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間的監聽游戲

朱江明

上個月維基解密網站曝光美國國家安全局（NSA）監聽三任法國總統后，近日法國媒體報道，法國情報機構同樣在利用海底電纜監聽世界，換句話說美國也同樣被法國情報機關監聽。

該報道稱，早在2008年，法國總統薩科齊就授權情報機構國外安全總局利用海底電纜監聽全球通信。國外安全總局在法國馬賽等地安裝海底電纜“攔截站”，監聽歐洲與世界的通信。據悉，在通信運營商的“幫助”下，2008至2013的第一個5年間，法國情報機構監聽了至少5條海底電纜通信，涉及國家和地區包括美國、印度、東南亞和西非。

從歷史上來看，法國是個不折不扣的監聽大國，竊聽美國也不是什么新聞。早在1969年美國總統尼克松訪問法國期間，其助手之一霍爾德曼就在自己的大衣領口，發現了一個微型竊聽器。美國總統還為此向法國提出抗議，而法國的表現則是例行公事的敷衍。

從組織情況來看，法國情報機構中有一個名為電話偵控部（就是專司電話監聽的部門）的獨立單位，其工作是監聽法國國內的電話，該部的成立一直屬于高度機密。電話偵控部系法國在冷戰中成立的技術偵查部門，主要工作為監聽法國國內的蘇聯間諜、左翼人士和親蘇人士的電話通信，冷戰結束后則轉向國內極端分子和跨國有組織犯罪集團。法國情報機構的職權范圍并不僅限于針對其他國家和恐怖組織，跨國犯罪也在其視線中。電話偵控部負責對歐洲活動猖獗的人口走私和販毒組織進行監控和竊聽，與警方共同打擊刑事犯罪。

報道中提到的法國海外安全部，也是個著名的電子偵聽單位。該機構不僅擁有偵聽站，還擁有電子信號偵察衛星，可以監控太空中的電子通信。至于監聽海底電纜，在技術上更是小菜一碟。法國監聽比美國更加明目張膽，因為法國情報組織受國內司法監管的程度更低。

在棱鏡門事件中，美國互聯網公司雖然與NSA采取一定程度上的合作，然而公司卻很少真的與NSA簽訂合作協議，以免留下證據，谷歌和蘋果甚至始終不承認自己曾經與NSA合作。NSA的所有監聽行動，也必須在聯邦法院特別法庭進行報備，盡管這一報備本身是不公開的。

法國情報機構在這方面則比較寬松，早在上世紀90年代，法新社就揭發法國情報機構與世界上大部分航空公司簽訂協議，法國可以監聽其航班中的衛星通信。這也就意味著，頭等艙的高端商務用戶，在飛機上用衛星電話與地面溝通時，法國特工會聽得一清二楚。除了從航空公司下手之外，法國還與幾家衛星通信公司達成協議，可以直接監聽各主要的商用衛星公司的數據交換。這意味著各國商務人士、海洋船只甚至外交使團，只要使用衛星通信就都在法國情報機構的監聽之中。

除了直接與公司簽訂的秘密合作協議之外，法國對外安全總局也會對通信公司的具體工作人員進行滲透，包括賄賂或者威逼其合作以方便進行監聽。法國這么做并不僅僅是基于國家安全的需求，通過情報手段來提高法國企業的競爭力是其一貫的做法。

反觀NSA的竊聽行動，卻很少涉及到商業利益。法國商業間諜在國際上是赫赫有名的，1981年印度在招標下一代戰斗機的時候，法國就利用強大的商業間諜資源在競爭中獲得了勝利。印度最終采購了法國制造的幻影2000戰機，盡管這是一款與印度此前使用的米格機極為不同的武器，價格也高于其他競爭對手。臺灣上個世紀90年代與法國洽談購買拉法葉隱形護衛艦背后更是諜影重重，不僅采購價格高出市場價甚多，而且多名采購成員和法國、臺灣情報官員離奇死亡，法國更有兩名負責調查的高級情報人員慘遭殺害。總之，法國情報系統在商業競爭方面，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次竊聽風波發展到現在，說明了一個簡單的道理——在秘密世界中，不竊聽別人并不是因為道德高尚，而是技不如人。

在通信運營商的“幫助”下，2008年至2013年，法國情報機構監聽至少五條海底電纜通信