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夜間搜索執法行動

朱江明

近日，河北滄州肅寧縣發生一起特大槍戰案，造成兩名警員和多名當地群眾傷亡。6月8日晚當地西石寶村村民劉雙瑞持一把雙管獵槍，對本村3戶人家開槍行兇，并在逃竄過程中又作案行兇，造成兩名村民死亡3人受傷。在抓捕過程中，肅寧縣公安局政委薛永清、輔警袁帥被犯罪嫌疑人槍擊致傷，搶救無效犧牲。警方將犯罪嫌疑人劉雙瑞圍堵在其老宅院內。9日凌晨5時許，發現劉雙瑞死亡。

當時劉雙瑞槍殺多名村民后警方趕赴現場并且將其包圍在空置多年的老宅中，隨后爆發了第一次槍戰。槍戰中兩名警員負傷，其中一名輔警傷重不治犧牲。第二次則在凌晨5點，帶有盾牌的特警到位后警方再次發動攻擊，這次劉雙瑞躲在屋頂開火打死了政委薛永清，隨后警方開火還擊，最終將其擊斃。值得注意的是，從媒體報道的情況來看，警方在第二次槍戰開火后并不確定自己是否命中，后來才發現劉雙瑞已經死亡。

從犧牲的輔警攜帶警犬來看，第一次槍戰基本可以確定是夜間遭遇戰。因為警犬主要的工作就是搜索、偵查，形成包圍之后警犬的作用有限。任何時候，搜索中遇敵都是整個槍戰過程中最危險的部分，尤其是對方非常熟悉村莊地形且精神有問題，持有的武器又是非常適合近戰的雙管霰彈槍，近距離連續射擊兩發可以封鎖整個街道。

在黑暗中搜索匪徒，是非常典型的暗光環境戰術。FBI統計數據顯示，從1995至2000年5年間，65%的殉職警察出事時間在晚間8點到第二天早上8點之間。在這種環境下的搜索行動，對于低訓練度的中國警員而言是非常危險的。

美國軍警對于如何在黑暗環境下搜索、前進和突擊，有著成系統訓練的戰術規范。美軍憑借強大的技術力量，夜視器材已經普及到了每個單兵，黑暗環境下的戰斗主要通過夜視器材來完成。當然對于警察而言這是不可能的，從國內現狀來看，只有少數精銳部隊才能普及裝備夜視器材，基層公安根本不可能做到使用夜視儀執法，因此這方面可以不予考慮。

在同樣沒有夜視儀的情況下美國軍警還掌握了利用戰術手電、探照燈進行夜間搜索戰斗的技術。美國軍警發現，強光戰術手電不僅能夠在夜間幫助警員找到目標，同時發出的高強度光亮還能夠對目標造成極大的震撼。現代戰術手電在近距離甚至能夠讓罪犯短時間致盲，或者因為強閃光而產生眩暈的感覺。這使得警員能夠在實戰中獲得巨大的優勢。因此所有警員必須接受戰術手電搭配槍支的夜間射擊訓練，從而提高在夜間槍戰中的生存概率。

我國暗光環境戰術訓練和裝備嚴重不足，盡管公安部2002年列裝的警用八大件中，有配置警用強光手電。據筆者了解，公安部門實際上并沒有展開手電的戰術訓練，也缺乏相應的教材。除了極少數特警能夠接觸到這種技術之外，基層對夜間搜索和作戰的知識幾乎為零。

戰術手電射擊法的基本要求就是，在搜索前進中手電的光照點能夠與手槍或者步槍的彈著點同步，也就是說所照即所射擊。除此之外，還必須避免對方看到亮光后先發制人，因此需要受訓者靈活掌握各種射擊動作，和握持手電開關亮光的技術。美國警員利用手電作戰最基礎的夜間戰術訓練，要求警員至少要完成20個課時以上的動作練習，訓練全程在能夠保證安全的低光照度射擊訓練室完成，警員至少要經過三次實彈射擊演練，并且成績達標。在中國具備這種訓練條件的警察部門幾乎沒有，因此夜間搜捕行動也就變得異常危險了，造成傷亡也就完全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