還宣布收購合肥天焱綠色能源開發有限公司、北京中視精彩影視文化公司51%股權。但這些轉型之舉，最終無一成功。

除了資產重組，中科云網還進行了一系列向大數據轉型的動作。2014年5月和7月，該公司宣布，與山東廣電、安徽廣電合作，利用三網融合進軍智能家居市場。

一位市場人士稱，湘鄂情頻頻轉型存在很明顯的炒作痕跡，本次孟凱被證監會立案調查也不算特別意外。

與眼花繚亂的轉型相伴，中科云網的股價也一路上揚。2013年7月—2014年10月，其股價從3元左右，一路上漲到最高時的12元以上；其中，2014年7月28日—10月9日，更是從5.57元一路攀升至12.45元，漲幅高達120%。

正是在此期間，中科云網股東也開始頻繁變動，其中不乏知名私募機構，這種情況2014年以來尤為明顯。

2013年年報顯示，除了孟凱、克州湘鄂情以及三家券商約定回購賬戶外，其前十大股東還包括薛鳳珍、張濱、閻肅3名自然人，分別持有2176萬股、1590萬股、841萬股，華潤深國投信托有限公司-福麟4號信托計劃、華潤深國投信托有限公司-澤熙4期集合資金信托計劃分別持有938萬股、930萬股。

但到了2014年一季度，閻肅及華潤深國投信托計劃，已全部消失在前十大股東名單中。2014年二季度，薛鳳珍、張濱也不再在前十大股東中。

與此同時，華潤深國投龍信基金通1號資金信托計劃（下稱“基金通1號”）、新時代信托象泰1號證券投資基金信托計劃（下稱“象泰1號”），則在2014年一季末進入，分別持有1164萬股、1042萬股。截至二季度末，基金通1號亦已消失在前十大股東之中，象泰1號雖然仍然持股，但持股數量降至962.9萬股。此外，二季度末持有1000萬股，以1.25%持股比例位列第八大股東的華夏紅利混合型開放式證券投資基金，亦已在三季報中退出前十大股東。

而減持最多的則是自然人股東王棟。公開信息顯示，王棟通過轉讓的形式獲得中科云網8010萬股，持股比例10.01%，是僅次于孟凱的第二大股東。但到了2014年三季度末，其持股數量僅剩1362萬股，持股比例1.7%，此時距其獲得上述股份不足一年時間。

值得注意的是，中科云網的上述行為，總是伴隨著股價異動。與安徽廣電的上述合作公布后，中科云網股價在2014年8月5日—7日連續三天大幅上漲，個別股東亦在其間減持。而在10月12日接到證監會立案調查通知后，10月21日才正式公布。但在10月15日—17日，其股價三天累計下跌2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